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温软,蜻蜓掠水般地从苏轻鸢的身上拂过,像是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使得苏轻鸢周身绵软,昏昏欲睡。
身下的床褥仿佛变成了温柔的海水,闭目侧卧着的苏轻鸢只觉周身舒畅,竟果真如同回到了母胎之中一般,心境平和、从容而安详。
这种不设防的状态持续了很久。
苏轻鸢醒过来的时候,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已被解开了,那太监正搂着她的身子,肆无忌惮地亲吻着。
而她自己,不知何时也已缠住了对方的腰……
苏轻鸢大惊失色,本能地想把此人推开,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使不出一丝力气。
小李子见她醒来,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又笑了:“太后莫急,奴才正在为您疏通筋脉,药性延至四肢百骸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再过小半个时辰方能行效。”
“什么药性?”苏轻鸢惊恐地问。
小李子依然谦卑地笑着:“是念姑姑特地为您寻来温养身子的药。太后资质本佳,今后得此灵药襄助,更能勾魂摄魄、婉转依依,令人欲罢不能。”
“我不要变成那样……”苏轻鸢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小李子轻柔地在她腰眼处摩挲着,语气温软:“太后本来便是那样,说什么‘变’与‘不变’?您看,您此时惊骇欲绝、梨花带雨的模样,亦能教人心生怜意,恨不得把这纤纤玉体一口吞下肚去……奴才算不得男人,此时已然难以自持,若是真正的男子在此,只怕纵有刀剑加身,也要先将您这身子拥入怀中,蜜爱轻怜一番……”
苏轻鸢羞愤欲死,小李子却只管放肆地在她的身上又摸又亲,全然不在意她是否会发怒。
偶尔,他甚至还会十分挑剔地作一番点评:“‘媚’之一字,‘女’子‘眉’眼秀致是首要之务,太后虽生得秀美,但眼神过于冷厉,未免令人扫兴。至于体态神韵,更须时时留意。有了这几条好处之后,便要更加专注于房中之术。床笫之间随手婉转,进退如意,方能阴阳和谐,恩爱长久……”
苏轻鸢挣扎了这许久,终于将自己不受控制的双臂放了下来。
身子好像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明明躺在温软的床上,她却像是躺在云端一样,飘飘忽忽全无着落,只觉眼前连帐顶都是摇晃的。
视线已经不甚清晰,皮肤的触觉却变得异常灵敏。那太监愈发放肆的抚弄,对她而言无疑是一场炼狱般的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种令苏轻鸢惶惑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
一点微微发烫的热气沿着血脉传遍她的四肢百骸,跟着小李子的指尖,在她的皮肤之下缓缓地游走。
那太监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上方停顿了片刻,腹中的小家伙立刻不安分起来。
小李子微微皱眉,有些苦恼似的:“太后为何不出声?”
“你想……”苏轻鸢只说了两个字,立刻惊恐地闭上了嘴。
小李子立刻露出了笑容:“太后已经感觉到了,对吗?”
苏轻鸢咬紧双唇,再不敢开口。
小李子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长:“太后果然坚韧过人,到了这个地步,竟还能忍得住!只是,药力已经扎根在您的体内,您越是隐忍,对今后的影响便越大。奴才斗胆劝您一句——喊出来吧。”
苏轻鸢咬紧牙关,紧闭了双眼。
她想攥住被角,却发现自己连弯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小李子的笑容渐渐地淡了,脸色有些难看:“念姑姑好心替您找来这‘美人醉’,是为了让您体态婀娜、容颜娇媚,用这身子来征服男人,而不是为了让您把药力强压在骨髓之中,变成个需要求着男人来征服您的废物!”
苏轻鸢猛然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小李子却丝毫不惧:“对了,‘美人醉’药性湿寒,若不发散出来,恐怕会伤害到腹中胎儿——难道太后尚未察觉到下腹微凉吗?”
苏轻鸢大惊失色。
小李子依旧神态安闲,手指缓缓地在苏轻鸢的小腹上掠过,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事业,又或者,是一种诡异的巫术。
苏轻鸢终于绷不住,哑声开口:“我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到孩子?”
“太后的声音真好听。”小李子答非所问。
“回答我!”苏轻鸢哑声嘶吼。
小李子笑了:“这样就好——遵从您自己的内心,什么都不要忍。想骂,就骂出来;想喊,就喊出来;想叫,就叫出来……”
苏轻鸢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小李子在她腮边落下一吻,轻笑:“走这条路,首先要丢掉的就是您的羞耻之心。太后若是直到此刻还不清楚这一点……”
他的手掌对准苏轻鸢的小腹,重重地按了下去。
“啊——”苏轻鸢再也忍不住,嘶喊出声。
“这样才对!”小李子笑出了声。
苏轻鸢忽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她并没有彻底昏睡过去,却更像是陷入了一场令人绝望的噩梦。
意识拼命想要逃离,身体却仿佛已经死了,全然不听自己的使唤。
感官是完全封闭的。她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可是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绝望。
这场噩梦持续了多久,苏轻鸢并不知道。
如何醒来、何时醒来,她也并不清楚。
她只知道,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缭乱的光影。
有人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也听不清楚。
她只觉得胸中有一股闷气急待发泄。
所以,她顺手揪住了一个什么东西,扑了上去,拼命地撕咬起来。
那个“东西”没有躲,也没有反抗。
苏轻鸢撕咬了很久,直到自己精疲力竭,直到小腹那里传来一阵剧痛。
她缓缓地跪了下来,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是个人。她叫苏轻鸢。她……腹中有一个孩子。
能记得的,只有这些了。
眼前这个被她撕咬了许久的“东西”格外可恶。苏轻鸢仰起头,想看清“它”的形状,然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面色惨白、浑身鲜血淋漓的人。
苏轻鸢皱了皱眉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受伤?”
那个人露出惊愕的神色,怔怔地看了她许久,终于哑声答道:“奴才是小李子,夜里服侍您修习媚术的——太后不记得了么?”
苏轻鸢慢慢地缩回被子里,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床边那个神色复杂的陌生人,她紧皱了眉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房里?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
小李子脸色大变,像是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落荒而逃。
他甚至连门都忘了关。
苏轻鸢怔怔地看着那扇门,心里愈发疑惑。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如此陌生?她为什么会忽然生出了那么强烈的逃出那扇门的念头?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如此陌生?
为什么……
苏轻鸢痛苦地嘶吼着,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无数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奔腾跳跃——她以为有无数个疑问,事实上却只是那几个疑问反反复复地出现而已。
念姑姑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
看见苏轻鸢这般模样,她立刻沉下了脸,“呼”地一声掀起了被子。
苏轻鸢仍在抱着头嚎哭,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了外人的面前。
跟在念姑姑身后进来的小李子迟疑了一下,跪了下来。
念姑姑扬起巴掌,重重地扇在了苏轻鸢的脸上:“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苏轻鸢立刻弹起来还了一巴掌回去,随后合身扑上,对准念姑姑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念姑姑毫不迟疑地抬起手肘,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胸膛上。
苏轻鸢没有松口,仍然死死地咬着念姑姑的脖子,仿佛多日未曾进食的饿狼忽然见了肉——那是宁死也不会松口的。
念姑姑勃然大怒,咬紧牙关运足力气狠狠地将苏轻鸢甩了出去。
苏轻鸢的肩膀撞上了床柱,疼得冷汗都下来了,却仍然不松口。
念姑姑的脖子上,竟被她硬生生地咬下了一块皮肉。
苏轻鸢终于跌在了地上,嘴角和两边脸颊上尽是可怖的血迹——当然都不是她自己的。
“呸”地一声,她将嘴里的脏东西吐了出来,扶着床脚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
念姑姑用帕子捂着脖子上的伤处,神色狰狞。
小李子忽然膝行几步,拦在了念姑姑的面前:“请姑姑息怒,太后她……可能有些不太清醒。”
念姑姑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我教训我的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小李子不敢再多言,却回过头来,紧张地看着苏轻鸢。
“你是谁?为什么打我?”苏轻鸢瞪大眼睛,愤怒地瞪着念姑姑。
念姑姑看到她的眼睛,竟吓得打了个哆嗦,抬起的手无力地放了下去。
她自己装疯装了十五年,目光、神情、动作……她对着镜子练过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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