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我儿子的时候可曾有过丝毫怜悯?”若不是因为她,封敬亭还拿不到他儿子,后来死于非命也不能说和她没关系。
身后那人低声道:“主子,这女人怎么处置?”
“先把她押起来带走,挖了心肝好给我儿报仇。”
郭文莺心知自己不好逃脱了,不过到了这会儿她不赌一把也不行,难不成真要叫他们挖了心肝吗?
她脸上挂着笑,突然向前猛的窜了一步,随即高喊起来,“救命啊,来人啊。”
她一声叫出,那后面一人手中匕首已经递了出来,对着她后背狠狠刺去。郭文莺已经憋着要挨这一下了,她身手不行,便是躲也躲不过去。这一下正扎在脊背上,只是刀虽刺入,却只是把官服划了一个大口子。而借着这一势,郭文莺已经快步跑了起来,边跑边喊“救命”。
那人面露惊讶之色,他的匕首明明入了体,怎的一点事也没有?
这会儿已经有侍卫听到声音,许多人向这边跑了来,封敬安一见不妙,也不敢稍停,忙闪身从角门跑了出去。
就这时路唯新已经带人赶了过来,瞧见她身形狼狈,不由叫道:“文莺,你没事吧?”
郭文莺喘了口粗气,刚才真是好险,若不是她提前穿了千年冰蚕丝的软甲,刚才那一刀已经把她刺透了。
路唯新怕她出了事,围着她看了半天,确定她身上没有伤痕才放了心,不过看她脸色苍白,还是道:“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郭文莺刚受了惊吓,只觉得心砰砰跳个不停,到了这会儿也不能强撑着了,只得任他扶着往里面去。
徐茂受了皇命找郭文莺,见她此刻回来,忙迎上来,“哎呦,我的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郭文莺咬着唇,只觉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她虽没受伤,可到底刚才用力过猛,恐动了胎气。
徐茂见她难受也不敢怠慢,忙叫人请了大夫,又亲自扶着她去见皇上。
这会儿院子里跪着的众多官员还没散去呢,皇上没旨意,谁也不敢动一下,他扶着郭文莺进了内室。封敬亭还在生着气呢,瞧见她进来,不免不阴不阳道:“你倒是腿脚快,既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他念叨了两句,忽瞧见她脸色不对,也有些诧异,忙问徐茂,“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茂道:“皇上不知道,刚才可差点出了大事了,郭大人遇上刺客,几乎遇险了。”他详细把经过说了一遍,那惊险的经过一说起来当真是触目惊心,吓得他都缓不过神来。
若是郭文莺出点什么事,他也跟着落不了好的。
封敬亭听得心惊不已,喝道:“路唯新呢?”
“路大人去追三皇子了。”
封敬安出现在这里,绝对是大事,皇上拿他几次都找不到人,好容易有了他的踪迹,怎么可能轻易放走了?
封敬亭这会儿哪有心思管封敬安的事,忙扶着郭文莺进了内室,把她安置在床上。低声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听徐茂说没有受伤吗?”
郭文莺躺在床上,她身怀有孕的事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左右现在这边的事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她也是时候该养胎了。
她瞅一眼封敬亭,未说话便有几分心虚,她低着眉,小声道:“皇上,臣死罪,请皇上恕罪。”
封敬亭哼一声,“你今日气得朕差点背过气去,朕都没把你如何,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朕不成?”
郭文莺越发心虚起来,她刚气得他吐血,这口气还没顺过来呢,要是再说出自己怀孕的事,真怕他当真背过气去。这南齐历史上第一个被气死的皇帝,也不知史官们写史的时候会怎么落下这一笔?
她哽了一会儿,瞧见他晶亮的眼睛望着自己,更觉心里发虚,她垂首,“皇上若说了不怪罪臣,臣才肯说。”
封敬亭看她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就觉这事小不了,什么时候见她这么乖巧过?这是犯了多大的事了?
他咬咬牙,“好,朕恕你无罪,你且说说是什么?”
郭文莺瞅瞅四下,封敬亭知道她的意思,挥挥手令徐茂等人下去。
徐茂躬身退下,顺手把门关上,心里也觉忐忑不安,也不知这位大人到底闯了什么祸了,万一皇上勃然大怒,他们可如何是好啊?
等四下无人,封敬亭才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郭文莺点点头,也不敢看他,低着眉懦懦道:“我怀孕了。”
封敬亭一时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
这次声音倒是高了一点,他听得真真的,先是心中一喜,“你说的真的?我有儿子了?”
看着郭文莺点头,不禁喜不胜色,可只欢喜了一下,随后又勃然大怒起来,几乎大吼道:“你怀了孕居然不报给朕,还在东南这边办什么盐务?还惩治贪官?你几次遇险,命差点都没了,到现在你还想瞒着朕吗?”
第六百零九章 大怒
郭文莺早料到他会大怒了,只是这火气发的未免大了点,那大嗓门吼起来,震得人耳膜都生响。
她自吓得够呛,外面守着的徐茂等人也吓得面容惨色,他们很少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刚才江南四省贪污盐税这么大的案子捅出来,都没见皇上发了这么大脾气,这会儿到底是怎么了?
外面院里还跪着一干众多官员呢,一个个跪的腿都酸了,皇上的怒吼之声外面的人都听到了,顿时吓得腿都哆嗦,一时竟怕皇上反悔了,要了他们的脑袋。
众人暗自嘀嘀咕咕,这个小声问:“吴大人,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小声道:“不知道啊,刚才看皇上面色还好,怎么一转眼发这么大火?”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众人心里都觉颤颤,谁都知道,他们今天是落不了好了。
此时内室中,郭文莺的脸色也愈发惨白,一是心口憋闷,肚子也疼,二也是自觉把他气成这样心里内疚。
封敬亭脸上阴阴沉沉的,半天这口气顺不过来,他低吼道:“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哪里有个做母亲的样子?怀着身孕还不肯回京,非要到处乱跑。你还想瞒,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你是非打算要我封家断了子嗣不成?”
郭文莺知道他年纪不小,早就想要个孩子了,这好容易怀孕了,她又不爱惜自己,难怪他会气成这样。
她不敢请捋虎须,只能假装虚弱,“哎呦”“哎呦”的叫着,一副疼痛不堪的模样,封敬亭吓得不轻,再不敢数落她,高声唤着赶紧让人请大夫。
这会儿徐茂领了大夫进来,给把了脉,那老大夫捋着胡子沉思一会儿,随即撩袍跪倒:“启禀皇上,这位大人身子强健,只是胎位有些不稳,恐有滑胎危险,需要静养。”
封敬亭深吸口气,如果不是这会儿郭文莺怀着孕,他真想掐死她算了,千挑万选了这么个女人,就是为了把他气死的吗?
他在这儿生气,恨不得宰人,外面还跪着一大片人,等了这么久不见有反应,腿都要跪麻。眼看着天色已晚,徐茂也看不下去了,进来了一回,看见封敬亭正端着药碗逼迫郭文莺吃药,她拧着眉不肯吃,差点让他硬灌下去。
两人为了喝药又扯了半天,天已经大黑了,徐茂看看外面,忍不住开口道:“皇上,院里还跪着四省三十六道众多官员呢。”
封敬亭这才想起自己没恕他们起身,犯了这么大的事只是小惩大诫了一番,已经对得起他们了。他之所以今日唱了这一出大戏也是为了稳定朝堂,这么多官员牵涉其中,真要挨个问罪,这许多空缺又岂是一时半会儿填补的了的?也只能先安抚住他们,再等慢慢撤换了。
不过今日罚他们跪到现在也算差不离了,便摆了摆手,让徐茂传旨,令他们跪安。
旨意传下去,那些官员都快跪摊了,三三两两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膝盖疼痛,连走路都走不稳了,要人扶着才能爬起来。
他们心里哪敢抱怨皇上,能逃得一条命已经算是造化了,自去回家想办法把银子补齐了,倾家荡产,东拼西凑的自也不在少数。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只是三皇子并没有抓到也是个麻烦。
路唯新带人追出去,也没找到三皇子的影子,后来城门关闭在满城搜索捉拿逃犯,足足搜了一夜。
次日一早路唯新才回到驿站,听徐茂说起郭文莺在房里躺着呢,不由道:“她可是受了伤?”
徐茂摇头道:“受伤倒没有,不过倒是有件大喜事。”
路唯新纳闷,“什么喜事?”
徐茂见他一脸蒙逼的模样,不由大笑起来,也亏得他时常与郭文莺在一起,连这事都不知道,还真是迟钝的厉害。只是郭文莺怀孕的事现在还是秘密,不宜对外声张,他抿嘴笑笑,也不吱声,倒把路唯新弄了个莫名其妙。
这会儿郭文莺正躺在屋里发呆呢,皇上不许她起来,也不许她见任何人,刚才路唯新在外面求见,封敬亭只是拿眼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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