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道:“你不用为难,我自会跟王爷说的,这也是为了王爷方便,想来他也不会拒绝的。”
徐茂心想也是,自这位爷进了府,还没见王爷不应她什么事呢。
他自去接人,郭文莺则回自己的拢梅园去了。
坐了一会儿,也没事可做,不由想封敬亭,他今日一早进了宫,也不知这会儿见着皇上没有?心里想着这事,竟觉眼皮打架,上床躺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封敬亭今儿一大早就进了宫,这些日子他几乎每天一早都会到宫外等着皇上召见,直到过了午时,再看不到半分希望,才会垂头丧气地回来。
这一日他也像往常一样,站在宫外,恭恭敬敬候着,本来还想这回肯定也没戏了,没成想等了两个时辰,竟有宣旨的公公从宫中出来。
那公公瞧见他,先是一愣,随着笑着迎过来,“哎呦,端郡王,皇上正要召见您呢,没想到您在这儿等呢,倒省了奴婢往府里走一趟了。”
封敬亭大喜,“皇上要召见本王吗?”
“是啊,刚下的旨,快跟奴婢来吧。”
有宣旨公公带着,宫门守卫再也不敢拦,都恭敬着放他进去,也有机灵的,立刻往宫外跑,约是去告密去了。
封敬亭看见了也没理会,宫中侍卫营都拿捏在二皇子醇亲王手里,他进宫之事,根本也瞒不住。
景德帝在寝宫召见端郡王,这是二年以来,封敬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
与从前相比,父皇更瘦了些,身子也似乎更弱了,两个眼窝深陷,一脸青白之色,只看着便让人觉得心疼。
他恭敬磕了头,景德帝挥手令他起来,微笑道:“你可是好久没进宫了。”
“是,儿臣一直想进宫拜见父皇,只是没得父皇召见。”
景德帝微微颔首,“朕知道这次委屈你了。”
封敬亭心中一凛,看来皇上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忙道:“父皇多虑了,儿臣并没觉得委屈,只是多年未曾见父皇,过于思念了。此次回京,儿臣专门为父皇寻到了金丹数枚,想献给父皇调养身子,却一直没得父皇召见,心里甚是着急。”他说着呈上一个黑漆盒子。
景德帝淡淡看了一眼,让太监把盒子呈上来。
里面十颗金丹都是指甲大小,排列整齐的码在盒中,隐隐嗅到一股异香。
他微笑,“皇儿有心了。”
封敬亭道:“为父皇尽孝,是孩儿应该做的。”
景德帝把黑漆盒递给太监,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他一共有六子,个个长相不俗,不过长得最好的却是这个四子。他不仅长得好,似乎瞧着还很有些手段。
从前他从没把这个儿子放在心上,让他去掌西北军,也不过是因为他是数个儿子中武功最好,也最通兵法的,没想到军中历练几年,还真叫他打了个大胜仗,尤其是近日致仕的于阁老都来为他说情,让他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于凤阳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那老头的脾气轻易可不会帮人说话的,要么得了他天大的好处,要么是真看中了他。
若说收买,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收买那老家伙,莫不是自己这个儿子真有过人之处吗?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四儿子,他身上自有股清华之气,谦虚、谨慎、从容、稳重,确实不是几年前那个未从军的满脸戾气的毛头小子了。倒是成长了很多,至于旁的,还要再观察观察了……
景德帝让人把他扶起来,并招了招手,“你且过来,陪朕说说话吧。“
封敬亭站起身,半低着头,合眉垂手乖乖立在一旁,这个姿势他是跟郭文莺学的,每次郭文莺这么立在他眼前,他总能看出一种别样的恭敬,虽然这丫头心里不定怎么想,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很出色。
景德帝看在眼里,果然很满意,自己病了这些年,几个儿子各自掌了大权,渐渐都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了,尤其是太子,自监国以后,大有压他一头的架势,就连宫中禁卫也敢随意调派了。
难为这个儿子,还是打心底里敬着他。
他笑了笑,突然问:“元曦,何以治天下啊?”
元曦是他的字,父皇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封敬亭一怔,随后道:“施恩于众,以仁德泽陂,令天下从。”
景德帝颔首,“这只是其一,为人君者,既要手握利器,也要心怀仁德。元曦,‘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君子以振民育德’,且记住这两句,当可德泽苍生,大安天下。”
封敬亭微愣,景德帝望着他笑起来,“元曦,好好保护好你的利器,有德无能,国岂能国。”
封敬亭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皇上这是……要保他的兵权,允许他问鼎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景德帝便岔开话题,又说了些军中之事,对议和之事倒是只字未提。
封敬亭心里着急,面上却丝毫不敢露,只暗自琢磨着怎么把话头引到议和上去,试探一下皇上的意思。
第九十五章 情深
正巧皇上问起军中,他便把这几年如何打瓦剌的事说了一遍,又说起如何攻取凉州和冀州。对于这两地的攻城之战,他早已和陆启方拟定了作战方案,也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能打赢这一仗。若不是朝廷突然把他调回京都,这会儿怕是已经开打了。
景德帝听不多时,眉角微微蹙起,似颇为不满,封敬亭一时也判断不出这不满从何而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旁人?
他不敢再说,只住了嘴,默默站在一边。
景德帝沉思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其实还是有必胜的把握的?”
“不一定是必胜,却是可以一战。”按他的想法,便是有四五成的可能,也定要殊死一搏的。
景德帝“嗯”了一声,却并没表什么态,只道:“你军中有个叫郭文英的,这回可带进京来了?”
封敬亭一惊,此刻怎的提到郭文莺了?
他忙道:“郭文莺确实是和儿臣一同进京的,此人擅长军器制造,他所造的火铳和火炮在对战瓦剌中起了极大作用,儿臣说对攻占凉州和冀州的几分把握,也是因为此两物,真是攻城守城的利器。”
景德帝颔首,“前些日子,定国公倒是带回来一些工匠,说是能造火器的,你的意思这都是郭文英造的吗?”
“正是此人,军中工匠手艺也是他传授的,儿臣在军中试用过,确实觉得好,才特意推荐给父皇的。”
他这几句话倒是把自己私造兵器的事撇清了,就算他日被人查到他曾有个监造处,也可以推脱成是为了做试验,练成好兵器献给皇上。
景德帝听着,脸上并没什么愠色,微笑着道:“倒是难得你的一片爱国之心。”
封敬亭顿觉松了口气,看来此事算是揭过了,也不会有人再拿他的监造处说事了。
他本来不想把郭文莺推到前面,毕竟京里的水太混,枪打出头鸟,她站得太靠前不是什么好事。可今日皇上特意问出来,想必也知道一些,不管是于阁老提过,还是从别的路数听说的,都不可能让她在后面藏着了。
既然藏不住,所幸让她大放光芒,也好让人心有忌讳。
他打定主意,便道:“不如改日儿臣带郭文英进宫给皇上看看,那孩子人聪明,手艺好,也很得于阁老的眼缘呢。”
提起于阁老,景德帝倒是难得感兴趣起来,“如此说来,倒真得见见了,朕这几日身子还行,你明日带他进宫吧。”
“遵旨。”封敬亭慌忙跪下叩谢。
两人说了这会子话,景德帝身上也倦乏了,他微微打了个哈欠,“你回京还没见过你母后吧,都是一家子,也别生分了。”
“是。”封敬亭应了一声,他知道皇上这是要他退下了,忙躬身行礼,小心的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瞧见领自己进来的公公站在不远处,他几步走过去,含笑问道:“不知公公尊姓大名?”
“奴婢姓何,何奎。”
“那就是何公公,今日可多谢何公公了。”他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那何公公即是皇上身边人,这种事自见得多了,便含笑着接了过来,“多谢王爷赏赐。”
等封敬亭走了,他打开一看,竟是一千两,不由暗抽了一口气,这王爷好阔气,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忽觉这钱拿的有点烧手,这么大一笔钱拿在手里,日后但有所求,不帮人办事可说不过去了。他在皇上跟前也不是什么得脸的人,平常也长被一些势力小人欺辱,今日端郡王这般示好,让他担心之余,又隐隐升起一股希望,看皇上对王爷也颇有心,这位爷未必就不能有大造化呢。
※
封敬亭母妃是陈妃,养母是淑妃,那母后自然指的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先太后的侄女,当初他和崔家闹得很不愉快,崔二公子吓得犯病,崔老爷子气得得病,都是因为他。到现在崔家人一提到他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咬他块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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