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又不会有人来。”回应我的,是轻轻的风声和清脆的水声。这个夜晚,应当是充满激情而浪漫的,我终于可以和孟桓卿共同沐浴了。事实证明,孟桓卿动作很轻微,但最终还是下了水,我在里面他在外面。我们之间,隔着几缕飞溅的流水。
“桓卿”,我本想找个暧昧点儿的话题来说,也好拉近我和孟桓卿之间的距离,可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不过如上次在客店里那般肌肤紧贴毫无间隙,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话题随着我的思绪就被我往严肃的方向引,“还记得上次在皇宫里,为师和你大战艳鬼的时候么?”
“记得。”孟桓卿平静地吐了两个字。
我回身看他,站在边缘水里。水只淹到他的肩头,肩膀上的线条被水珠打湿显得格外的诱人而蓬勃。一头长发散在水里如墨染,半低着的眼帘安静而幽淡。
我问:“那时候你击散了艳鬼桃烟,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孟桓卿抬起眼帘来看我,半晌才道:“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摇头:“没有,为师就是问问。”
“师父……”孟桓卿欲言又止,显得很纠结很矛盾。
一旦他这个样子,我就立马放下全部戒备,想也不想就游了过去,问:“桓卿怎么了?”哪晓得还没靠近,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歪倒进了水里。
我往脚下一看,下面还挺深,一眼望不到底,而脚踝上缠了一根类似水草的东西,越挣缠得还越紧。无奈我只好弯身下去用手将那水草解开。怎料越解更还越紧,水底下越发显得深不可测,我惊觉这水下有些不对劲,适时孟桓卿也跟着下水来,有力的手臂往我腰间一搂,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块碎石往缠绕在我的脚踝上的水草用力一划。
水草被孟桓卿划断,一缕绿油的光泽一闪而过,然后快速沉了下去。我眼疾手快连忙够着身体去将那绿光逮住,它在我手上挣扎了两下便被我扬臂甩了出去。
孟桓卿抱着我便往上浮去。我有些被这水压得沉闷,孟桓卿脸上带着忧色,倏地靠近。不及我反应,他抱着我贴近他的身体,唇贴在了我的唇上,为我缓慢地渡气。
我攀着孟桓卿的肩,手扣着他的肩背,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的脸。我觉得,明里暗里,神灵都是在眷顾我的,将孟桓卿送来我身边,让我和他在一起,把我所有有关他的梦境和幻想统统变为现实。
红尘万丈,我心一向所依。
他的双臂渐渐收紧,双唇紧贴之间变成了一个吻,缠绵悱恻至死方休。两人双双在水中,墨发相纠缠,唇舌相互侵犯相互占有,他的手掌隔着涌动的暗流触碰游离的时候,我觉得灼热难消。
那手掌顺着我的腰往上攀沿,缓缓而丰盈地握住了我的胸前的柔软。顷刻间,一道强烈的电流袭击着我,身体激荡得像是淌出了热流,变得乏软无力。轻重得当的揉捏,险些让我的意识都要模糊,指端轻抚过我的锁骨和脖颈,最终扣在了我的后脑上,不断地与我加深那个吻……
第167章 遇龙【二更】
浮出水面的时候,我差点儿窒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与孟桓卿坦诚相见,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口急剧起伏,看着我的眼神却幽邃得化不开,仿佛饿狼盯着自己的猎物在看,恨不能吃干抹净。
再火辣下去恐怕就不好了。我紧着喉咙扯过岸边的衣裳裹身就跳了出去,还不忘拍拍孟桓卿的脸让他醒醒神儿,道:“桓卿总是这样让为师欲罢不能,以至于差点儿坏了正事。”
我光着脚在地面上来回踱着,在一处蓬松的草地上找到了那截东西。湿湿滑滑的,不是水草。
孟桓卿穿好了衣走过来,蹲在我身边,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就蹙了蹙眉,问:“这是什么?”
上面幽绿的光泽还未完全消退。我掂了掂,手指捻了捻被孟桓卿用石子划断的地方,手指上一股粘稠的绿色浓汁,带着淡淡的腥味儿,有点儿像一根触须。我凑近鼻尖闻了闻,不由好笑地看着孟桓卿,道:“桓卿找山泉可真会找,一找就找到了一眼龙泉。”
“龙泉?”孟桓卿尾音儿抬高,“那这下面的是……”
“应该是一尾不谙世事的小龙。”我道,“这家伙我们得罪不起,还好未成神,不然遭了天谴就划不来了。”
有关龙,我也是只听师父说过没见过。师父曾说他见过龙,这是一件他一直都沾沾自喜的事情,那还是在他捡到我的时候发生的,而今已隔了百余年。
见手上的触须扭动了两下,我不再强捏着它,手腕一扬便将它丢进了水中。泉水深处顿时幽光若隐若现,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没多久,漩涡里便出现了一条龙尾,继而整个一条小青龙完完全全地爬了出来,连龙头上的小角都还没长硬。
孟桓卿浑身紧绷,我示意他莫要太紧张,这小青龙蛮可爱,应当是没有什么恶意。我咧嘴笑,看着小青龙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看到我和孟桓卿,随即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两岁的小奶娃,趔趔趄趄地走过来。
不等我跟他打个招呼,他鼓着脸就一歪拜在了我面前,这倒是让我始料不及。他道:“谢谢姐姐的不杀之恩。”然后一溜烟儿又藏进了水里。
从始至终,我和孟桓卿一句话都没有说得上。但今晚却却是大开眼界了。
后来,我和孟桓卿在南夷只逗留了少许日子,没隔几天,师徒俩便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南夷。
从京城到南夷,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起初不觉得也没有当做一回事来严肃看待,但孟桓卿的状况着实正在往一个不太乐观的方向发展。
他待我实在是太热情,让我觉得那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就拿昨晚来说,师徒俩卿卿我我已不是一回两回,每次我都很享受和他亲密。但昨晚半夜,孟桓卿却趁我睡着了,爬起来压在我身上开始剥我的衣服,口中喃喃着“师父”和“寻儿”,交替不迭。
他很纠结,我更加纠结。这样无声无息将他劈晕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第168章 回蜀中【三更】
那我们走就走,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缘由是,师徒俩遇到了点儿麻烦。刚开始住进古索勒家的时候,只知道古索勒和古雅丽兄妹二人,竟还没听说他兄妹二人还有一个父亲的。
呔,这父亲不是别个,我和孟桓卿却认得。来南夷那天不是在岔路口迷路了么,有个马队也迷路了,他们问我们允充往哪个方向走,我随手就指了一个方向。
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那向我们问路的人,就是古索勒的父亲。他一回来,古索勒和古雅丽就出去迎接,一个牵马一个接行囊,然后热情洋溢地交谈。
地方口音儿浓重,但我听了个大致,惊吓不已。
古索勒说家里来了两个客人,一会儿给他父亲引见,然后就问他父亲此次走生意还顺不顺利。
古索勒一提,他父亲就激动起来,说本来很顺利的,但路上遇到了两个白痴,他向两个白痴问路,结果那两个白痴给他指错了,害得他们马队走了很远又绕回来,简直是太倒霉了。
当时孟桓卿也在屋里,听到了这一茬儿以后出了屋安静地往外瞄了一眼,然后开始扶额,我就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时候古雅丽偏偏跟她父亲说要带客人下去见他,于是很快就响起了欢快的上楼的脚步声。我一慌乱,无法顾及其他,抓起包袱拉着孟桓卿就跳窗跃出,逃之夭夭。
孟桓卿比较实际,被我拉着跑之前,还晓得放一锭银子在房间里的桌上。
总的来说在南夷,我们玩得还是不错。在往西的路上,师徒俩能问路人搭一截顺风路便搭一截,如此轻轻松松不多久就捱到了蜀中。蜀中的天气也越发热了起来,我俩将一身道袍清轻减到了最大程度。
原本从行程上讲,我们应该绕过蜀中先去西蛮游历一下,在那边等年后过了捉鬼节再回来。只是看到孟桓卿对我体贴入微温柔宠溺,我便是再贪恋也觉不能再耽搁。
站在蜀山脚下,孟桓卿轻握我的手,嗓音柔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师父,我们回来了。不是说好了,要去西蛮么?”
我眯着眼睛看烈日炎炎下高耸入云的蜀山,故作轻松地咧嘴笑:“行程临时发生了点儿改变,为师觉得还是先回来向你掌门师叔报告一声比较好,随后你我师徒可再下山来游历。唔下山游历多少次都没有关系。”说着我便看着他的侧脸,略微有点儿酸痛沉重,“还是说桓卿你现在就想去西蛮?那行,现在我们就掉头!”
我拉着他就要走,孟桓卿对我的说风就是雨有些无奈,笑着摇摇头,紧了紧相握的手,道:“都已经要到门口了。”他抬头看了看山巅,“况且已经来不及了。”
确实来不及了。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见蜀山巅上正急速掠过一抹白影,白影由远及近由小及大。孟桓卿还是先松了我的手,我侧头看着他的衣襟,衣襟里隐隐约约有莹白的肌肤,笑道:“桓卿,山下你对为师的种种,可有半分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