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结实,两颗金玲珑正好可以握在掌心,镂空的花样,为了锻炼林庭筠的臂力,里面特地塞了四五颗实心的铁球。
如此都没将金色玲珑球坠的变形,可见材质选择是用了心的。
她放在手里摩挲了一阵,心中欢喜的很,扬着唇角笑着:“明儿早上去试试手,往后半天练刀剑弩弓,半天专门练它。”
琼华郑重地点点头,有些话想提醒她,却犹豫着没开口,望着如此兴致高昂的郡主,她着实说不出煞风景的话来。
总归明儿试手就知道了,她现在说反而会让主子担心的睡不着。
“那大师傅既然见过,那必然是知道此物叫什么名字的?”
林庭筠将皮鞭握在手中,没想到她和琼华竟误打误撞地碰上了确有实物的兵器。
“大师傅说名字叫双翅玲珑,原本金玲珑上还有两个锋利翅膀,会随着甩动而嗡嗡作响,伤害性如同匕首,只是比较耗费功夫,定两个月后去取。”
自从回了灵静庵,夜夜都是琼华守夜,翠竹乐得在自己房里睡,王嬷嬷年纪大了也不多说什么。
如此倒便宜她们两人,天不亮就摸到云峰下,借着月光勤练苦学。
转天林庭筠就吃了不少苦头,她此前一直在打底子,认为自己的臂力虽不及勇士,但甩起玲珑来应该不会太费力。
实际上,这个双翅玲珑着实难用,因为手臂出力不够稳准狠,皮鞭总会回弹过来,砸在胳膊上,稍微一躲又会砸在身上。
如果想侧着出力,那背后也是不能幸免的。
折腾了一天,林庭筠坐在一颗被雷劈焦而倒下的树干上,不住地用手揉着胳膊。
琼华于心不忍却又不敢露出心疼来,负手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轻声道:“今日就回罢,嬷嬷会担心的。”
晚饭时林庭筠草草用了些就爬上床,琼华要给她涂药膏,本来还听着声音从床榻上传来。
当她拿了药膏举着灯走到床边时,林庭筠已经扯过被子盖好,沉沉地睡着了。
琼华端望了半响她沉睡的脸庞,安静的让人不忍心打搅,可如果今日不涂药,明儿怕是都下不来床。
手臂上的酸痛和被玲珑砸过的淤青,隔了一夜就会全部窜出来。
她不忍让郡主受这个罪,到底是自己疏忽了,瞧着郡主喜欢就跟着高兴,忘了提醒长鞭类的兵器,会练得一身伤。
琼华将油灯放在床头的凳子上,轻叹了口气坐在床边。
她有时不理解郡主为何这般拼命,长京内的小姐们,她不是没见过,哪个能受得如此折腾。
天不亮就起身,冰天雪里冻得脚趾头都僵硬着,连连跺脚都缓不过来。
等到身上终于暖和了,出了些汗了,一停下来就好像在衣裳里面冻了冰似的。
如今天气正好,晨起不冷,夜里不凉,等过些日子又逢上酷暑,那才更难熬。
第312章 淤青
当初少将军命她来时,她曾问过,为何郡主会想习武,少将军却不语,只淡淡地说是兴趣罢。
可这些日子走过来,是不是兴趣一目了然,到底是娇弱的闺中女子,为了兴趣还不至于豁出命去。
今日在云峰下,她亲眼见着金玲珑弹在郡主身上,她分明痛得蹙眉,却丝毫没有退却之意,反而升起一股发了疯般的力气。
琼华着实猜不透郡主在发泄什么,那副模样如同嗜血般可怖,双眼里的坚定绝不是兴趣使然。
若是仇恨,郡主年纪尚小,即便侯府里牛鬼蛇神,依着郡主得过且过的性子,也不会有如此恨意扎根心底。
琼华轻轻地抬起林庭筠露在外面的手臂,用指尖轻轻的掀开雪白的寝衣。
刚露出手腕,就见着一大块淤青,不大不小正是金玲珑的轮廓。
再往上掀,一块一块的青色映入眼帘,琼华不禁皱了皱眉,怎么被伤成这样还坚持着。
一只胳膊上,大大小小的青紫色约有十余处,方才郡主那般猛烈的甩出,个个都砸在身上了。
柔弱的外表竟藏着这样一颗坚硬的心,不屈的性子。
琼华定了定神,用手指扣出一点药膏,小心地在红肿上晕开。
若是被少将军瞧见这一幕,心里必定比自己还痛上几分。
毕竟先前虽苦些,对郡主的身体也是有益的,如今基本功练得差不多了,也的确将郡主的身体调养的不错。
现下舞弄起兵器来,这些伤痕可是实实在在地落在郡主身上,半点不能与旁人分担。
琼华怕动作太大将林庭筠吵醒,只涂了两只胳膊和两条腿,身上的伤也只能由着去了。
吹熄了灯烛,她才摸黑上了暖炕,望着窗外月光如洗的夜空,想起自己当初刻苦练剑时的情形。
如今过去了许多年,记忆也模糊了许多,那时她也落了不少伤在身上,跟着少将军一众的侍卫,摔打了不知多少次。
她深知女儿郎习武所要经受的比男子还甚,郡主若是没有做好准备,迟早会受不住。
当初少将军说过,万事不用插嘴,皆凭郡主一人心思。
她眯着眼缝听了听周遭的声音,没听见任何异响,才敢放心睡去。
如此折腾了几日,林庭筠半分放弃或是喊疼的话都未说,琼华在心底不免又添了许多尊敬。
不同于此前的恭敬,那是面对她郡主身份而来的。
现在的尊敬,是由心而发,真心实意的尊敬,犹如对待少将军那般。
身上的淤青旧了淡了,又添了新的,盛春里的天气愈发热了,林庭筠却不敢穿得太单薄。
约莫着王嬷嬷等人快醒了,她和琼华又偷摸地溜回房内。
她躺在床上闻着自己一身臭汗的味道,自嘲地皱了皱眉,笑吟吟地笑了两声就在床上坐起来。
“琼华,打点热水来,我这身上都快和朱嬷嬷腌得酸菜那般酸臭了。”
林庭筠看了看屏风搭着的宽松衣裳,这是她特地为习武准备的,凑过头又去闻了闻。
第313章 榜上提名
林庭筠嫌弃地咦了一声,忙用手扇着鼻子前的汗味儿,自己如今都快成臭男人了。
琼华笑了笑,到后院将热水烧上,又准备把衣裳拿出去洗,一面往盆里塞着衣服,一面笑道:“回头嬷嬷又要问,怎么从来没瞧见我穿衣裳,反倒洗得勤快了。”
林庭筠穿着月白的寝衣,站在浴桶旁也跟着笑着,眉眼弯弯的如同屋后的柳树,如沐春风般舒畅。
“嬷嬷上次问你时,也着实吓了我一跳,生怕她发现就大惊小怪。”
她说着坐在浴桶边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春光大好,她想回府去瞧瞧。
明熠阁外面的桃林必定都开了花,三哥哥成日里被父亲逼着,必定是没工夫去搭阁楼了。
还有二哥哥,上一世二哥哥从了文史,这一生却要从武,果然许多事都变了。
许是天气好的缘故,林庭筠也不再继续执着于尚未发生的事,笑眯眯地闭上眼睛,等春闱榜出来后,若是得了好消息,定要回去恭喜二哥哥。
她泡在热水里仰着头,让琼华用小盆洗发,身上的青紫色虽然瞧着吓人,却不像起初那般疼得难忍。
宁静的清晨,虫鸣声尚且虚微,林庭筠趁着王嬷嬷去后院煮饭,麻利地穿上衣服,一边用手巾绞着头发,一边从镜子里打量着翠竹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姑娘瞌睡起来真是骇人,时而依着门框就睡着了,还怎么叫都叫不醒。
若不是平日里毫无异常,她还真以为翠竹是冲撞了什么。
她不甚在意的敛回视线,也不吩咐翠竹上前梳头,任由她睡去,自个拿了梳子梳着。
日子平顺的让她渐渐忘了许多阴霾,熬过了漫长的冬天,随着盛春里的灼日,似乎让她重新拾起了对未来的信心。
时而夜深人静时,她想着侯府,想着父母兄弟,还想着温季蘅,倘若一直如此下去......温季蘅的确是可以考虑的良人。
林锡在四月底时上了一次山,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林庭筠却从外表看出他的不同。
明显结实了不少,若是再和郑天硕动手,他可以毫无悬念地将他按倒。
随从四子带了许多瓜果零食,点头哈腰时还不忘用眼睛偷瞄琼华。
此前林庭筠以为琼华是温季蘅的通房,自然不准旁人觊觎她,如今得知她是西北营副将,更不准一般人觊觎她。
瞪着四子半天不移眼,用眼神示意他噤声放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