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瞪了一眼,都偏过头去“哼”了一声。
本来就不是愉快的经历,郭文莺不欲与他纠缠,她还有好些事没做呢,便开口下逐客令,“王爷请回吧。”
平常还会给他几分面子,今天‘郭爷’我不爽。
封敬亭怒瞪了她几眼,终没没再继续纠缠,吩咐云墨好好照顾,临走时不免又叮嘱一句,“以后不许方云棠再进这个军帐。”
郭文莺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有点好笑。他以为方云棠会偷军器图吗?瞧他防人跟防贼似的。
第四十二章 惯她
新画的轮架很快就造好了,卢奇是负责把火炮运上城楼的,有了好器具,不过一两天就都完成了。
城楼本来就在修工事,这东西帮了卢奇大忙,他嘴上不说,心里也念着郭文莺的好,本来不服气她年纪轻轻便备受重视,这回看了城楼上两门威风凛凛的大家伙,从心底里也隐隐对这个年轻的军需官有些佩服。
郭文莺虽然伤着不能去城楼上看,不过听云墨绘声绘气描述着使用情况,也觉心情大好。
转过天来,监造处又送过来一批军器,是邓久成接收的,都收妥入库后,便来向郭文莺报账。
郭文莺核对了一遍账目,心里算着数,有多少军器才够用,又盘算着等军器造完,怎么把监造处毁了?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干脆埋了炸药炸了,不过那样动静太大,烧把火吧,又肯定烧的又不干净,左右都不行,真是麻烦极了。
这样毁天灭地,摧毁心血的事她是不愿做的,想着拖一日是一日。可眼看着大战要起,封敬亭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从方云棠处佘来的粮食已经运到,朝廷也有了旨意,不日就会派钦差来,说是督战,其实来看什么,谁心里不明白啊。
这监造处是断断留不得了!
养了几日伤,她也能动了,便拖着腿去找封敬亭讨主意,他自家的孩子,他不亲手弄死,总指着她下这样的毒手怎么样行?
她进帐时封敬亭正在和陆启方说朝廷的事,一瞧见她,陆启方立刻打趣,“哟,郭大人能动了?看来那一百军棍没打狠,路校尉可是还躺着呢。”
郭文莺走一步都觉得大腿疼,也没心思斗嘴,她坐也坐不了,站也站不住,便自行的在封敬亭身后寻了个地方趴下了。那里放了几个软垫,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封敬亭也没说什么,向旁边让了让,给她腾了个地儿出来,还把自己的靠垫扔给她。郭文莺老实不客气的,垫在了身子底下。
齐进进来时就看见这一幕,不由狠狠对着郭文莺剜了几眼,她一个下级官员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主帅王爷的榻,也是什么人都能趴的吗?
他们主子也越来越不对劲,不但不制止,还把自己的靠垫也送过去,真是把这小子惯的不轻。
他放下茶点就退下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气呼呼地瞪了郭文莺一眼。郭文莺则回了他一个甜笑,气人谁不会啊,你越生气,我越开心。这可是跟封敬亭学的。
陆启方刚和封敬亭商量完事,转头对郭文莺道:“文英你来得正好,咱们正说朝廷的事。朝廷要派钦差来,你可知道?”
云墨最会打探小道消息,今儿一早就告诉她这事了,郭文莺自然知道。
她没说话,只听封敬亭和陆先生说京里圣旨的事。
封敬亭递的折子没起多大作用,不过他在京都做的那些损招倒是有了奇效,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的脸皮能厚的赛过鞋底子?好歹是个带着爵位的郡王,真要豁出脸面去,还是挺吓人的。
他派人挨家挨户的求恳筹钱,没多少日子就有了效果,夸他的人不少,骂他的人更多,但不管怎么说,后来还是引起了皇上的关注。
西北战事也是皇上的一块心病,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瓦剌人把他的皇位抢去?
老皇上当即派人去查了军粮去向,也难得上了一次朝,支撑着病体走上朝堂,当庭斥责太子不顾大义,不顾西北将士死活,乃是不忠不义之人。这话说得有些重,太子颜面尽失,心中恼怒,立刻进行了一番激烈反击。
前两年封敬亭因为缺粮,派人假扮山匪抢劫南方富户的事也被人揭了出来,参奏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到御案之上。其实封敬亭也没闹出多大动静,就算抢也极有分寸的,没伤人,没抢绝,无非是饿急了眼给自己找点活路。但凡有一点可能,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太子以为凭借此事能给封敬亭一个教训,就算不能把他从西北元帅的位置拉下来,也给皇上上点眼药,转移一下矛盾。
没想到皇上看了奏折更加恼怒,大骂太子是个王八蛋,原来从几年前就开始苛扣西北军粮,又苛待亲弟,简直猪狗不如。
太子腹诽,“本宫是王八蛋,你就是老王八。”
皇上气恼之下,当即下旨停了太子监国的印信,改由二皇子封敬贤协同监国。
本来一个人说了算,现在两个人说了算,太子和二皇子自然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不过作为同一父所出的另一个王八蛋的封敬亭,这下可算是因祸得福了,他私下派兵抢劫富户的事被一揭而过,军粮的事也有了着落,更重要的是他暂时从苦海相斗的日子里解脱出来,那两个弟兄忙着互殴,没时间盯着他,下面的日子好过,打仗也能打得舒心点了。
对于这个结果,封敬亭还算满意,心里隐隐猜到父皇在给自己制造机会,他虽病着却并不糊涂,眼下西北战事吃紧,若是让他被京里那些人绑了手脚,一旦边防攻破,还什么内斗、什么争位,整个国家都是人家瓦剌的了。
这回他派钦差来,这里面该有两重意思,一方面给他助势,显示皇帝的重视,另一方面也隐有监视的意思,全国一半战斗力最强的兵都在自己儿子手里,怎么着也让人不放心啊?而这样一来,所派的钦差人选就更耐人寻味了。
郭文莺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说了半天,这钦差到底是谁啊?”
刚问完,就觉两人目光都定定看着她,她纳闷,难道她问错话了?
封敬亭收回目光,转头对陆启方道:“先生且先去准备吧,迎接钦差务必准备周全。”
“王爷放心。”陆启方领命出去了,一时间整个大帐只有他和郭文莺两个。
郭文莺趴在软垫上,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起来,她一个下官,这么趴在主帅屋里,似乎……不太好吧?
有心想坐起来,刚撑起手,就被他按了下去,“你趴着,本王有话跟你说。”
第四十三章 蛇钻
郭文莺被他那颇有兴致的眼神盯得浑身不适,咽了咽口水道:“王爷要说什么?”
“本王记得你是世居京城的,你和定国公郭义潜有什么关系?”
郭文莺心里一颤,她知道他总有一天会问的,不过不问永定候,怎么问起定国公来了?
想了想,终觉此事瞒不得他,便轻声道:“定国公是我大伯父。”
“那你父亲……”
“我父亲是永定侯。”
“这么说你是永定侯府嫡出的长小姐了?”
郭文莺深吸口气,随后微微点了点,有多年没从别人嘴里听过这个称呼了,嫡出长小姐?她过得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个身份了。
郭家乃是真正的名门世家,是与世祖皇帝打江山的十大开国元老之一,在京都即便不是第一流的家族,也是二流最上层的。当年定国公郭怀德战功显赫,威名震震,他的两个儿子也是有名的战将。
世祖皇帝得了天下,郭氏一门的荣尊也随后到达了顶峰。郭家封了一个国公,两位侯爷,都是世袭的,在当时的名门世家中是独一份的恩宠。
后来老国公死后,长子郭洵继承了定国公爵位,次子郭昭永定侯爵位是自己挣来的,还有一个永安侯的爵位,被赐给了老国公的义子秦叔敏,也是跟老国公一起上过战场的。
在南齐律法,爵位是每袭一代便降一等的,当年的一等公,一等侯,现在已经降为三等,虽说地位和威名都大不如从前,但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现任的定国公郭义潜是当年长子郭洵的后人,她的父亲郭义铭则是次子郭昭的后人,虽与定国公府有亲,却毕竟不是亲兄弟,只是本家兄弟,相对要疏远了些。
封敬亭想到那天郭文莺跟他说起的往事,说她五岁就被赶出了家门,说她饿极了在池塘里逮青蛙,那幼小年龄所承受的辛苦,此刻一想起来,心里便翻起阵阵酸楚。忍不住轻声道:“以前的事你不用多想,以后本王会看顾你,自比那什么嫡出小姐尊贵的多。”
郭文莺摇摇头,漫声道:“本就是我的,我早晚会要回来,何况到现在我依然是侯府小姐,我又没做错什么,郭家也不敢把我从族谱里除名,就算对外也只能说是在养病。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会再回京都,回到永定侯府,把别人欠我的都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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