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桀桀地笑起来,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某与那厮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生啖其肉,怎么会投靠他来谋前程?七王爷怕是还不相信某,也罢,既是要携手,某索性开诚布公。”
“愿闻其详。”
“七王爷可知为何某送进去的女子能入国师的眼,那是因为她长得像一个人,一个国师一直在找的人。那女子失踪时身怀六甲,国师算着时辰,想着若是那孩子出生,应是在十七年前的九月至十一月,故才有选秀找福星一事。”
“这么说来,你见过那女子?那么,你是谁?为何藏头露尾,连名字都不肯相告?”
“名字?”那人的声音低下去,无限的凄凉,“某哪有名字?要是王爷想叫着方便,不如唤某一声老五吧。”
老五?这不像是什么正常的名字,一般人哪能没姓没名,除非是奴才。但他身手了得,不像是一般的奴才,而像是隐卫之类的。
“七王爷,想必你应该能猜出某是什么人,某曾是国师的近身之人,否则怎么知道这些秘辛。某知道,凭你我二人单独一人,都不是国师的对手,王爷不想你们元氏皇族一直受国师的摆布吧?”
元翼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人之前必是国师的近身侍卫。
陛下与他,没有兄弟之情,宫里那些皇子公主们,与他更没什么关系。国师要杀要屠,他不会起半点恻隐之心。
“你错了,这天下本就是国师的,若不是国师,哪里来的先帝?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圣上,都是傀儡。一个傀儡的子孙,不应该有什么不满。”
“七王爷果然是信佛信久了,真当自己是方外之人。也罢,你不想插手,自是有自己的理由,但某筹谋了十几年,将来势必要和那人一决生死。今日来寻王爷,本就是为了请罪而来,索性再卖一个好,王爷可知,最近有人在窥探你的王府?”
那人说着,观察着元翼的反应。
元翼依旧神色未动,哦了一声,“可是唐家的二公子。”
来人大笑起来,“七王爷果然是元氏皇族中最明白的人,不像那个昏君。某今日没有白来,虽然王爷不愿与某联手,但某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结成同盟,对付同一个敌人,但愿王爷不会让某等得太久。”
说完,那人的身子一缩,隐在暗处,只看得黑影一晃,消失在元翼的面前。
一刻钟后,元翼身形一动,飞快地闪出王府。他的动作很快,不曾有一丝犹疑,直奔向王府外的一棵大树。
树下,一个黑衣男子来不及躲避,被逮了个正着。
“唐二公子,别来无恙。”
唐昀见被认出来,桃花眼一挑,扯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惯有的戏笑,“七王爷真是好眼力,蒙着面都能被您认出来,在下真是佩服至极。”
“唐二公子夜里不睡觉,跑到本王的王府门前做什么?你可别告诉本王,你是走错了地方?”最后那句,带着森寒。
“七王爷,要是在下说是呢?”
“上个月二、十、十三、十六日你都丑正时分出现在这里,要说是夜游症本王还相信。若是走错了路,本王少不得替唐二公子断了两条不听使唤的腿!”
“别…王爷,有话好说。”唐昀的心一紧,觉得腿真的疼一般,忙退后了三步,“在下确实是故意来的,这不是家里的长辈们逼得紧,命人四处寻大哥的下落,说是怀疑与王爷您有关。可怜在下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只能是苦巴巴地守在这里,心里委实老大的不愿意,还请王爷见谅。”
他冷冷一笑,“你可不可怜和本王有关又如何?那唐大公子若真在本王的王府,唐二公子莫不是要把人领回去?”
“王爷,明人面前不说二话,其实在下那大哥定然已经死了,但是家中长辈不信。王爷您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在下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这就走…这就走…”
他人未走出两步,被一只长臂扯了回来,硬着头皮看着面无表情的男子,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王爷…”
“走也可以,不过你切要记住,再有下一次,本王直接打断你的两条腿。”
“一定,一定…”
衣领被人松开,唐昀撒丫子跑起来,一溜烟跑离了巷子。
元翼的眼眯起,环顾一下王府的四周,死寂一片。
王府的朱漆大门在夜里显得十分的诡异,上面的铜狮锁头狰狞着,看着它的主人一脚踢开了门。
男子修长的腿迈进去,一路直奔玄机院。整个王府之中,唯有那院子里还有微弱的暖光。
他径直进了屋,先是脱下外袍,在熏笼那里烤着火。待身上的寒气散了,再脱掉中衣,躺进被子里。
睡在里面的女子红唇嘟着,睡得香甜。她躺着,双手规矩地放在胸口处,一整夜下来,都没有换姿势。
原本明艳的五官平和安宁,凭添一份娴静之美。
她是谁,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为何生辰年月被改小了差不多半岁,是谁的主意?
他的手慢慢地抚过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唇。
或许,是时候见一见傅府的二夫人,揭开这个谜团。
第59章 惊涛
十天后,国师大婚。
在这十天之内,宫里死了一位小皇子,说是高热不退,医治无效,夭折了。
宫中妃嫔们讳莫如深,不敢私下猜议。
连德妃都在自己的宫里装起了病,更别说是淑妃惠妃贤妃等,都不出来走动,各自窝在自己的宫里,吃斋念佛。
陛下自大婚后一直蔫蔫地呆在自己的寝宫。不知是真的恶心到了,还是吓到了,连带着对后宫的其他女人都提不起兴致。
连着十多天都没有召幸任何妃子,妃子们心中庆幸,这个时候被陛下临幸的人,有可能就是皇后下手的对象。她们从来都没有像这样期盼过陛下不要记起她们,翻她们的牌子。
皇后是国师亲证的福星,她打着生嫡皇子的名号,堂而皇之地住进了陛下的寝宫。
陛下至始至终,一个不字都不敢讲。看到陛下如此惧怕自己,皇后越发的猖狂,逮谁不顺眼,就拖出来打一顿。连德妃因为生病,没有按时去请安,都被罚跪三个时辰。
至此,宫中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伴随着宫中的消沉,是大部分朝中大臣们喜悦的脸。国师要大婚,谁都想卖个好,巴结巴结一下。
当然,一般臣子是极少能见到国师的,只能转而巴结国师的两位亲信,左右辅国大人。
朝臣们都难得见到国师,更别说是京中的百姓。得知大婚这一日,国师夫人会穿街而过,所有人都挤上街头,想一睹国师夫人的风采。
天还没亮,就开始有人抢占好地形,以便更清楚地看到国师夫人。
世家大臣家的家眷,自是不会去街头凑热闹。早早就把茶楼酒楼里临街临窗的位置包下,方便观看。
有些府邸,就算是主子们不出去,下人们都要去凑个热闹。
傅府里,最近气氛都不怎么好。
任凭谁家出嫁的姑奶奶在夫家过得不如意,府里人都欢喜不起来。
自打芳年生病的消息传出,邢氏就彻夜难安,无奈王府进不去,她只能在家里干上火着急。
与邢氏的担忧不同,大房的卫氏最近春风满面,三不五时地讥上两句。谁让二房捡了一个便宜,攀上了七王爷。现在知道没那个命,就别揽那个活,真当王妃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可怜她的珍姐儿,一片真心,裴家哥儿怎么看不见呢?
她恼裴家有眼不识金镶玉,也恼婆母把面子看得比天大。不就是裴家先前和二房定过亲事,有什么不能把珍姐儿嫁进去的?
“大夫人,四小姐回来了。”一个下人进来禀报。
卫氏撇了撇嘴,“她回来做什么,抖将军府少夫人的威风吗?”
她坐着不起身,一个庶女而已,真当是府里正经的姑奶奶。
傅芊娘早就知道嫡母靠不住,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的。她红肿着眼,没有先去向卫氏请安,而是直接去了老夫人的怡然院。
“祖母,您可得为孙女儿做主啊!”她一进门,就跪上了。
“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话。”傅老夫人命沈婆子把跪在地上的芊娘扶起来。
傅芊娘流着泪,伤心道:“祖母,左家欺人太甚,孙女嫁进去不到两个月,他们竟安排夫君娶平妻?”
这下傅老夫人惊得差点坐不住,“竟有这样的事情,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傅芊娘似是极伤心,掩着面泣不成声,她的丫头回道:“回老夫人,二少爷要娶的是右辅国董大人家的孙女,是董家三房庶出的四小姐,听说生母还是个烟花女子。”
右辅国家庶出的四小姐?傅老夫人皱着眉,左家这吃相是不是难看了些?
“祖母…”
“好了,祖母知道了,他们对你有什么说法,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要娶平妻,必是有什么托辞。”
世家大族中,最忌平妻一说。但凡是娶平妻的人家,要么是嫡亲不能生养,要么就是嫡妻家里遭了难,贬为贱民,否则轻易不会娶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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