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云想了想:“只是在下观娘子相貌,娘子好像有些隐疾。”
李蘅远脸色一僵:“什么隐疾?”
楚青云忙道:“娘子不要担心,就是一些小毛病,但是积小成大嘛,改日娘子有空,请召见在下,在下可以细细跟您说。”
忽然来了一阵风,卷着枯叶,周围一片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
李蘅远抬着袖子挡住脸,等风落下的时候,晦暗的前方,少年人背对着风,一点都没有躲避,那普普通通的眸子中,光冷如冰刀。
那是一张满是仇恨的脸,正在看着狼狈的她。
李蘅远慢慢放下袖子,对方的脸立即就变的温和,如温泉清水,让人十分舒服。
真会演戏。
李蘅远微微张开嘴,最后笑了。
这畜生是借此机会想要接近她吧?
她天天跟岳凌风在一起,有没有病岳凌风不会说?
可是如果没有岳凌风在,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就说准会见这个人了。
然后这个人有说小病来经常调理……
确实,他很聪明,又是大夫,有手段,而他的目标是她。
李蘅远想通这些之后勾唇认真的点头:“好,等我有时间,立即就召见你。”
楚青云拱了拱手:“见娘子之前行路匆匆,那就不打扰娘子了。”
看,从她行路匆匆中看出来了她有事,所以约在改天。
确实是精明人。
这种人既然对她这么感兴趣,那就过几个回合吧,到看看鹿死谁手。
李蘅远别了楚青云,去往萧掩家的脚步就更匆忙了。
很快,那干净的红砖门口和闪亮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李蘅远刚要敲门,便想起了昨天的事,脸一下子就沉下来。
心想今日若再是那个萧乙敲门,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她轻轻拍了三下,门欠开一条缝隙,接着一个一双大眼就露出来:“嘘,你咋来了。”
开门的是岳凌风,李蘅远提起的怒气沉下去,道:“我要见萧掩。”
岳凌风把门打开,指指正房方向:“又挨骂了,萧叔叔在呢。”
李蘅远进来便听见了萧福生的声音:“你自己去把亲事退了,我绝对不会答应你……”
李蘅远脸更黑了,道:“我去后院等他,你把人叫来,我不想见到他父亲。”
岳凌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还好你来了,不然这位萧叔要住在这里看着萧掩,吵得人心很烦躁啊,我去叫他,萧叔叔不会不卖你面子,这样萧掩也能透透气。”
李蘅远眸子一闪,里面有种特殊的情绪,岳凌风没看懂,只觉得奇怪。
不过这时候他已经转身去叫萧掩,没有多话。
李蘅远坐在萧掩常年坐的躺石上,秋风带着深深的凉意,石头没有垫子,有种透过肌肤入骨的冰冷。
李蘅远又站起来,她回身看去,身后的樱花树叶子已经落尽,枝干灰突突的。
但是由于被人特意修剪过,高度都一样,枝桠斜出的方向和距离也是相同的,露出差不多的树杆,矮墩墩的,数冠却稀少,像是蹲在那里一排胖子,颇为滑稽。
李蘅远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从后墙上跳下来的,看见这片樱花林就被吸引,所以才跳下来一探究竟,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走到墙下,那里铺着红砖,没有杂草,也没有当初的梯子。
第二次来,应该是萧甲接待的她,现在萧甲也没有了。
萧甲为什么会没有了?因为她。
一种十分明了的心酸涌上心头,眼泪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李蘅远伸手擦了擦。
“阿蘅。”
这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清晰圆润,如山涧泉水,如月初深山,如风过竹林,是那么的动听优雅。
她仿佛听一百年也不会厌倦。
第一次见面,这声音也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李蘅远回过头看着萧掩,可是那么美好的人,他为什么总是神神秘秘若即若离让人猜不透呢?
萧掩见亭亭玉立的少女甭着小脸,眼中有泪光闪闪。
笑问道:“这是怎么了?昨晚还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他说着就要靠近,李蘅远指着红砖地面上不存在的分割线。
“你别靠近,等我们说清楚,再靠近不迟。”
那略大沙哑的清甜声音中带着一抹疏离和冰冷,萧掩停下脚步,神色肃然起来。
“阿蘅,你到底怎么了?”
李蘅远道:“我方才见到楚青云了。”
萧掩愣了一下,后蹙起眉头:“楚青云。”
思考语气中有种掂量和疑问。“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人。”
☆、0348 爆发
风又起了,吹动着萧掩的衣角,翻飞鼓舞,配上他高华儒雅的气质,宛若仙人在水上临波。
李蘅远觉得跟萧掩的距离越来越远。
但她已经无法挡住萧掩接下来的话。
因为正是她要听的。
萧掩的语气有一种索性。
“说到你,就要提到我,上辈子国公临死前将三郡加一起的五十万大军都交给了我,等我站稳脚跟的时候,你已经成亲跟着楚青云走了,那我就更没有什么理由关注国公府的事。”
“我和弟兄们用了三年时间,才打进入长安城,长安城破,可是皇上和贵妃太子都逃走了,也就是我要面临一个问题,我如果称帝的话,皇上和太子都在外面,尤其是太子,向来享有贤名,还有很多百姓拥戴他,他是我的心腹大患,一旦称帝,我就是乱臣贼子,天下皆可反我。”
“可是如果不称帝,北方三郡的这五十万大军背井离乡跟着我,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推翻腐朽的统治,为了建功立业,如果攻进了长安城都不能让他们安心,那不是伤了兄弟们的心,当我正在两难的时候,一个人逼我做了选择。”
李蘅远被萧掩优雅的声调勾起了极大的兴趣:“谁?岳凌风?”
萧掩摇头:“这时候还没到他出场的时候,是逸风。”
“逸风?!”那个老道。
李蘅远想了想摇摇头:“不对啊,老道不是早就死了吗?他怎么阻止你。”
萧掩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上辈子逸风一直活得好好的,他一直在跟我作对,但是这辈子我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仙逝,那老道有些道行,说不定我能回来,你能做梦,都是他搞的鬼。”
也就是她们的人生,竟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这个认知简直太可怕了。
那如果她不按照对方的指使去生活,对方岂不是可以胡来。
李蘅远脊背发凉,攥紧了拳头:“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跟你作对?”
萧掩冷笑,语气十分不屑于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些人把自己放在奴才的位置不肯清醒,他自己不清醒,还不愿意让别人清醒。”
“太宗皇帝当年射杀自己的兄弟,因怕后人诟病,所以要找一些真命之说,他是信道的,就得到了道家至宝玉龙子,逸风就是玉龙子的守护人,所以李唐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天命所归,是他要守护的东西,别人不容侵犯,他是李唐最忠实的走狗,说我有反骨,自然一直跟我作对,从我出生,他就留在范阳没离开过,就是为了监视我。”
李蘅远想到了景云。
景云不止一次说过,让她离萧掩远一点。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此刻都明白了。
逸风已经死了,那么他的使命肯定交给了最得意的弟子去完成,景云就是逸风的弟子。
李蘅远急急问道:“你可认得景云道长?”
萧掩笑的无奈:“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他,逸风仙逝之后,守护与龙子传入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他跟国公府有很多交道,就是为了防备我呢。”
这个就说得通了。
李蘅远点点头:“你继续说,还是说我。”
萧掩嗯了声。
“逸风在最关键的时候放出消息,说国公将你交给我照顾,所以才会把三郡兵权交给我,但是我没有履行诺言,把你害死了,你知道,三郡的兄弟虽然都跟着我出生入死,也都非常忠诚,但毕竟我接手的时间太短,国公在他们心里是一种信仰,是一种标记,就像逸风的玉龙子,逸风这样诋毁我名声,我成了阴险小人,不能善待国公之后,所以很多兄弟有了抵触情绪。”
李蘅远又是感动又是悲愤,感动三郡人们对父亲的爱,悲愤父亲竟然被人害死。
萧掩摊了下手:“你的事已经严重影响到我,我无法不再关注你,所以派人去打听,知道你还没死,只要你出现,我接你到身边,逸风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这就和你的梦接上了,我接你并不是要害你,是想带你出火坑。”
然后他自己就能安抚三郡的人。
李蘅远在这时还保持着一点希冀。
她笑了笑,那俏丽的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所以你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是先找到我,让我避免上辈子悲惨命运,这样再来一次,逸风和景云就都没办法再诬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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