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倌爷 完结+番外 (恪非)


  
  木姜放下棉被,整理好:“不去了,从明天起我还是做明天的工作。”她将头发散下,摸到那根丝带,愣了愣,将它塞在枕头下,问田嫂:“倒夜香的工作有人做么?”
  
  田嫂笑:“你还以为有人和你争呢?这活儿谁都不愿意做,管事的说了让咱们几个轮着来,如今你回来他们指不定多高兴呢!”
  
  “那就好。”木姜躺回被窝里,看着仅涂了薄薄一层红漆的横梁,闭了眼,说:“田嫂,我觉得还是倒夜香好。”
  
  田嫂将活儿做完了,吹了灯,笑道:“睡吧,做什么只要习惯了都觉得最好。”
  
  谢三郎屋里照旧点着灯,他盖着被子眼睛睁得铜铃一样的大,白天他一直气西西抛下他远走高飞,夜深人静时,他猛地想起昨夜她说,解药在楼主身上。
  
  她怎么知道?
  
  她拿到了?
  
  谢三郎心惊肉跳,坐了起来,掀开棉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想西西是怎么拿到解药的?若是他拿到,他拿到的话,还做屁的小倌!
  
  他扶额大喜,笑道老天真无绝人之路。但很快他又笑不出了,他要如何拿到?楼主他是个男人,就算他忍着恶心奉献自己的菊花,可金楼主是个妥妥的直男,西西接近他,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可他怎么办?
  
  他思来转去,一拍手掌,嘿嘿直笑。
  
  第二日木姜换了一身全黑的布衫,乌黑油亮的辫子垂在脑后,辫尾是红色的头绳,是田嫂给她的。
  
  她上了楼,准备将丝带还给谢三郎,既然要断了联系,当然连一丝一毫的关系都不要扯上去。
  木姜伸手欲叩门,谢三郎将门一开,愣了,有些不自在,偏从嘴里说的话讨人嫌的紧:“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倒夜香了么?”
  
  木姜心里一闷,抿下所有的情绪,将丝带递给他:“还给你,我不欠你的。”
  
  谢三郎躲着手,瞪大眼睛:“为什么要还我,这东西又不值钱,我不知送了多少给别人呢!”
  
  木姜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转身就走,“好,反正多我一个不多,我就留着。”
  谢三郎郁闷的靠在门框上,这又生什么气呢,瞧他,心上人带上他所有的银子跟穷秀才跑了,他咆哮过后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
  
  楼里的人果真嫌脏的很,恭桶很些时日没洗了,红漆桶外面结上一层黑黄色的痂,那小厮捏着鼻子拿着刷子在里面糊弄了一圈,见木姜挽着袖子拎着刷子走了过来,大笑扔了手上的活儿:“木姜姑娘,你回来做事了?”
  
  木姜点头,将他丢下的刷子捡了起来,搁到一边,“是。”
  
  “伺候三爷不好伺候么?”小厮惊讶道,怎么还有人愿意回来倒夜香、刷马桶?
  
  “那是精细人做的活儿,我就适合做这些。”
  
  小厮乐的呵呵直笑,拍拍她的肩:“那敢情好,这活儿真是臭死了,你要是不来,我们指不定多头疼呢!”话说着,好像这脏活儿累活儿简直是为她而生,于是他又抠抠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时也说不个名堂来。
  
  木姜笑,从井里提了水,倒进恭桶:“你去忙你的吧,这有我就行了。”
  小厮得了赦令,掉头就跑。
  
  木姜蹲下来,拿着刷子,看着眼前的恭桶叹气。
  
  冰凉的井水倒进去,黄褐色的污秽浮了上来,刺鼻的味道直冲她的脑门,她憋着气,暗笑道,才几天,这么熟悉的活儿就生疏了?
  
  他们都说洗恭桶,倒夜香脏臭,可谁能说不用它?穷乡僻野也就算了,这城镇里若是没有这些个东西,那还不乱哄哄脏了一片?都说这些污秽脏,可这还不是人产生的东西?自己的东西倒嫌脏,这可真是笑话了。
  
  以前她生活在宫廷里,刚起身,就有人替她穿衣,洗漱,打扮,流落在民间,陪她唯有一匹马,身上银钱也没有,只能当了头上的簪子,学着老百姓们用铜板买包子。
  
  长安城外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乱世凶年,饿殍遍地,乡野人家易子而食的事比比皆是,一开始她还怀揣着能救一个是一个,但看多了后发现自己的能力毕竟是有限,她能接济他们一时,却接济不了他们一世。
  
  她开始迷茫,她好像除了公主这个身份,一无是处,享受着百姓供养的生活,却不能保障百姓最基本的生活。
  
  她牵着马,仍其它走走摇摇,她就跟在它身后,恍惚间抬头一看,山野桃花盛开,大昭寺的钟声撞入她浑噩的灵魂,禅音清韵,她问方丈:“过去我心若朝阳,所看之处皆为盛景,如今我心若苦海,所漫之处皆为地狱,未来我心该如何?”
  
  方丈捻珠,只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木姜摇头,牵了马要走,又听见方丈道:“施主心安,一切为虚妄,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谢三郎今日着一身灰色朴实无华的长衫,一头红尘青丝簪在一支桃木簪子上,负手而立,面若桃花,眼若春水,形似书生,貌如妖孽。
  
  只见他用宽大的袖袍捂住鼻子,皱着眉眼瞧了好半晌,才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儿,落脚,望向那双雪白沾了水的手臂,微微前屈的脖子,柔和小巧的耳垂,直到那个人完完整整的落在他眼里。
  他放下手,憋着气,“木姜,你在忙呢?”
  
  鼻音很重,木姜一听就知道他憋着气在,她手上的动作没听,头发贴在冒了小汗的脸上,像在宣纸上画了一段桃树桠。
  
  “三爷怎么到这来了,不脏么?”
  
  脏!当然脏!脏的要命。
  
  可谢三郎不想把这嫌弃的表情做的太明显,强鼓着一口气,音色变了好多,“木姜,那个……我昨说的是气话……”
  
  木姜将恭桶洗净,晾在空地上,盛日的阳光洒满整个院子,她捶了捶腰,又将地上的杂物拾净。
  谢三郎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木姜,那个,我想请你回去,你看,行不行?”
  
  “三爷,我这真忙的很,你看。”她指着墙角搁着的两只红色大桶,“夜香都还没倒呢!”
  
  谢三郎的眉头皱得像腊月里腌的咸菜头,他站在木姜身后,望着她头顶,两个小旋盘在一起,暗自吐槽:“还真是个倔脾气。”
  
  于是他讨好道:“不就是倒夜香么?我帮你倒,弄好了你还和我回屋。”
  
  木姜回头,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你,倒夜香,三爷,你看天黑了没?”
  
  谢三郎不知何故,只说:“没呢!”
  
  “天还没黑,我没做梦呢!”
  

  ☆、素颜繁花梦(二)

  谢三郎偏不信这个邪,撸了袖子站在到他腰间的恭桶,忍着恶臭袭来,回头:“木姜,你确定是这个?这么大的桶?”
  
  木姜从柴房里拉出拖车,额间的汗顺着耳际,滚到脖颈的青筋,微微停了一会儿,更快的滑进她的衣襟。
  
  谢三郎不自在的移开眼,说:“这么大的桶,怎么运的走,这里面的东西积了几天?”
  
  木姜将车推到跟前,车板倾斜在地上,成一个斜坡,她又去牵了骡子来,那晚骡子受惊她以为跑不见了,没想到第二天在百香楼的后门又看到它。
  
  骡子刚吃了东西,肚子鼓鼓的,不时打一个响屁,谢三郎站在那,身上软的像个面条,强忍着恶心,却偏偏僵硬的站在那逞强。
  
  木姜觉得好笑,栓好车,喊他:“来帮忙,把桶提上去。”
  
  “提上去,我提?”谢三郎掐着自己的手,尖叫:“不是,那个木姜,这个桶,外面,外面还有粪,就这样,这样用手提上去?”
  
  木姜歪着头,说:“你不是要给我帮忙么,现在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
  
  “不是。”谢三郎抓狂,不信的问,“用手提?”
  
  “不用手,用嘴?”
  
  谢三郎蔫了,站在那磨蹭。
  
  木姜原本都没指望他能成什么事,于是自己走过去,半蹲身子,抱着桶,一鼓作气,手下却一轻,灰衣男子的鼻孔堵着棉花,他顺手接过红桶,转身,走在她前面,“男人还在这呢,要女人做重活太可耻了。”
  
  他脸色不好,将桶搁在拖车上,张开双臂,嗅了一下:“好臭啊,木姜。”
  
  木姜莞尔,回头,石砖砌的墙,灰白色的墙缝,一枝藤蔓虎头虎脑的探着脑袋,日头正好,鸟也叫,蝉也鸣,回头,谢三叽叽喳喳,石榴花砸在他头上,他抬头,一皱鼻子,望着湛蓝的天,圆的像个环,回头看,天也寂静,城也寂静,他心头却闹了起来。
  
  吭哧吭哧,什么东西扎在心底悄悄地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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