胡大炮和阿树正划拳,听到苏九一说,转头看过来,喊道,“大当家,你又揭我们老底,告诉你,那时候我们都是让着你,瘦的跟个猴似的,偏偏一打架就拼命!”
“滚球!”苏九笑骂了一声,“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找什么借口!”
萧冽在一旁轻笑,拿着筷子给苏九夹肉,慵懒低哑的道,“我和他们一样吗?有没有一点不同?”
苏九转头,和男人幽深的眸子相近咫尺,她脸上的笑还未褪,问道,“什么?”
萧冽勾唇轻笑,缓缓后退一些,“没有什么,只是很羡慕你有这么多出生入死的朋友。”
苏九目光真挚,“我们也是!”
萧冽笑意更深,抬手握住少女的手腕,悠悠道,“不要忘了你今天的话。”
“当然!”苏九挑眉。
乔安正同李泰聊天,目光扫过苏九和萧冽两人,眉心微微一蹙,随即笑开,举杯道,“上次我们九爷关进大牢,多谢萧公子从中周旋,乔某敬萧公子一杯。”
萧冽气质尊贵温淡,微一颔首,“乔掌柜客气,我同苏九之间不需言谢。”
乔安讪讪一笑,“是,我们只代表我们几个谢过萧公子!”
“好!”萧冽端酒浅抿了一口。
酒一直喝到亥时末才散,胡大炮和阿树几人自然喝醉了,乔安和李泰搀扶着他们上楼休息。
苏九吩咐长欢先把李泰父女送回斜阳街,自己送萧冽出门。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是新年了,很高兴最后的时刻和你在一起!”站在酒楼门前,萧冽突然回头道。
此时大街上已经安静下来了,却仍旧有炮竹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两人头顶上灯影绰绰,天上更是星辰璀璨。
苏九眸子炯澈,“我也是!”
萧冽目光深沉,缓声道,“我走了!”
苏九点头,“路上小心!”
看着萧冽上了马车,沿着清寂的长街离开,苏九刚要转身回酒楼,突然看着街对面的马车一怔。
苏九脸上闪过一抹心虚,缓步走过去。
锦枫自马车上跳下来,“少夫人!”
苏九咧嘴笑了笑,上了马车,推开车门,一眼便看到男人抬头看过来俊魅的凤眸。
“你怎么在这里?”苏九问道。
“半夜丢了夫人,只好出来寻找,然后带她回家!”男人声音低头,唇角却噙着抹哂笑,幽幽的看着她。
说罢,轻声一叹,“半夜跑掉也就算了,还划拳酗酒,酗酒也罢了,还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恋恋不舍,为夫心好痛!”
苏九皱眉,“胡说什么呢?”
纪余弦对着她伸手,“可以和为夫回家了吗?”
苏九抬手想要将男人的手拍掉,却被他措不及防的一拽,顿时跌入他怀中。
男人一手握着她的腰身,一手扣住她下巴,微挑的凤眸邪邪的看着她,对锦枫吩咐道,“回府!”
“是!”锦枫应声,启动马车,冲破夜色,缓缓往纪府驶去。
“我很不高兴,怎么办?”男人眸光锁着少女,薄唇潋滟,幽幽道。
水莲香漂浮,苏九酒气上涌,双眸朦胧,脑子里一片迷蒙,微微仰头吻在男人的唇上,闭上眼睛,有些安抚讨好的舔舐。
少女唇瓣柔软,酒香醉人,小舌更似滑腻的小鱼一般挑拨他的唇,男人却不为所动,半阖的墨眸不声不响的看着她。
苏九心生恼怒,双手一推,将男人按在厚密的绒毯上,随即重重亲下去。
也许是被她咬疼了,男人闷哼一声,翻身将少女压在身下,凶猛的吻她,似发泄,似惩罚。
苏九脑子里混沌,闭着眼睛和他撕咬、翻滚,像是是打架一样,分毫不让,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直到两人口里有了血腥味,纪余弦才停下,任她亲吻,温柔的回应。
“苏九、”
男人闭着眼睛低喃,手缓缓探入她衣衫内,握着她柔滑细腻的肌肤,呼吸粗重,低低哑哑的道,“我们作画吧?”
之前他不想勉强她,可是今天他突然想让她彻底属于他,一刻都不想再等。
第一次,他心里有了不确定,感受到了威胁。
作画?
苏九脸上一红,吻着男人的唇停下来,伏在他肩膀上低低喘息。
半晌,她缓缓摇头,“不,我还没想好。”
“什么时候想好?”男人抚着她的脸颊低笑,“差点都要把我强了,还没想好?”
马车轻晃,似两人交织在一起无法辨别的心跳,苏九脸上更红,讷讷不语。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听到车轮滚滚,将近子时,城中炮竹声接连不断,烟花在半空中炸开,光亮闪进马车里,一阵明暗闪烁。
片刻后,怀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纪余弦抚着少女的墨发勾唇低笑。
她在他怀里,所以,他不急,再等等好了。
次日,苏九宿醉醒来,只觉头疼的厉害,一睁眼就看到男人嘲笑的看着她,没出声都知道他嘴里含着“活该”两个字。
苏九翻了个身继续睡。
纪余弦拉着她起身,“夫人该起了,请安的人都已经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苏九耍赖不肯起床,“什么请安,小爷要睡觉,谁也别打扰!”
纪余弦皱眉,伸臂将她抱起来,将提亲预备好的新衣给她穿上,见她仍旧睡醒惺忪,只得喝了一口冰水喂到她嘴里。
带着梅香的清凉顺着嗓子滑下去,苏九总算精神了些,头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乖!”纪余弦替她揉了揉额头,将她抱到妆台前,转身吩咐道,“进来吧!”
奶娘和范嬷嬷立刻端着水拿着绢帕走进来,身后墨玉几个丫鬟端着团圆酥、芙蓉糕等吃食,皆穿着新衣,面上喜庆,齐齐福身请安,“奴婢见过少夫人,给少夫人请安,恭祝少夫人新年吉祥!”
苏九淡笑,“你们也新年好!”
几人回礼上前,帮着苏九洗漱后,奶娘和墨玉给苏九挽发上妆,茗拂几个丫鬟拿着糕点喂给苏九吃。
苏九实在是不习惯,道谢后拿过来放在嘴里。
今日给苏九梳的发鬓极其繁琐,鬓发左右插着红珊瑚双结如意簪,中间是凤尾玛瑙流苏,剔透晶莹的珠子正好垂在眉间,越发衬的她精致的小脸白皙如玉。
淡扫峨眉,凃脂上粉,点朱唇……苏九看着铜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似有些不认识。
墨玉拿了嵌南珠绣五福连枝粉底的绣鞋过来,跪下身给苏九穿上。
“好了!”奶娘柔和看着苏九,和众人退后一步。
苏九转身过来,笑道,“穿成这样是去做什么?”
纪余弦坐在旁边喝茶,闻声抬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艳,他夫人素颜清卓,浓妆绝艳,他这做夫君的甚是骄傲。
上前两步,纪余弦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吧,”
苏九身上的裙衫是月华锦所制,行走间,裙摆一动,若柔柔月光在碧湖上凝成水光霞影,衬着她高挑曼妙的身姿和清绝的容颜,美艳不可方物。
纪余弦握着苏九的手往前厅走去,一进去,苏九微微一惊!
好多人!
屋子里不只纪余弦的三房妾侍和二夫人,还有许多不认识的男人女人,男人在西阁,女人在东阁,满满堂堂一屋子人,正各自三五成群的聊天。
见纪余弦和苏九来,都静了声过来请安。
苏九挑眉看向纪余弦,这都是什么人啊?
二夫人上前一步,温和笑道,“月玖,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二叔家大公子、大少夫人。”
“这位是二公子、二少夫人!”
“这位是三堂叔家的大小姐,纪云。”
“这位是二小姐,纪瑶。”
……
二夫人一位位介绍下去,都是纪府的本家亲戚,介绍到最后,苏九一个人都没记住。
那些女子或害羞,或惊艳、或羡慕的看着她,一一向她请安。
纪府是嫡系长门,所以今日过年,都要过来请安拜年。
都见过礼后,奶娘给小辈的亲戚将红包发下去。
苏九看了纪余弦一眼,知道都他之前吩咐好的。
热闹了一上午,众人才散去,奶娘信佛,昨晚守夜一晚上没睡,这个时候也精神不济,回去休息了。
谢盈和任芷儿两人围在纪余弦身边嘘寒问暖,不肯离开,最后被纪余弦打发了回去。
陈氏走之前,将一个荷包递给苏九,“这是玉蝉亲自绣的,给少夫人做新年贺礼,希望少夫人不要嫌弃。”
纪余弦的三房妾侍里面,唯有陈氏性格柔弱,对苏九一直很恭敬,上次梅园赏花宴上,苏九随口说了一句糕点好吃,之后每隔几日陈玉婵便做了亲自送到栖凤苑,也不刻意讨好,一直都温温淡淡,却让人看着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