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明白的吧,天狼会取代梁国的国土,成为西周新的属国,没有了领地的你们打算去哪里?”
“京城?”
青司轻轻的笑着,“你觉得高祖帝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吗?怕是你们还没有踏出梁国领地,就会被高祖帝冠以罪名,全数射杀。”
南凤眼中越渐阴沉,心中杀意越发浓郁。
眼前这个女人那里是在求生,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手上握着的半柄弯刀,被南凤举起,他虽然一直都明白自己要杀了她,可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真的对她举起弯刀。
“你梁国皇室,我不敢说,但是我可以保你梁国百姓,在西周安稳无忧的生活下去。”
“即使这样,你也要杀我?”
落下的弯刀停在青司面前。
“天狼攻占梁国的主意,真的出自你之手?”
“信不信随你,但是,若是计划没有出错的话,此时你的梁国,应该已经被天狼攻占的差不多了。”
“南凤,身为皇族,也偶尔为你的百姓们想想吧。”
雨点不停落下,青司看着这漫天雨帘,神识越发迷蒙。
“如果我能活着醒来,我就当你答应了。”
青司枕着狼的尸体,缓缓闭上了眼睛……
还是曾经那个用来栖身的山洞,南凤将身上被雨水浸湿的绷带重新解下。
青司先前那件内衫还剩下不少,这已经足够用来替换。
绷带缠到一半,南凤却又不自觉的看向那个**躺在火边的青司。
“我这到底都在做什么!”
南凤忿忿的一拳打到山壁上。
“如果那些主意真的是她出的,那就更应该杀了她才对,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绷带草草缠好,南凤坐在火堆前,再次思考起青司说的话来。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西周早已经忍耐梁国太久,虽然父王有着万无一失的计划,但是到时万一失败了哪?
“不对,父王的计划从来没有失败过。”
除了,当年准备在北山行宫的刺杀。
说来那次死的,好像就是当时西周有名的贤臣——季锦堂。
“季锦堂?”南凤看向火边的青司,“好像就是她的父亲,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对梁国恨之入骨?”
先是将蝗灾赶到梁国,在让梁国与天狼结下死结,这样想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计谋,确实不像西周的作风。
“难道这些主意真的是她出的?”
南凤觉得自己第一次那么将一个女人的话,放在心中百般揣摩。
退一万步说,如果父王的计划真的出错,到时震怒的高祖帝会放过梁国百姓?
“为什么突然觉得,即使计划出错,也是因为这人的干系?”
“这么说来,果然还是应该要杀了她的才对吧。”
南凤看向地上**的青司,明明就是一伸手就能掐断脖颈的存在,却让他在这里像是纠结什么人生大事。
“蠢死了。”
南凤拿着树枝戳着面前的篝火,就这么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可是万一她说的那些都一一实现,到时梁国百姓又怎么办?
南凤看向青司被自己撕扯开的伤口,本来被短箭伤的就深,现在伤口更是不断向外渗血。
“早知道就多引几只过去了,一早把你咬死,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不过,把跟着自己的狼引到女人那里,现在想想还挺那什么的。
“不如……先给她包扎一下手腕?反正内衫是她的,止血藤也是她的,这样应该不算救她吧。”
南凤嘴上念叨,那边已经去啃苦涩的止血藤。
“这玩意还真是吃一次,想吐一次,为什么这家伙就能咬的面不改色?”
南凤拿起青司还在流血的手腕,不知怎的,南凤突就想起青司咬断狼喉时的场景。
那样的决绝而义无反顾。
伤口被青司咬的比较厉害,南凤挤掉青司伤口上的瘀血,将止血藤敷上,然后用绷带结实的绑好。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为了青司的伤口不被衣袖打湿,南凤将衣袖往上卷了两道。
被狼爪挠出的狭长伤口露出。
这样惊骇的伤口即使是军中汉子怕是都无法忍住。
她是怎样若无其事的躺在那里,与自己款款而谈的?
可是……若是包扎这几道伤口就需要将青司身上的衣服解开。
南凤动动手指,到底要不要那么做哪?
就在南凤百般纠结的时候,骑在马上的高渐离终于发现了树底被大雨冲散的血迹。
他跳下马去,与泥泞当中捡起几根灰色的毛发。
“是狼。”
不论是青司还是南凤这里先前一定发生过某种战斗。
高渐离抬起头去,青司一定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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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曼陀罗
南凤红着耳根别头看着一边,手指却碰触向青司身上系着的衣带。
说是衣带,也不过就是胡乱系在一处的衣服。
因为青司的衣服早就在北山行宫是,就被他用银月一分为二。
南凤摸摸鼻尖,大概无心,所以当时还不觉得怎么样,只是现在想想……还挺诱人的。
伸出的手指拉住衣带的两端,只要一个用力,这件外衫就会轻飘飘的落下,然后……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在南凤准备褪下青司衣衫之时,情形突变!
南凤一撑地面,旋转跳至一边。
只听“咻”的一声,一枝利箭钉在他先前的位置上。
箭尖全没,可想而知这箭矢力道。
有人过来了,会是谁?
南凤抬头看向外面依旧不停的漫天雨帘,大雨遮挡住对方的身影,抹掉对方行动踪迹,可是那感受到的杀气却是实至名归。
南凤看向躺在那里的青司,他虽然躲过了,但是青司还在那里,在不明白先前箭矢针对谁的情况下,青司既有可能会有危险。
死了也好。
南凤心里这样想着,向着青司的方向踏出一步,可是他脚下才刚刚一动。
箭矢穿透雨帘的声音就连连传来,南凤在狭小的洞壁当中,左支右挡。
掷射而来的箭矢看似毫无章法,却在青司面前围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原来是针对自己的吗。
南凤唇角一勾看向山洞之外,能够护着青司,又有如此高超箭技的只有一人。
金纹玉履踩着泥泞而来,即使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裳,可是此时的他看上去是那么危险而高高在上。
“高渐离,好久不见了。”
高渐离直接无视了南凤的存在,走到青司身边为其把脉。
竟然被无视了,是觉得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了吗。
南凤从一旁缓缓站起,不知为什么,他看着面前这两人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都不好奇,这几天里我们发生了什么了吗?”
南凤抱臂看向高渐离。
“说来,这女人为了活命,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哪。”
这种含糊不清又极意惹人误会的话,南凤不相信身为男人的高渐离会全无反应。
“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这本来就是我教她的。”
高渐离拂去青司脸颊上沾染的血迹,“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南凤的手指紧紧的攥起,这种全然信任的境况让他觉得莫名的不爽。
“大概吧,不过,攻打梁国的主意真的是出自她手?”
“从你们暗杀她父亲的那一刻,应该就想到了今日吧。”
“梁国固然曾经强大,但是不论是西周还是她我都在日渐强大。”
高渐离将青司抱起,看向身后的南凤,他的眉眼依旧冰冷,但是氤氲其中的杀意却已经被按耐下不少。
“你救了她,我这次放过你,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会留手的。”
“谁稀罕你的放过啊,这是我和她的事,她都没说话,你多嘴什么!”
心中不满,压抑到极致,南凤握着手上的半把弯刀向着高渐离狠狠劈去!
受了伤的南凤,与战力全开的高渐离,这结果即使不用猜也能想出两人之间谁高谁低。
高渐离目光一禀,也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南凤就被其踢到山壁上。
腰腹上的伤口崩裂,南凤用手背擦去唇边溢出的血迹。
虽然想到两人之间差异,但是他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差异这么大。
“高渐……离?”
两人之间的动作惊醒了怀里的青司,她的眼睛睁着,可是却迷迷糊糊的看不见东西。
她不确定眼前这张模糊的脸是不是属于高渐离,但是鼻前传来那种安心的气息确实属于高渐离没错。
眼中禀冽霜雪褪去,露出暖阳般的温暖。
“觉得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再睡一会?”
“还好……就是我的眼睛……”青司眨眨眼,可是眼前还是如覆迷雾般看不清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