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深不浅的撞击,拉开了序幕挑起了战火。继而我的后腰被一只手托起,接踵而来的是每一次都深入骨髓的进入和融合,灵魂与肉体相分离,意识迷糊之间,全都是灭顶的欢愉……
再醒来的时候,恍若隔世。连阳光都明媚得刺眼。我被人扶起,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险些连靠都靠不稳。
“总算是醒了。”
一只药碗递到我面前,我仰头看去。
床前站了一个眉星目朗俊逸的青年,逆着光,轮廓清清浅浅,因为我的醒来而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双眸子却温润泛着柔光。
“快喝药。”
我脑子有些闷,像是闷成了一团浆糊,看见青年眼里的诚挚,便就着他的手喝掉了碗里的药。可喝完了之后我又意识了过来,为什么他说要我喝药我就要喝他给的药呢?后来我想了很久,勉强得出一个答案,大抵是这青年长得还算可口。
青年给我掖被子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哪个?”使得他手蓦地一僵,然后抬起眼帘安静地看着我。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只是暂时性地全部失忆了。”
我失忆了?这让我感到很吃惊,因为我直觉我不是一个随便就能失忆的人呐。至于这青年说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倒是有两分可信度的。第一眼看见他,便打心眼儿里觉得熟悉,不是讨厌的人那就是我觉得喜欢的人了。
第190章 我失忆了?!【三更】
这个我最重要的人,叫宋连慕。在我床前陪我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才风度翩翩地离去。聊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我为什么会失忆。
起初他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我很感兴趣,故而不管他怎么撇开话题都会被我三言两语再绕回来。
事情的大概是这样的。说是我先中了一样融进血液骨髓的寒性的毒,再中了一样火性的毒,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人生十分的灰暗。哪知还没等到我排出毒素就出了意外,火性毒也阴差阳错地也彻底融化进了我的血液骨髓,跟寒性毒相碰撞,结果势均力敌彼此不相退让,完全不把我这个宿主放在眼里。
还好最后的结果是忧喜参半。忧的自然是我这闹的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的失忆,虽然宋连慕说我的失忆只是暂时的,但这个暂时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听宋连慕的语气就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也是有可能的,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为此感到着急,真是一个腹黑的男人啊……而喜的则是身体里的两种毒素相互抵消让我的身体白白捞了一个大便宜。要完全痊愈,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调养,身子畏寒的习惯,短时间内改不过来。
这能说明什么?我命不该绝啊。
然后我对我的过往也有了那么一丢丢兴趣,其中包括我是怎么认识宋连慕这个腹黑的男人的,居然还把他当做我最重要的人。用我现在的逻辑来思考,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宋连慕说跟我聊过往说来话长,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下次再说。他走了才没一会儿,院子外面就响起了冲动的犬吠,紧接着一个风风火火的小道童跑了进来,关心我的伤势,一晓得我不记得他了之后,拉着我就是一通呼天抢地形容万分惨烈。
我试探着问:“莫不是你是我儿子?”我暂时只能想到这层关系,也只有这样亲密的关系才能让他有这般大的反应。
小道童先是愣了愣,白白嫩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水珠子,然后跺脚:“我不是你儿子,我是你师叔!不,你是我师叔!”
小道童叫殷倪,从他的口中,我将我的过去知晓了个零零碎碎。大概就是我是这山上绝大多数人的师叔,除了刚刚那个宋连慕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闲杂人等。而殷倪和他身边的老狗大黄,永远是和我同一战线的队友兼师侄。
然后他将以往我在山上的丰功伟绩讲述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听,偶尔还对我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置以一两句评论。
我院子里有一株梨树。入秋的时候,梨树上的梨果结得沉甸甸俨然一副熟透了的样子。我坐在回廊上看夏去秋来的时候,宋连慕不期而致,素白的手推开院子里的大门,看见了我笑得云淡风轻。浅浅的风扬起他的衣袂和发丝,自有一派仙风道骨。
我觉得,宋连慕在不久的将来,可能要成仙了。凭他这修为,关键是长相,考核他的神仙无论如何也得放点儿水。
第191章 玉泱大会【四更】
我说我想吃梨,宋连慕便将满树的梨子都摘了下来,挑了一个最大最肥的给我。他和我一起坐在回廊上啃梨。啃着啃着我就感慨道:“阿宋,我觉得不圆满。”
宋连慕问:“哪里不圆满了?”
我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缺了点儿东西。”宋连慕久久沉默,只眯着眼睛看被风扫得婆娑的树叶,不晓得在想什么。我顿了顿又道,“你说你都有几百弟子了,为什么我一个都没有?是不是这里的弟子们都瞧不上我当他们的师父所以不愿拜我为师?”我掇了掇宋连慕的手肘,险些把他手上吃了剩一半的梨子给抖落在地,“不如你分点儿弟子给我怎么样?”
宋连慕哭笑不得:“这也能分?”
“那你就替我招募几个徒弟。”我道。
“这件事情日后再说。”
一下午,我吃了好几个肥硕汁甜的梨,闹得我直往茅厕来回跑。后来殷倪和大黄巴巴地过来慰问我,一篮子的梨都叫那一人一狗给糟蹋了。晚上宋连慕照常亲自给我煎药再亲自喂我喝下,他说我身体虽无大碍,但还是应当小心调养。
“师叔,明天的玉泱大会……”殷倪本是在和大黄和谐地玩耍,突然无厘头地冒了这样一句话。可他一抬头看见了宋连慕投来的平静无波的眼神时,又戛然而止了。
开大会我本来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我又心想着好歹我也是个师叔,有空没空应该多在弟子们面前露露脸儿,尤其是我大病初愈,不然很容易被人淡忘。遂我问:“什么玉泱大会?”
宋连慕不着痕迹道:“一个早会罢了,基本上隔天就会有一次,没有什么稀奇。对于阿寻来说,倒枯燥乏味得很。”说着说着他便笑了,“起初你对玉泱的早会很好奇,也耐着性子去参加过几回。可每回下来,你都是中途就睡着,后面就是我请你去你也不去了。”
“是这样吗?”我想了想,觉得在早会上睡着也是睡,在床榻上睡着也是睡,那我何不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睡呢,“那我就不去了罢,你辛苦了。”
宋连慕浅浅一笑:“嗯。”
可是后来,我总算是准确地发现我究竟是哪里不圆满了。原来我居然是有徒弟的,还是一个孽徒。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
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宋连慕的姿色在山上无人能及,可见了我那孽徒我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不是说有个玉泱大会么,定在我最不愿起床的早上。原本我也是打算呼呼大睡了过去的,怎知时间还早的时候我偏生内急不得已起身去了一趟茅房。晨间空气清新而带着凉意,我这一遭来回,瞌睡就醒了大半。思及昨晚殷倪那欲言又止的小模样,心想着莫不是此次早会的内容另有名堂,反正人已经醒了也忘记以往的早会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我便进屋套了件衣袍先去灶房拿了两个肉包边吃边去了早会的前堂。
第192章 孽徒【五更】
前堂一派肃穆,我去到那里的时候,不少弟子正规规矩矩地分站两边。宋连慕便很有威风地站在台阶上,义正言辞道:“玉泱派尊教座下孽徒孟桓卿,罔顾师徒之情违反玉泱门规,几次三番做出有辱师门有损尊教的事情,今次更令尊教为此险些丧命,其罪难以赦免。今日,本掌门便代你师父处罚你,下以逐出师门之决定。从今天起,你便不再是玉泱派尊教座下的直系弟子。”
我站在大门口,塞下最后一口肉包,思量着宋连慕口中的尊教究竟是何许人也。难道在这山上,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一位尊教?
还不及咽下包子,我突然灵光一闪惊诧不已。莫不是这个尊教说的正正是我,我其实是有徒弟的,只是现今犯了大错要被宋连慕惩罚赶出师门?
我看着前殿正中央光滑的地面上,挺直了腰身跪着的青衣背影,那种不卑不亢的气质很是打动我。第一时间我就觉得他就是我徒弟,只有我才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徒弟来嘛。只是宋连慕对他作出如此重的惩罚,他居然都默默无言不辩解也不反抗,看来是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他是我徒弟的这个认知,让我感到很欣喜。
宋连慕道:“孟桓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弟子无话可说,谨遵掌门之令。”
“那就立即执行罢。”
“且慢。”这个叫孟桓卿的像是被我吓了一跳浑身一震。我掏出衣襟里的白手帕,揩了揩手指上的包子油,大家都循声扭头来看我,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出声阻止。我从容不迫地跨进门槛,就是差点被门槛给绊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