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宋酒身后的那堆女子激动得直落泪,嘴里不住的喊着“柳郎!柳郎!”
宋清盼大声问宋酒,“娘亲,这些姐姐为何要哭泣啊?”
宋酒忽悠他道:“因为马车里的人是你爹爹,她们喜欢你爹爹,所以听不得这么伤心的事情,便哭了。”
宋清盼信以为真,捂着小嘴开心的笑了。“难怪娘亲没哭!”
宋酒竟对宋清盼的话无言以对,这小家伙果真鬼灵精怪,想法真是清奇!
“啊!动了!车帘子动了!”身后又是一阵尖叫,这一次震得宋酒的耳朵暗暗发痛。
顺着发狂的女子们的纤纤细指看去,宋酒目光一亮。
只见那车帘微微一动,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最先进入众人的视线。
第五章 :不忿对诗(加更)
宋酒乍看了一眼那只手,忽的没了兴趣。
这世间再好看的男子她也见过了,这一个还是保留几分神秘吧。西施故里,总得留下几分虚幻缥缈,才能教人神往。
宋酒牵起宋清盼,道:“阿盼,我们回去了,你舅舅他们该等急了。”
宋清盼应了一声,紧紧的拉着宋酒的手挤出了人群。两人将喧嚣抛在身后,回到了马车上。
宋玉恒见宋酒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嘚瑟着说道:“要我说啊,这西施故里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西施不过是上辈子的人了,千年过去,哪还有人能媲美西施的容貌?”
宋清盼见宋酒心不在焉,暗忖她该是生气了,急忙拉扯宋玉恒的衣袖,道:“舅舅,娘亲累了。”
宋玉恒见状,神色淡淡的收了声。
一路回去无话,宋玉恒憋得难受,宋清盼亦是憋得难受。
夜里,忍冬伺候宋酒梳洗,这才柔声问道:“娘子,晚间的时候您没吃下多少东西,是身子不爽快么?”
宋酒躺在不算硬的床上,眼神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帐顶。好半晌,宋酒这才吐出了几个字。“忍冬,我月事来了。”
宋酒本不想说的,但不想忍冬瞎猜,硬着头皮说了。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事发生在宋酒,不,是宋玉姝身上就是大事。
按宋玉姝的年纪,今年也该十六了,这种事早两年便会有的,可宋玉姝的房里没有半点准备的措施。再加上前两月她月事也没来,这说明,宋玉姝以前从未来过月事。
忍冬听了,脸色一变,赶紧凑到宋酒身边,伸手覆在宋酒的额头。“娘子的额头果真有些凉。”
宋酒不禁笑出了声,忍冬的关注点似乎与常人有些不同。若是花媪听了,定会又惊又喜地先问:“娘子怎的这个时候才来?怕是不妥,得请大夫来瞧瞧!”
被忍冬的举止逗笑了,宋酒心情开朗,很快就睡去了。
次日一早,几人用过昏食,宋酒便带着宋清盼和跟屁虫宋玉恒上苎萝山去游山玩水。宋琦是个闷性子,道了句要给他的爱马梳洗,便留下了。
宋酒和宋玉恒齐齐剐了宋琦一眼,暗叹他的马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得了宋琦这个好主人。
三人徒步走上苎萝山,一路往西施当年浣纱的溪边走去。
一路上游人甚少,许是因为入秋的原因,山中的树叶渐渐发黄掉落,游人不愿闻树叶腐烂的味道。浣沙溪中的水依旧清澈见底,在两岸青山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碧绿幽暗,像极了一块绿宝石。
宋酒走到溪边,弯下腰捧了一捧清水,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指尖传到头顶。“宋玉恒,这里的水很是清凉,你不来试试?”宋酒回头笑着朝宋玉恒招手,笑靥如花。
宋玉恒黑着脸,高声吼道:“我是你七哥,总直呼大名,听着膈应!”
宋酒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全然不进脑子。
忽听得对岸想起了忽高忽低的歌声,宋酒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步一步往回退,想要寻到唱歌的人在何处。
可惜两岸的树木长得茂盛,哪里看得见人影。
宋玉恒和宋清盼就站在宋酒的身后,三人闭目静静听着那婉转的歌声。
一曲毕,咏唱的人忽然换了曲调,唱的是《李延年歌》。
“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咏唱的人竟将诗中的“北方”改成了“南方”,不过在此地咏唱,改成南方也合了情境。
歌声未止,唱歌的人继续唱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宋酒不由一嗤,这唱诗的人未免太过断章取义,将然只唱了长篇《长恨歌》中的几句。若只是将这几句诗连在一起,就凑成了一个亡国女子的形象。
在西施曾待过的浣沙溪旁咏唱这种诗,不是在暗讽西施是什么?
宋酒心中不忿,轻启朱唇高声唱到:“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①”
对面的声音停了下去,半晌没有听见声响。就在宋酒以为对方是怂了的时候,歌声又悄然响起。
“苎萝妖艳世难偕。善媚悦君怀。后庭恃宠,尽使绝嫌猜。正恁朝欢暮宴,情未足,早江上兵来。捧心调态军前死,罗绮旋变尘埃。至今想,怨魂无主尚徘徊。夜夜姑苏城外,当时月,但空照荒台。②”
“哈?”宋酒面带嘲讽,道:“这是在骂西施捧心,死得活该么?”
宋玉恒抱着宋清盼站在一旁,看向对面,问宋酒。“九妹,你说世间竟还有这等人,将所有罪过都怪在女子身上?女子岂是祸国之人?”
宋酒轻笑,“世间若是人人都有同一种心思,那才可怕。”
沉默良久,宋酒唱到:“宰嚭亡吴国,西施陷恶名。浣纱春水急,似有不平声。③”
对面的歌声再未响起,宋酒猜想应该是找不到诗来咏唱了罢。
用歌声怼了一回素不相识的人,宋酒心情大好,与他们一道欢快的游山玩水去了。
对面的山林中站着两人,男子头戴簪花冠,身着宝蓝色的衣袍,腰间系着一根缀有玉石的腰带。朗朗星目,薄厚适宜的双唇,鬓若刀裁的剑眉,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男子身后站着一个手抱七弦琴的女子,女子始终低着头,不敢弄出大的响声,恐惊扰了贵客。
男子沉声问道:“她方才唱得如何?如实说!”
女子是苎萝的歌姬,今日被男子花钱请到苎萝山上咏唱,不想竟碰上了游人与自己对唱。“若是比咏唱的技艺,她自是比不得婢。但她懂诗词,婢婢方才咏唱的诗皆是郎君教的,是婢输了。”
“你晓得就好。”男子掏出几锭银子丢给女子,“拿着下山去。”
女子一时没接住,那几锭银子落在地上的枯叶之中。女子慌忙去捡,也不顾枯叶弄脏了身上的衣裳。
男子鄙夷的看了一眼慌忙找钱的歌姬,抬脚离去。
待女子回神时,哪里能找到男子的身影。女子听着四周扑簌簌的落叶声,吓得浑身发抖。那位郎君就将她扔下了?
山间的路上,一个伟岸的身形隐在草木间,往山下走去。
第六章 :捡了个人
在苎萝游山玩水了一日,宋酒一行人又得启程了。
白日紧赶慢赶,夜里停下来歇息,如此速度,花了四日,便过了璜山、歌山两地。
五日后,马车停在了西罨(yǎn)寺山下。
西罨寺是仙居有名的佛寺,雪崖禅师曾在此卓锡,即是在此地挂名。因有了高僧在此修禅,西罨寺的名气才渐渐传了出去。
一路上走来平安无事,宋玉恒觉得有些奇怪。“我听说过了歌山,路上常有匪人出没,怎的一路上如此通畅?”
宋酒轻笑,将手伸出马车外折了一枝脆枝。“一路安宁不好?难道真要匪人出来了,你才觉得正常?”
仙居不愧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如今已入了秋,这里的树枝仿若开春时的模样,汁水饱满。
马车行驶在不大宽阔的路上,抬头望去,尽是危峰入云,峭崖竦峙。
宋酒也累了,让车夫停了车,下去稍作歇息。
忍冬扶着宋清盼也下了马车,在婢女铺好的绒毯上坐下。
宋玉恒和宋琦一道去寻水源,好充裕水囊。整队人马便停留在原地,或坐或站,捶腿揉肩。
宋酒想着好几日没瞧见花发,也不知他和那些仆役相处得如何。因花发是外男,不是宋酒买来的仆役,所以不能随时跟在宋酒身边。
宋酒派忍冬到队伍后方,将花发带来。忍冬应是,快步而去。
片刻之后,花发满头大汗的跟在忍冬身后,朝宋酒走来。
“娘子找我?”虽然入了秋,但行了一路,花发汗流浃背也是正常的。即便如此,他还是恭敬的朝宋酒拱手。
宋酒倒了一杯苦茶递过去,道:“想着有些日子没瞧见你,招你上来看看。”
花发咕噜咕噜的将茶水喝了,顿时觉得浑身清爽。咂了一口,花发挠着脑袋笑道:“多谢娘子记挂,花发一切都好!这几日同仆役大哥们相处,多少也清楚了宋家的规矩。日后也能从旁帮助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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