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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弦外听雨)


  陆宴初一时恍惚,脑中她笑盈盈的脸还在眼前萦绕……
  中饭晚饭豆苗儿都变着花样儿送来,陆宴初回回拒绝,她回回口头应下,转身人就来了,实在令他头疼。可怕的是,陆宴初发觉他越来越把她往心里头惦记了,她来了他不喜,她不来他竟然守着时辰频频往窗外竹林里探望……
  她口齿伶俐擅长诡辩,又不依不饶,陆宴初次次不敌次次落于下风,只得又气又莫名有一点窃喜的把饭菜收下,以免她一张粉红小嘴翕翕合合,念得他脑壳疼。
  “陆家哥哥,你是后天早晨启程吗?”傍晚,豆苗儿将装饭菜的篮子递给他,歪着脑袋天真的问。
  蹙眉不说话,陆宴初定定瞅着她瞧。
  “唔,我是算算后天早晨还要不要给你做饭呀!”
  “不必。”陆宴初眸色渐深,审视着她滴溜溜转动的眼珠。
  “哦哦,就是说陆家哥哥你后日很早就得启程对吧?天不亮就走?”
  “差不多吧!”
  “好咧!”豆苗儿露齿一笑,“明晚我要做一顿大餐,预祝陆家哥哥你秋试顺利,榜上有名。”
  “不必了……”声音压低,陆宴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跑进竹林,步伐轻快。摇摇头,原地站了半晌,陆宴初锁眉,转身进屋。
  她小脑瓜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他基本已经猜到了。
  次日早,豆苗儿哼着歌来送饭,唤了半天陆宴初,毫无动静。木屋紧闭,没有灯光,仿若没有人烟。
  她面色一沉,退后一步,感觉到什么地低头揭开篱笆门角落里的竹篮。
  篮子里放了一束清晨尤带露珠的粉红山月季,旁边搁着一张纸条。
  他字迹好看极了,锋利沉稳中不乏隽雅秀挺。
  “等我回来。”
  就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眸色剧变,豆苗儿气得跺了跺脚,好你个陆宴初,个大骗子!竟敢拿几朵野花就把她打发了?


第16章
  把一篮子粉红山月季带回家,豆苗儿准备大刀阔斧将它们剁碎,分别油炸蒸煮闷,以泄心头之恨。可看着这些娇嫩美丽的花儿,她撇撇嘴,叹了声气。在堂屋角落找了个瓶,她盛点水,把花插好,养了起来。
  花是无辜的,可陆宴初不是。
  抱着花瓶挑了个适合的位置摆好,豆苗儿抚摸着轻柔的粉色花瓣,暗暗咬牙,好,她且等着他回来!看他陆宴初如何为自己的言行不一而狡辩!
  闷气生了几天,随着瓶里山月季的慢慢枯萎蔫去,豆苗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开始拿笔记录,陆宴初这一去,已经六日了,秋试开始了吧?不知他此时是不是坐在考场内奋笔疾书的答题呢?
  摇摇头,豆苗儿不想这些了。找了个大帽子戴上,她从旁边破墙屋内拿出把镰刀,在磨石上磨得稍微锋利了,吹吹灰,提着篮子走出篱笆门。
  金秋正是农忙之际,晚稻成熟,到处金晃晃一片。
  豆苗儿家没什么田产,就种了一亩地当口粮。
  行在杂草遍地的狭窄田埂上,豆苗儿小心翼翼地走,昨日她就摔到了水沟里,至于前天大前天,不提也罢,好在都没出大事儿。但离了陆宴初,那些阴魂不散的霉运又回了,不是她倒霉,就是家里养的狗猫鸡倒霉,它们不好过,她自然更不好过。
  经过村民们的田地,与埋在金黄里收割稻谷的人们打了招呼,豆苗儿下了自己家的稻田。
  她慢慢用镰刀割下金黄的稻谷,放在地上。
  天气越来越热,好在她也不着急,累了便坐在田埂上休憩,喝点水再吃两块糕点补充体力。
  大黄与黑妹耐不住寂寞,早撒野撒远了,它们俩一直成群结伴,省了她操心。豆苗儿仰头望向无边无际的绿野,微风划过脸颊带走疲惫与炎热,舒适极了!歇了片刻,她揉揉小腿,起身走到田中间继续收割稻子。
  日头渐高,豆苗儿抬袖抹了抹额头汗珠。
  许是弯腰久了,眼前模模糊糊的,金黄的稻谷混成朦胧一团,似近似远,瞧不仔细。
  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用手在不断地抓挠,浑身无力,豆苗儿难受地蹙眉,想着,她应该回家了!
  睁开闭了片刻的眼眸,那股晕眩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满目黑暗,豆苗儿心头一紧,拔脚想走,身体却僵硬,下一瞬,整个人头重脚轻地倒栽了下去……
  镰刀散乱躺在一旁,风摇曳着密密匝匝生长的麦穗,小小身影蜷缩在稻地,不易察觉。
  几人谈笑着从田埂走过,一道含着咳嗽的女音道:“豆苗儿都回家了?”
  “篮子还在,人估计回去休息去了吧!”
  “嗯,豆苗儿这孩子手脚倒勤快……”
  杂乱脚步远去,交谈的嗓音也消逝在风中。
  日中的太阳缓缓下落。
  “唔……”动了动无力的手腕,豆苗儿费劲地眯开一条眼缝,灿烂阳光纷纷入眸,她赶紧阖上,适应了会儿,重新睁开。
  她晕厥了?
  将地上锋利的镰刀挪远,豆苗儿检查着身子,艰难爬起来。
  茫然地站在金黄麦穗地,她怔怔面朝太阳的方向……
  “汪汪!”远处麦浪起伏,大黄领着黑妹循着气息找了过来。
  黑妹跑得太快,刹不住车,豆苗儿呆呆挪开,哪知小东西也想避开她,两相都避,却让它直直撞在了她小腿上。
  “喵呜”一声,黑妹摇着尾巴,不怕疼地跳走,又和旁边大黄搅成了一团。
  豆苗儿眸中迷惘,足足愣了半晌,她拾起镰刀,将上午割的那些稻谷捆起来,来回几趟,才把稻子运回了家。
  时至黄昏,她换下衣裳,洗了个澡,除去一身汗味和痒意,便搬了个椅子坐在院子里。
  一坐就坐到月亮都出来了。
  脚搁在椅子上,双臂抱膝,豆苗儿出神地瞅着那轮钩月。
  罢了,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道徵大师说的原因呢!无奈弯唇轻笑,豆苗儿瞅了眼盘腿趴在椅子下的猫与狗。
  “你们都饿坏了吧?”摸了摸它们软乎乎的脑袋,豆苗儿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褶皱,笑道,“好咧,马上给你们做吃的!”
  炒了碗蛋炒饭,匀给它们一半,豆苗儿坐在桌旁配着黄豆酱吃完,漱漱口,锁门进内屋。
  临睡前,她从梳妆台抽屉里取出木念珠,手指摸索着念珠凹凸不平的纹路,心底也忐忑不安起来。
  把念珠捂在怀里,豆苗儿叹了声气,与其如无头苍蝇般再去找所谓的天生福祉之人,还不如安安静静等陆宴初回来。
  “陆宴初,你可得早些回来!”轻轻呢喃一声,豆苗儿默默坐了会儿,把木念珠重新放到抽屉保存好。
  后面三四日,她接连晕倒了三回。
  时间长短不一,两次是在家中,一次是从田里回来的路上。
  将她背回家后,孙大娘急忙忙替她请了大夫,从昏沉中醒来,豆苗儿麻木地望向正在开药的老大夫,没说什么,以免大娘他们替她操心,她付了药草包的钱。
  送走大夫,孙大娘搀她回床上休息:“你下床干嘛?好好歇着,看你小脸煞白,没啥血气,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营养不良身虚体弱。”孙大娘念念叨叨着,语气很诧异,“奇了怪了,豆苗儿,我看你前阵子身体不是挺好的?怎么突然虚弱了?”
  “许是这几晚没睡好。”
  “没睡好?”拿枕头给她垫在脑后,孙大娘莫名其妙地瞅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讪讪一笑,豆苗儿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安抚孙大娘罢了,她哪儿说得出那么具体的原因。
  低眉思索片刻,孙大娘恍然大悟,好笑道:“你莫不是放心不下赶考的陆郎生?”摇摇头,她劝她,“男人的事情,你惦记着也没用,他照顾他娘这么多年,肯定能安置好自己,至于考试,就得看他真本事了。”
  面上一热,豆苗儿不知孙大娘怎么提到了陆宴初,她摇头否认:“我没担心他的。”
  “好好,你说没就没!”想小儿女许是羞涩不好意思承认,孙大娘便不逼问了,她起身道,“那你歇着,我回去做饭,你就别动了,我待会给你带些饭菜过来。”
  “不用,我……”
  “你要不嫌弃粗茶淡饭,还有孙大娘厨艺不好,就别推却。”
  “大娘做饭那么好吃,我怎么会嫌弃?”豆苗儿面上浮出笑意,心底也暖融融的,“谢谢大娘!”
  收起佯怒的神情,孙大娘这才笑容满面地出去了。
  这几次晕厥都来得急,毫无征兆,豆苗儿依旧不觉哪里疼了痛了,可明显的,她身子虚弱了很多,常常没有精神四肢无力。
  稻子还剩最后一点没收割完,歇了两日,豆苗儿趁清晨凉快,把地里的活儿给干完。
  担着两捆谷子回家,走到门口,她脚步一顿。
  破旧却生机盎然的篱笆院儿前停了辆华丽的马车,马夫将马拴在旁边的大槐树下,棕灰色高马打着鼻息,埋头在吃青草。
  低眉,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豆苗儿开了门,将稻谷放到平地处晾晒。
  听到动静,马车内的两个男人相继下车,为首的年约五十,穿华贵缎面长袍,一双眼睛虽浑浊却不减精明。其后的是位年轻公子,五官端正,长相尽管算不上儒雅英俊,却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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