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迁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许久才说道:“谢叔,我是不是太过懦弱?所以皇祖父才把我送出城?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没有勇气面对那些?”
谢玄机突然笑了一声儿:“纯善并非过错。仁君爱民如子,需要有一颗博爱纯善的心,你皇祖父的选择是对的。
至于你所说的太过懦弱……我只能告诉你,是人总会成长的。等你经历了那些,手中有了足够的权力,能够护住所爱之人时,你便真正明白了勇敢的含义。
我听陆景恪说,你在甘陕的时候护住了秦家的姑娘,不让那些得了瘟疫的人伤害他,那也是勇气。所以你也并非一味纯善,也有原则和底线。”
萧迁听了半晌,然后突然想起了秦姝,心里疼得很。他答应过秦姝,要回去娶她。只是眼下局势未明,他连自己都保不住。
谢玄机以为他还在想萧颂的事情,便安慰道:“你皇祖父身子一向不错,想来解决了秦王叛乱的事情,便能够上朝了。”
其实谢玄机是听陆景恪说了的,萧颂怕是没多长时间了。连遗诏都已经写好了,想必是做好了准备。
萧迁摇了摇头,只是说道:“谢叔,我想一个人静静。”
谢玄机拍了拍他的肩,然后便起身了。
另一边,宁海兰刚出了京城没多久,身后便跟了许多人来追她。她和红韵拼尽全力才好歹出了重围。宁海兰早已过了二十来岁的年纪了,身手并不算是太好。红韵一路掩护她,两人才躲过追踪,一直逃到了边境。
只是自从她出逃之后,边境就戒严了,除非有州郡上批示的证明才允许出入。宁海兰有些为难,若是不能从关口出去,就得翻过戒严的边境线。
这一耽搁下来,傅朝疏就直接追了过来。因着陆景恪必须守在京中,防着秦王突然起兵逼宫,所以傅朝云便托了傅朝疏过来。
傅朝疏毕竟比边境上的守将聪明,一猜便知道宁海兰极有可能冒险穿过边境的封锁线。虽则大黎跟宁国之间一向边境分明,并刻有界碑,但是守将并不多,巡逻也比较懈怠。
傅朝疏毕竟是领过兵的,有些事情不用说他也知道。于是便跟边关的守将要来地图,画上了几处宁海兰可能出现的地方,让人加强巡逻。
宁海兰快走到边界的时候便看见许多人来回巡逻,比平时更为严格。她皱了皱眉,转头对红韵说道:“今日有些晚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天再说。”
红韵点了点头,便直接坐在地上,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干粮递给她说道:“殿下先吃点东西吧,总会有办法的。”
宁海兰接过干粮说道:“别叫我殿下了,容易暴露。”
红韵递给她水囊,从善如流道:“小姐喝水。”
宁海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怕是因为我们出逃,所以边境戒严了。前几日还没见有这么多人……”
红韵便说道:“昨日买干粮的时候听人说,边关来了大人物,守将们都得听他的。”
宁海兰咬了一口干粮说道:“只要不是陆景恪就好说。”
说着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京城正乱着,估计萧颂病得不轻,他没那个时间追过来。”
红韵看着她说道:“小姐,咱们这样逃不出去的。边境的守军又添了那么多,一个不小心就有暴露的风险。”
宁海兰默默地吃完了手里的烧饼,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先休息吧,我明日再想想办法。姐姐在宁国经营了那么多年了,想必有些人脉。实在不行便给她送个信,会有希望的。”
红韵便没有再说什么,从包袱里拿了披风给宁海兰铺上。
宁宫。
宁稳正在批奏折,内侍便来回禀道:“陛下想见您。”
他搁了笔,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起身说道:“带路。”
内侍低了头,不敢轻易抬头去看他,小心翼翼地在前头引路。到了内殿,见他没什么吩咐,才又低着头退下去了。
宁稳低头看了他半晌,然后才冷笑一声说道:“昨天不都跟你说明白了吗?你又想怎么样?”
宁帝睁了眼睛看着他,然后说道:“等我死了,能不能把我的骨灰洒在太液湖里。”
宁稳垂头看着他,冷声嘲讽道:“不可能!”
他知道宁帝在想什么,太液湖是她娘亲最后死的地方,把他的骨灰洒在太液湖只会惊扰了洪氏的亡魂。
宁帝缓缓地伸出手去,朝着他的衣角拽了两下,嘴里不停地说道:“求你……”
他一生极少求人,只求过两人。一次是求洪氏跟他重新开始,一次便是求宁稳把他的骨灰洒在太液湖。
宁稳忽然往后退了一下,冰冷地盯着他说道:“我恨不得将你剥皮抽骨,怎么可能把你葬在我娘死的地方,让你再去打扰她的亡灵!”
宁帝缓缓地又说道:“我这辈子做过许多错事,但当年好歹留了你一命……我求你,看在这点情分上,将我的骨灰洒在太液湖……”
宁稳冷笑一声:“同你有何关系?纵然当年留了我一命,那也是我娘的恩德!”
说罢他便不再留恋,直接转身出去了。只是没提防便有一人撞了过来,“哎呀”一声。
宁稳避了避,冷眼看着方才撞上来的人。那人见他避开了,不由得有些尴尬,扶着旁边的门框起身道:“兄长怎的不扶我一把?”
来人唤作宁海月,正是宁海兰的姐姐。宁稳低头睨了她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妹妹自己不看路,怎的还能怪我不扶你?”
宁海月脸上有些挂不住,有意无意地又往上贴了贴,轻声说道:“兄长,妹妹刚才摔着了,送我回寝殿可好?”
宁稳一把拨开她,冷声说道:“别以为我看不见你那点心思,我嫌你脏。”
宁海月脸皮抽了抽,有些尴尬。这么多年了,她的确是习惯了用这种手段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本来她还想去勾引宁陵,没想到这宁稳半路冲出来,直接将其余皇子都禁在了府中,接手了朝政大权。
刚才她站在殿外可都听见了,现下看来,这宁稳才是最需要拉拢的。只是没想到,宁稳竟然说嫌弃她脏?
她脸色有些难看,又不忍心放弃大好的机会。咬了咬牙又继续往前站了站说道:“兄长,你看不惯是一回事,不过你可要知道,这朝中的大半人都是握在我手里的,你若是……对你掌握朝中的势力也有益啊……”
宁稳嗤笑一声看着她,然后又说道:“你真以为爬过了你的床你就能掌控他们?宁海月,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宁海月脸色有些难看,宁稳又笑了一声:“好好在你的寝殿里待着,我念在你也是个可怜之人的份上,留你一命。若是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别怪我无情。”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过来,便直接侧身从她旁边过去了。
宁海月愣了半晌,然后才回过神来远远地听见宁稳吩咐内侍道:“若是你再敢自作主张,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内侍垂了头,不敢说话了。宁稳停都没停,直接走了。
宁海月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半晌才反应过来,宁稳说她脏,还说再做什么就翻脸无情。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宫门对峙
宁稳竟然嫌她脏?她愣愣地抬头看了看月色,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走进了宁帝的寝殿。
宁帝正闭着眼,实际上他见完了宁稳之后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听见又有脚步声便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宁海月脱了鞋子,赤着脚站在一旁说道:“你竟然还没死?”
宁帝看了她两眼,然后回忆了半晌才说道:“是你啊!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宁海月眼中喷出怒火,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宁帝闭了眼睛,仿佛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一般:“若是没有我,你连这条命都没有。”
宁海月冷冷地看着他,还有些不太明白,他是怎么将这样无耻的话说出口的。
她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当年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姐妹二人其中一个去大黎,你就放过另一个?你竟然言而无信,兰儿去了大黎,你竟然还利用我稳住有功的朝臣!”
宁帝闭了眼睛,不屑道:“帝王的许诺你竟然也相信?”
宁海月有些愤怒:“不是说君主一言九鼎吗?”
宁帝嗤笑:“那是因为,见证过帝王不守承诺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了。”
他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宁海月,然后又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当初让你同宁海兰选,你不就是发现了那杯酒上的做的记号,所以才去抢的吧?故意碰洒了另一杯,最后让她去了大黎。宁海月,论卑鄙无耻,你不比我差到哪去!”
宁海月脸色一白,低声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不是那样的!我从来没有害过她!不就是去大黎吗?她照样能做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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