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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 (槐秋)


真的是你啊。
这么多年了。范蠡感觉自己死去的心在见到她的一瞬,又慢慢的活了起来。
施夷光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告诉对方认错人了。可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直接就判定了她是当初救他的人。
只见过一面,这么多年之后,还能一眼认出。施夷光不禁怀疑对方也有跟自己一般的记忆。
“你是?”施夷光迟疑地开口,她看着范蠡,目光带着难以察觉的审视。
范蠡闻言,不由得上前一步,看向施夷光的目光欣喜难抑:“是我,当年你在河边救过的人。”在他看来,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不能记住是很正常的,于是又道:“在大约十二年前的冬日,楚国宛地,你可还记得救过一个落水的人?”
施夷光认真地看着范蠡的模样,偏着头,似乎真的在回忆当年的事。
思绪不禁飘远。
施夷光看着范蠡希冀的目光,明亮而专情地盯着自己。没有重生过,没有一丝记忆,就那么一眼便能将自己记得这般深。若还为了自己一直过了而立将近如今不惑之年还没有娶妻,那也是一番深情了。
第一世他是不是如此呢?时间太久,施夷光已经有些忘了第一世他的模样,忘了第一世他和自己的相处。只记得,那一世他许了自己十里红妆。
可谁能想到后来,说沉江就沉江呢。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想到第一世自己还为了这个男人赴汤蹈火,为了帮他完成复国灭敌的大任牺牲了自己最美的年华和生命。
第二世也遇到了个许自己一生一世的熊章,爱你的时候也是深情得不得了。可谁又能想到,后来会任由自己在战场上被千刀万砍死得梆硬呢。
说起来也不是他们的错,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道义。为家为国,一个女子的性命算什么。
这个时代太多如此的人了。自己坚持的道义凌驾与一切之上。
如范蠡;如熊章。
又如要离;如干将;如子路。
刺庆忌的要离,用苦肉计迷惑庆忌,杀了自己深爱的妻子。因为在他看来,国家的安定和百姓的幸福大于妻子的姓名。事成之后自杀。
干将为了铸剑,将自己妻子投入火炉。在他看来,剑道比妻子和他的姓名更重要。
子路跟人交战时冠缨被击落,他便放下剑去捡冠,道:君子死,冠不免。于是在他放下剑捡冠的时候被人砍成肉泥。在他看来,礼仪甚至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他们错了吗?谁又说得清对错呢。不过每个人所坚持的,所信仰的,不同罢了。
施夷光看着范蠡的眼睛,思绪纷飞,一瞬间看了进去。
活了这么久,她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呢。更提不上复仇。所以,这一世,就做擦肩而过的路人罢。
就不要来招惹自己了。
文种在一旁,脸色奇怪地看看范蠡,又看看施夷光。他明明记得当年救少伯的,是个男子啊。
看着面前少女面色沉静又略微思索的模样,许久都不曾开口,于是忍不住提醒。范蠡声音小了小,补充道:“当年你救下我之后,说乃是越国苎萝村人。要我来找你,向我索恩。让我,让我…”

第363章 以身相许

“让我……”
范蠡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脸上带起红晕,看着施夷光,似乎想要她继续往下说。
以身相许么?
去你娘的以身相许。
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出去游历过,范蠡这样的身份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当年救他的人是自己。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安阳身上。还说当路人。这样看来,装不知道肯定是不行的了。
既然不行,那就一刀子捅过去吧。
“哦,好似有些记忆。”施夷光恍然,语气悠悠。她说完,看着范蠡,有些不确定:“你是当年我救下来的那人?”
范蠡看着施夷光,见她想起了自己,重重地点头:“正是在下。”
“那时年少,性本轻狂。”施夷光面上不再疑惑,带着浅笑,看着范蠡礼貌地道:“一句儿戏,大人竟记了这般久。”
范蠡的希冀僵硬在脸上。定定地看着施夷光。
一句儿戏?
范蠡心口一缩。看着施夷光巧笑嫣然。面上神色淡淡,似乎真的只是当年的一句戏言。他心中瞬间一片空白。
文种在一旁,看着范蠡怔愣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疼。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当年范蠡应下了以身相许之诺后,便一直在寻找,在等待,至今未娶。
就算再陌生,救命之恩加上十二载的等待与希冀,早已将此女化作不可分割的血肉。突然一句戏言,何止是生生要撕他一块儿肉那么简单。
“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便要忙了。”施夷光对范蠡的怔愣和不解置若罔闻,客气地开口。
“你嫁人未曾?”范蠡看着施夷光。
施夷光转头看着旁边光着尻子玩泥巴的施夷华,面带笑意。没有回话。
“你们是哪家的?”身后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
一群人看向院子后头。只见施母从院子后头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犊鼻擦着手上的水。目光看着范蠡,带着惊讶于些许激动。
她操心东施的亲事,何尝又不操心自家女儿的亲事呢。两个都是梅之年了。心都快操碎了。
施夷光转头看着施母,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兴奋之色。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
范蠡的神色很快敛好,看着施母,回道:“在下乃范少伯。此为在下友人少禽。”
“你们这是……?”施母说道,看了看身后的施夷光。
施夷光站在旁边,看着院子外的范蠡没有说话。
“在下本是楚国人,在越国谋职。”范蠡看着施母,缓缓回道:“秉文姑娘当年在楚国救过在下一命。”
说着,范蠡看了眼施夷光。
施夷光心下一凛。
不待施夷光阻止,范蠡已经回过头对着施母道:“当年秉文救我,我曾许诺以身相许。故而这许多年一直在寻她。如今总算寻得。”
施母从一开始的疑惑和点点兴奋,听到这话完全是笑眯了眼。一笑,又觉得不对。
“谁是秉文?”施母看着范蠡,疑惑地开口。
范蠡看向施夷光。
“正是西施姑娘。”
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的不确定和询问。施夷光想要打个哈哈或者扯个谎都没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注定?
“光儿?”施母转头看着施夷光。
犹豫片刻,施夷光点了点头。
施母见此,整个人都热络起来,急不可耐的上前几步打开了院门迎进了范蠡等人。
“原是光儿的故人,来来来,快些请。”施母道。
郑旦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将范蠡和文种迎进了堂屋。施母斟了两盏茶,询问起来。
“当年我在楚国,冬日寒冷至极,不甚落入了湖里。被人打捞起来时已经奄奄一息。都救不过来了。”范蠡将当年施夷光救他之事一一道出。说至此,想到后来听少禽说她当日救自己的方式,脸上不禁泛红,目光瞄向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施夷光:“得幸遇到西施姑娘,她救回了我。为了报恩,当日便许诺以身相许。”
施母越听越喜。闻及此,转头看了眼施夷光,回头再问:“光儿当时怎么说?”
范蠡顿了片刻,又看了眼施夷光,这才回道:“姑娘让我来这苎萝村寻她。”
这就是答应了。
施夷光想到当日的事,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
当年心心念念的全是怎么逃离越国,怎么逃离越宫吴宫把自己嫁出去。结果东兜西转的将许给了卖了自己的范蠡。
果然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施母听着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天知道她为了自家女儿的亲事操了多少心。
“虽然当年年少,但我家施夷光还是读过许多书的,又跟着圣人先生一起游历过。”一说起施夷光,施母满面全是自傲之色:“跟那些一般的小女儿们可不同。她是个极为重礼的女子。凡事许期必偿。
是吧光儿。”施母转头看着旁边的施夷光。
施夷光微微垂下头,敛起自己的神色,从善如流般地应声道:“母亲说的是。”
施母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厚了。挥手让施夷光下去后,便留在了堂屋里跟着范蠡寒暄起来。问家中老母问从属兄弟问所谋职为。待听及是国家的上大夫时,却是惊掉了下巴。顿时收起了随意的热情,变得恭敬又小心起来。
但是范蠡更加恭敬的样子又让她更加满意起来。文种见此,带着郑旦也识趣的退了下去。对于怎样说怎样做让别人舒服满意,整个越国还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少伯。
当年凭着一身的本事那那张嘴能让大王从吴国平平安安回来,就已经足矣说明。
施夷光走出了堂屋门。外头风和日丽。她站在房檐下,抬头看着碧空如洗的天儿,目光沉沉。
当陌生人不就好了么,非得要贴上来。
爱贴就贴吧,贴得越紧,她就刺得越深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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