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她的百般谋划下,这孩子还是被她亲手葬送,只是,孩子从她肚子离开的那一瞬间,苗疆的那位发出预言的圣女,也因为与宫内侍卫有染而被施以火刑。
与此同时,皇上的表妹,佟妃,则被人查出,她膝下唯一的儿子,并非皇上亲生,而是与太医私通的孽种。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所有想要或者试图谋害她腹中胎儿的人,除了皇上,都被她亲手送去为她那苦命的早夭的孩子殉葬。
那一日,恰好是七月初四,流产的她躺在床榻上,闻着室内浓重刺鼻的血腥气,耳边听着贴身宫女的一一回禀,她面上,漾出她此生都不会再有的笑容,形同魑魅。
这一日,也恰巧就是她长子的生辰。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在之后的日子,她不惜一切手段,手上沾满鲜血,如同一只失去心智的母狮,终于踩着累累白骨,将她生于七月初四的长子捧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新皇登基,朝拜过后,她立在先皇的牌位前,眼中闪着复仇后的快感。
这一日,恰又是七月初四。
长子为帝,不可宠溺,她便将她对那未出世的幼子的所有的爱,全部倾注在端王一人身上。
浓郁而炽烈的爱,最终却是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从记忆中清醒过来,太后难受的喘不上气。
这是天道轮回么?是那被她亲手扼杀的幼子对她的惩罚吗?
贴身婢女捧来一碗冰镇的银耳汤,“娘娘,吃一点吧,心下难受,吃些凉的东西也能舒爽舒爽。”
阳光恰好照在她的脸上,金色的光芒给她惨白的脸带了一丝生机。
她略略起身,接过那青花瓷的小碗。
婢女叹息一声,“娘娘为何不向陛下求情,只要娘娘肯说,陛下一定会留王爷一条性命的。”
太后拿起勺子的手一滞,嘴角扯了苦笑:“你呀,瞧了半辈子,依旧还是不了解我们的皇上。”
婢女无声向太后看去,等她下文。
凉丝丝甜腻腻的银耳羹送至口中,徐徐咽下,太后叹了口气,说道:“他今日,哪里是真的来寻求我的意见,不过是来试探一番罢了。”
婢女含笑说道:“娘娘多心了,陛下到底是您的亲生儿子。”
亲生二字落入太后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
端王又何尝不是她亲生的!
只是在这九五王位面前,一切骨血亲情都变得那么脆弱和薄凉。
“哀家能大难不死,逃回一命,还不是因为及时的服下一粒药丸!”说及此,太后面上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哀恸。
虽后来有人告诉她,那药丸是顾玉青趁着人乱,悄悄送到她嘴里的,可顾玉青是什么人,她手中又怎么会有那苗疆至毒之物的解药。
那样的解药,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有,便是她的亲生长子,当今陛下。
他早就洞悉了端王的诡计,只是使了一招将计就计让端王原形毕露罢了。
而端王妃给她服下的那毒药,也早就被人掉了包,换成陛下手中那苗疆的毒物。
两个儿子,皆是亲生。
一个为了固住手中皇权,一个为了夺得天下,皆是不惜她的性命,将她作为赌注一般,任其利用。
若说端王弑母逼宫天理难容,那当今陛下与之相较,有好到哪里去呢!
今日,她若为端王求一句情,只怕她这晚年,也难以安享了。
一回到御书房,皇上尚未坐稳,便有禁军统领前来相报:“陛下,昨日事发前臣便着人密封了端王府上下,今日搜府,却是不见端王妃所出的一女二子,想来是早就被端王爷提前送走。”
送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送到哪里去!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不惜一切代价,给朕去查!查到后,不必追回,直接击毙。”溺在宽大的椅子中,皇上面容阴沉如铁。
☆、第二百三十七章 寒心
禁军统领领命,又道:“那被端王爷以假乱真的顾家二小姐,皇上如何处置?”
皇上“呵”的一声冷笑,“杂种而已,什么顾二小姐,顾臻能生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东西来!”
姑苏彦对这个顾玉禾有多好,他都有所耳闻。
几岁的孩子,竟就能对她的养母下此毒手,可见心肠不是一般的黑。
果然是端王的种啊!
“你去问一下顾臻有没有另外的处置,他若没有,就直接拉到天牢里,等着一起发落。”皇上一只胳膊倚在扶手上,上半身的重量都靠向那只胳膊,揉着眉心说道。
禁军领命而去。
御书房沉重的大门被开启又合上,发出吱呀的声音,嘶哑的如同冷宫里的白发宫女。
皇上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养神,只脑中思绪不断翻滚,眼角处的肌肉随着他内心的激烈起伏而跳动。
到现在为止,端王的这桩案子,总算是基本落下帷幕。
从布局到结束,也不过短短两天的功夫,这两天来,他甚至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下。
明知有顾臻压阵,这是一个稳胜的局。
可他拿不准母后的心性,若是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母后出言维护他,哪怕只有只言片语,都足以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
还好……皇上紧闭的眼睛微动,胸口起伏,发出一声叹息,还好,母后什么都没说。
他委以重任深深信赖的人,先是镇国公再是端王爷,先后以如此决绝的方式背叛他,下一个人又会是谁呢?
蓦地,顾臻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浮现在他得脑海。
会是他吗?
倘若顾臻谋乱,这天下必是要大动了吧!
端王素喜记笔录,对于他通敌叛国毒杀忠良逼宫造反一案,根本无需多审,那几本卷宗就足以定他的罪了。
只是一点,皇上想不明白,他为何要用自己的庶女换走顾臻的嫡子,究竟用意为何。
顾臻的嫡子,如今是死是活,又在何方呢?
眉头蹙动,皇上吸了一口气,抬手招了近身内侍,“告诉天牢那边,务必审问出,他为何要将顾臻的嫡子换走!”
冥冥中,皇上觉得,端王此举,绝非仅仅针对顾臻一人,其背后,有着更不可告人的阴谋。
内侍得令而去,皇上起身,在御书房中简易的床榻上,和衣躺下。
而此时,董雪仪和董策正从白纸坊桥看房子回来。
姐弟二人并肩而行,董策咕哝道:“大姐,这宅子您也太着急了些,我看那主人的意思,分明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董雪仪却是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今日这房子,出价有些高了。
只是母亲那样子……只怕主人要价比这再高些,她也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正说话,听到有哭声从庭哥儿的院子里传出,哭的颤颤巍巍的,不是庭哥儿又是谁。
董雪仪闻声当即心口一紧,素白着脸提了裙子就朝声音方向奔过去,大一步小一步,几次险些摔倒。
好端端,庭哥儿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董雪仪心焦如焚,奔起来,竟是比董策都要快些。
气喘吁吁奔到院子门口,却是一眼就看到白氏正在坐在院子的花架下,身后有丫鬟扇着蒲扇,她手捧凉茶,悠哉喝着。
而庭哥儿却浑身一丝不挂的跪在当院,被人强行剥下的衣服散乱扔在一旁。
烈日当头,他小小的身子跪在晒得滚烫的鹅卵石上,哭着挣扎的想要起来,偏有白氏的贴身丫鬟将他的脖子死死按住,让他的头直直抵在地面上,另一只手不住的在他的背上又掐又拧。
庭哥儿的乳母则是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嘴边挂着血迹。
董雪仪怎么看的了这样的场面,顿时胸口一酸,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颗颗滚烫。
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纵是当年在镇国公府,陈氏百般阴毒,也无人敢如此对庭哥儿。
董策更是气的鼻子都在冒火,与董雪仪并肩,几步走到庭哥儿身侧,董策抬脚就朝那丫鬟心窝蹬去。
董雪仪则是蹲在地上哭着将庭哥儿抱起,混着眼泪不住的说:“母亲来晚了,让庭哥儿受委屈了,都怪母亲,母亲来晚了……”每说一句,她都觉得有万箭穿心。
把庭哥儿抱起,董雪仪才惊觉,他的脸上竟是被打的红肿不堪,左右脸蛋高高肿起五根手指印,触目惊心。
见到母亲,又惊又俱的庭哥儿当即放声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催的董雪仪心痛如焚。
转手将儿子交给身后贴身婢女,董雪仪看都没有看白氏一眼,一把拔下头上金簪,朝着那被董策踢翻在地的婢女脸上,“刷刷”几簪划去。
“贱婢,我的儿子也是你能碰的!”
登时,血珠子从她脸上汩汩而下。
一把丢了金簪,不顾那婢女如何哭的呼天抢地,更不理会白氏的跳脚怒骂,董雪仪转身从贴身婢女手中接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庭哥儿,头也不回的直直朝外走去。
心里寒凉如同被腊月的水浸泡过一样。
这就是她的母亲!
经过董策身侧,顿住步子,留下一句,“我今日便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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