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沾染的鲜血和伤痕,显露出另一种铁血的味道。
手腕疼得厉害,好几次青司都想用弯刀将缠绕的绷带直接割开。
可是如果将绷带割断,依着两人现在的情况来看,再没有给南凤包扎的东西。
“你现在还能坐起来吗?”
青司往两人身前的火堆里,丢了几截枯枝,渐渐微弱的火光,再次温暖明亮起来。
“应该可以。”
南凤咬咬牙,撑着手臂,硬将自己坐起。
青司看看脸色苍白,唇色泛青的某人。
“既然能坐,就将你身上缠着的绷带解开?”
“哈,你这是为高渐离那个人守身如玉吗?”南凤一边忍痛,一边打着哈哈。
“话说,你这样与我孤男寡女的独自相处,高渐离若是知道了,真的不会心有芥蒂?”
“你这是在提醒我,一刀杀了你,以证自己清白?”
“当我没说。”
南凤握着身上被血浸透糊住的绷带,将它从黏连的情况下一点一点撕开。
手指每动上一下,对于他来说,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虽然他已经熟悉疼痛,但是这种自虐一样的行为,简直就让人崩溃。
“不能用刀直接切开吗?”
只这一会,南凤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
青司看着那伤口,沉思了良久,终于取过一旁的弯刀,将那缠绕的绷带三两下切断。
看着被切断的绷带,南凤竟然有种解脱之感。
青司解下身上的斗篷,丢到尚算干净的枯叶上。
“脱衣服。”
脱……衣服?
看着落在自己身旁的斗篷,南凤觉得耳根燥的难受。
这是自己流血太多,出现了幻觉。
这人……要做什么?
“在我回来之前,将你身上染血的衣物全都脱下。”
青司说着捡起地上散落的绷带,向着仍旧下着大雨的洞外走去。
看着青司将那些染血的绷带,挂在树枝上被大雨冲涤,南凤终于明悟。
是怕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招来野兽,所以利用大雨冲刷血迹吗?
对啊,不这样做,还能怎样做,还说自己是想怎么做?
南凤撑着身子坐在那里解着身上本就松垮的外衣,可是解到一半,他又不自觉的停下手指。
他若是脱掉衣服,不就与青司坦诚相见了吗,这样想想,怎么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血腥味的确会招来野兽。
绣着繁复花纹的长袍被甩落在地,然后是内衫,底衣……
等到南凤上身不着一物,这才看向青司甩在身旁的斗篷。
这东西是用来铺在身子底下,还是盖在身上?
又或者,只是人家无意间丢在这里的?
青司背对着南凤坐在洞口,看着洞外不断落下的大雨,听着身后衣物落地的细碎声响。
“腰腹伤口太大,鲜血流的太多,亵裤记得也一并脱下。”
看着那个背对自己冷静下着命令的某人,南凤突就耳根一片赤红。
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虽说是为了避免招惹野兽,但是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男人!
“快一点,雨势一小,我还要出去。”
“唔……”
南凤不清不楚的应着,然后……
现在他知道这斗篷该盖在那里了。
等到一切都做好,躺在那里的南凤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可以了。”
青司点点头,站起身来将南凤沾满鲜血的衣裳一溜的抱起,用树枝撑好,放在大雨下冲刷。
南凤红着脸躺在那里,他也不是没有经过人事,可是他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怎么想怎么羞耻。
青司挑起一件被雨水浸透的细软内衫,放在手里使劲拧了拧上面的雨水,然后再次放到树枝上被雨水冲刷。
如此反复几次,她这才拿着比较干净的内衫,走回南凤身边。
沾了雨水的布料,冰凉而柔软,落在身上时,就像情人间亲昵的细吻。
那种从心底涌出的悸动,简直让人颤栗而疯狂。
南凤的手臂放在脸上,掩住他脆弱而悸动的眼睛,他歪过头去,看那被火光映在墙壁上的两人倒影。
影子里的的青司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虽然对方没有出声,但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细致和小心。
这种感觉很怪,就像此刻他正被爱着……一样……
南凤看着那随着火光不停跳动的影子,那么的近,近到他都快要以为她属于他一样。
南凤,你完了。
南凤听到自己对自己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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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简直要命
伤口渗出的血迹刚刚拭去,就会有更多的血迹涌出来。
“身为习武之人,你身上都不带金疮药吗。”
“你觉得我会需要那东西?”
南凤话音一落,耳根越发烫的厉害,他确实没想过自己会受伤。
“这次只是个意外。”
会受伤是个意外,会落崖是个意外,就连遇上她也是个意外。
他真的没有想过,会遇上这样一个人。
不知怎的,南凤突就想起青司那句:
“梁国不会取代西周!”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第一次觉得,青司或许对于梁国来说,并非是变数,而是取代西周路上的一道坎,又或者……是他的劫。
“任何阻挡你前进道路之人,一律杀无赦。”
梁王的话在自己耳边再次想起。
南凤默默握紧了自己的手掌,他是否要现在就杀了眼前这人,灭了自己的劫数?
青司眸光几不可察的一沉,就在刚才她在南凤身上察觉到了一种杀意,而且,如果她没感觉错误的话,那杀意针对的就是自己。
所以,虽然南凤与高渐离立下约定(并没有),等到两人得救,对于知道太多的自己,南凤还是一样要除之后快?
真是一个意料当中,又超出意料之外的结论。
心里有事,手腕又疼,青司干脆放下手上擦拭血迹的衣衫,去取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止血藤。
此时天凉,又在夜里,除了这种一年四季都想枯草一样的止血藤,青司实在找不到其他能用上的药材。
青司百般嫌弃的看着手上的止血藤。
山洞当中简陋,能用来将这玩意磨碎的似乎就只剩下一样……
青司心里是犹豫的,这东西虽然止血奇佳,只是这味道比黄连苦瓜莲心加起来,还不知苦涩上多少倍。
青司缓缓舒了一口长气,然后将止血藤放进嘴里。
“你饿了?”
看着青司面无表情,机械的咀嚼着一截干枯藤蔓,南凤还以为对方走火入魔了。
这是饿疯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青司这样,他突然觉得有些饿,或许这截枯藤是什么隐藏性的珍馐美味也说不上。
那种赤/裸/裸的透漏着“想尝尝”的目光显然没有躲过青司的眼睛。
青司没有说话,只径自递上一截止血藤。
这副请君品尝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疑。
可是不管怎么想,南凤还是接了过去。
既然青司都放在嘴里了,不论味道如何,应该是没毒的吧。
南凤将那截枯藤放在嘴边,小心的尝了一口。
只一下,他就觉得爆炸在嘴里的苦涩,快让他难受的吐出来了。
这简直比他身上的伤口还来的折磨人。
见南凤想吐,青司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杀了你……”
虽然嘴巴里含着东西说不清楚,但青司的眼神,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着的。
这种季节,在大雨弥漫的深夜山林,能寻到这个已是老天保佑。
他要是敢浪费,她或许会真的忍不住给他捅上一刀。
青司将伤口渗出的血再一次抹干净,然后将嚼碎的药糊敷了上去。
原本苦涩的药泥敷到伤口上却是意外的清凉,就连腰腹间的伤口都舒适了许多。
原来这药糊是给自己用的。
南凤还没从这认知里回神,就见青司已经准备继续去啃止血藤。
伸出的手还没碰到枯藤,就被南凤一把握住了手掌。
“你没有味觉吗,这么难吃……”
“然后那?你想说什么?”
青司看着南凤道,“你现在是在劝我不要救你吗?你不用劝,我可以不救的。”
青司将剩下的止血藤推到南凤面前。
“你自救吧。”
南凤于一瞬沉寂下去,他能感受到青司这会态度的改变,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注定要死于自己之手。
南凤一下下的啃着枯藤,他突然觉得那苦涩的味道,跟他心里的滋味有些相似。
被大雨冲刷的差不多的衣衫,被青司从树枝上取下。
用手费劲的拧出一些水,青司将它搭在一早就准备好的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