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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雄 (风之灵韵)



队伍走了两日,到浔阳换了船,船行三日再走陆路,二日才到京都。

其实要是直接走陆路,快马加鞭,也就三四日便到了,却不知他为何要走水路,白白耽搁两三日路程。

浔阳之地,最有名的便是梦泽湖,此地一望无际的水面,水产丰沛,水路四通八达,带来各种贸易,一个湖就养活了一个郡的人。

当巨阙驶入梦泽湖,郭文莺觉得眼睛都让碧绿湖水熏润了,枯乏的寒冬也变得迷人起来。船家女的歌声阵阵,岸边柳枝无叶却也摇出春风的感觉。

湖面和河面十分不同,望出船港,很多精致的画舫,漆红木,雕花栏,梨花幔,出入或是粉妆丫头或是伶俐小厮,一掀幔便有笑声。但她最喜欢的,却是一对打渔父女齐心协力收网的画面,老少面带欢笑,那少女美丽的容颜被湖水映得甚是明媚好看。





第七十八章 扒裤


郭文莺从没坐过船,也没见过这水乡美景,对于她来说到处都是新奇的,四处摸摸,四处看看,玩的不亦乐乎。

可惜只玩了一会儿便玩不下了,初时还不觉得,等船走到湖心,才发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她晕船。

无论晕船还是晕车都是很难受的,天旋地转的,抱着肚子对着湖水吐了半天,肠子都快吐出来。

封敬亭得了消息,让人赶紧把她扶进仓内,又找了大夫制了些防治药丸给她。不免又讥讽两句,“本王倒不知道,英勇威武的郭大人居然还晕船呢?”

郭文莺浑身无力,自也反驳不回来。她吃了两颗药,肚子又贴了一剂膏药,才止住了想吐的感觉。实在没力气跟他斗嘴,蒙着头沉沉睡去,只当没有这个人。

适应了一日,到第二天眩晕感才没有了,也能吃饭,能下地走动了。

她在舱里躺了一天,身上骨头都发酸,便起来在外面走走。

此时红日初升,站在船头,整个湖面笼罩在晨雾之中,放眼望去,碧波万頃,千岛竞秀,群山叠翠,若隐若现,朦朦胧胧。

那湖水的蓝,群山的绿,融为一体,不是蓝,不是绿,又恰似蓝,恰似绿,看得久了,人的心胸便也被荡涤的如这蓝绿的山水一样清澈。

她想起曾经有一个大诗人作的“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话水来”,甚是描绘此刻美景,正要吟一首诗来抒发一下感慨。忽然一个人影扑过来,急不可耐的抱住她,“娇娇,可算看见你了,爷想你想了好几天了。”

好好的吟一首,忽然变成了淫一手。郭文莺气极,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钟怀也不恼,嘻嘻笑着,手伸下去就要扒拉她的裤子,“乖娇娇,爷看见你就硬得不行了,快让爷亲亲。”

他张着一张嘴就要堵她的唇,手还不忘在她身上撕扯着。郭文莺气得狠推了两下也没推开,心里恨他无礼,便引着他向船边走去,眼看着下面是碧绿的湖水,她突然膝盖对着他的要害狠狠一顶,随后见他痛的松手,抬腿向他小腿踢了一脚。

这一脚甚重,钟怀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跌进湖里,双手拼命挣扎着。看那意思竟是不会游泳,一声“救命”没喊出来,身子就开始往下沉。

郭文莺在船上抱着肩看着,半点不为所动,心说,“叫你张狂下流,看不淹死你。”

正瞅着高兴,用眼角余光,忽然瞧见船角处闪过一个人,一身绛紫色蟒袍皂靴,似乎是定国公。

她心道“不好”,被定国公瞧见,钟怀便死不得了。她打定主意,便假装慌乱的大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随着呼声,船工和守卫兵丁跑了过来,有两个人跳下水,七手八脚的把人拽上来,钟怀肚子鼓鼓囊囊的,显然喝了不少水,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

郭文莺看了几眼,见他的手动了动,暗自懊恼,怎么就没掩死了呢?这样的人活着也是个祸患,不知糟蹋多少良家……嗯,妇男呢。

正琢磨着,身后脚步轻响,却是定国公走了过来,他注目看了几眼,对郭文莺道:“郭大人请随我来一下。”

郭文莺应了一声,有些忐忑的跟在他身后,寻思着他有没有看见自己把人踹水里,若是因此难为她可如何好?

对这位跟自己有血亲的大伯父,她没多少感情,就像对郭家的人,她都打心眼里排斥,若非迫不得已,是连沾也不想沾的。

定国公住的是船中上房,与封敬亭同在一层,因两人身份高贵,都住的是船中最好的舱房。

郭义潜迈步进了房间,着人沏上茶水,“郭大人请坐。”

郭文莺告坐,毕竟是自己的长辈,她也不敢坐实了,只虚虚坐了半个屁股。

下人奉上茶,郭义潜轻啜一口,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郭大人好像和王爷关系很好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她一凛,她忙道:“国公爷这是怎么说的?王爷是下官的上司,下官对王爷自然是敬仰的,哪有关系好坏之说,下官不敢和王爷攀关系。”

郭义潜望着她淡淡一笑,“郭大人何必妄自菲薄,郭大人晕船,王爷在旁守了大半日,可见王爷对大人真心宠爱。”

郭文莺心里很不舒服,封敬亭是不是守了她大半日她不知道,那会儿她睡着了。可即便是这样,身为定国公,这会儿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若他知道自己是谁,因着自己和封敬亭太过亲近失了女子贞洁,责怪打骂她,她都能接受。可他现在的样子,又不像认出了自己,这么不阴不阳的一通,是想说什么呢?

有心想反驳,终究没说出口,只微微笑着望着他,一副平淡从容样。

“定国公客气了,下官做的是朝廷的官,领的是朝廷俸禄,尽心尽力也是为了朝廷,无干个人。”

郭义潜听得皱皱眉,今日找她确实是有用意的,只是这用意并不好宣之于口,且他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投靠端郡王。

郭家从来是不站队的,可不站队也有不站队的坏处,近些年郭家少出人才,在朝为官的也没几个,下一辈子侄中除了继承爵位的世子,五品以上的官都少见。眼见着一代代在走下坡路,他心里也是着急,若是有一日新皇登基,即便不会难为郭家,却也不会重用,不立些功劳终究难以在朝堂上立足。

可如何立?怎么立?甚至把宝压在谁身上,这里面的学问可是非常大的,一步走错,可能会招致祸灭满门。

他今日找郭文莺,是想从她身上下手,探出点实质性的东西,以图谋算,可这位郭大人年纪虽小,却是个油滑的,明显不搭他茬,还一路把他往歪道上领。弄得他想问什么都开不了口了。

他心知今天是不可能有收获了,便干脆道:“郭大人想岔了,本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大人即是王爷心腹之人,当要为王爷着想,今日钟世子虽不对,郭大人当看在王爷面上不予计较才是。”





第七十九章 下棋


郭文莺不舒服的噎了一下,这意思是在怪她不该对钟怀下手吗?绕来绕去又绕到这上面,这国公爷好深的心机。

心中暗自冷笑,若他知道我是你侄女,还会这么说吗?

她本就对郭家人心有芥蒂,此刻也不愿与他多话,躬身施礼,“国公爷教训的是,文英知错了。若是国公爷没别的事,请恕文英告退了。”说着起身往外就走。

说不难过是假的,五岁之后第一次和家人接触,就是这样一个局面,心中自也隐隐作痛。虽然郭义潜没认出她,但她还是把他当成了亲人的。但凡事一沾上政局的边,什么都变了味,想亲近他也亲近不起来了。

就算他知道自己是郭家女儿又怎样?她自己亲生父亲都不真心待她,还指望别人不成?

到了舱外,迎面扑来的湖水之气让她紧缩的心稍稍舒展了些,暗自寻思或者哪一日开诚布公的和大伯父好好谈谈,也省得互相猜忌了。

她抬步往前走,正路过封敬亭的舱室,门是开着的,他一个人坐在里面在下棋,双眼盯着棋盘,甚是专注。也不知是不是长了侧眼,居然在她将要走过时,突然抬起头来,对她绚烂一笑,随后勾了勾手指。

郭文莺叹口气,刚从定国公那儿出来,她这会儿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了。

抬步往里走,看见云墨站在门口对她笑着,“大人,要喝菊花茶吗?”他刚才站的位置隐蔽,一时竟没瞧见他。

郭文莺感激的看他一眼,这孩子真是懂事啊,都知道她最近上火的厉害。

云墨出去时还很细心的把舱门关上,郭文莺则坐在封敬亭对面,看他自己和自己下棋。

封敬亭也没看她,只微微动了动眼皮,“你把钟怀踢水里了。”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用的是“踢”而不是“推”,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完全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郭文莺也不想狡辩,干脆点点头,“是给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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