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偏要看呢?”陈齐嘴角微挑,眉宇间多了分邪魅不羁。说着,他的手指已翻到一份文件。
说时迟那时快,杨帆随身的利剑已逼到他眼前。
陈齐身子向后轻仰避开,那剑又从侧面逼来。他伸出手,只用两根手指,那把剑就被夹在食指和中指前动弹不得。
杨帆干脆弃剑,转而使拳攻向他。
他的拳势勇猛,虎虎生风。但每次要攻到要害处时,对方的身体都像抹了油,从他的拳下避开。
敌不过对方这个高手,杨帆当机立断,“来人!”他不能让军中的机密有外泄的危险。
一大队士兵很快赶来,将陈齐团团围住。
看样子不能再低调了,陈齐耸了耸肩,将杨帆松开。
此时,高远赶来。
“将军……”
杨帆刚欲说明情况,就被他竖手止住。在众将士的惊讶中,高远双腿曲膝跪倒,“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愣神之后,跪倒一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齐斜傲众人,“平身。”此时的他已无一分之前玩世的不恭,他是王,是高高在上的主宰。
“你叫什么名字?”
一双黄色布靴映入眼帘,杨帆意识到是在问他,抬头回道,“末将杨帆,是军中的偏将。”
“是你将蓝夫人带入的军营?”
“是,”杨帆以为他此问是要惩罚,也不退缩,“当时蓝夫人生病晕倒,末将不能袖手旁观。”
如此直言,陈齐心中对杨帆除了感激还多了分欣赏。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军中偏将。”
杨帆虽已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结果,但还是失落难当。他一心保家卫国,没想到还没真正上战场就被剥夺了这份权力。
“是,小人……”
“从今日起,你将是我大陈的镇军将军,望你以后更加尽心尽力为大陈效力。”
“末将绝对不辱使命。”
不止杨帆被擢升,那日巡逻的士兵都被嘉奖。
至此,陈齐的微服私访也不能再进行,高调宣布,陈国皇帝御驾亲征。一时间,陈军的士气高涨。
而军令虽严明,堵不住众人悠悠的嘴,陈军士兵欺侮弱女子的事终于泄漏了出去。
也在这时,陈军的先头部队已攻下北落距此最近的一座城池,大军也开始陆续向北落挺进。
但陈军仍有部分兵力驻守于太平镇,因为这里是陈国与北落的交界,是陈军的米粮中转站。
彼时,北落干旱未止,北落王宫却是一片喜庆,为迎接外出游历的王子回朝,北落王特意举办宴席。
席间,美酒佳肴无数,美丽的宫人穿梭,赏心悦目。
而身为主角的北庭言却相对沉默,于他而言,这般奢华在干旱的北落不是享受而是罪过和厌恶。
“太子殿下,那边有消息了。”
“如何?”
“前日有传出陈军士兵欺辱民女的消息,应是她做的。”北庭辉回道,“不过我们把希望寄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是不是太冒险了?”
“有何冒险?”北庭言眼角轻挑,“相比于兵临城下仍只顾享乐,我倒觉得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还有其他吗?”
“听说陈国君主亲临,还带了一个相好。”
北庭言微弯嘴角,这个相好是谁不言而喻。一个女子刚混进军营就闹出不小的动静,却还能继续留在军中,足以说明她的才智。而这也恰巧证明她在陈齐心中的地位。
若不是陈宣的书信中提过楚玉的情况,他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一枚棋子可以用。如果成功,他可以取代那人成为北落的主宰;即使失败,他也能亲手毁灭掉那人的国家。
怎么算都不会是赔本的买卖。
“传令下去,将都城城门加高巩固,所有军队调回都城,背水一战。”也许如此还能给陈军一次重创。
挨过浮华喧闹的宴席,夜色带来表面的宁静。
“太子殿下,小心脚下。”宫人细心提醒,灯笼散出的红光比不得阳光明亮,只怕有什么东西硌了脚。
北庭言微微一笑,虽为太子,但她的生母并不得宠。且北落王迟迟不愿放权,对他更是冷淡,他的身份表明光鲜实际处境却很难堪。当人听说他要去的是冷宫禁地,都默契地避而远之。难得这小太监还没有生出势力之心。
殿内是一如既往的萧瑟冷淡,甚至因为夜色添了几丝悲哀气息。只一处微弱的灯火显示尚有人在。
“是言儿吗?”
听到脚步,房内的素衣妇人放下针线,刚欲起身便被扶住。
“娘”,北庭言温润出声,扫过妇人手边的衣物,知道她定是在自己缝补。目光中是难掩的不满与愤怒,即使已经这么久,他还是不能视而不见。
“言儿,这宫中人情冷暖本就淡薄如水。”妇人平静道,怜爱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答应娘,不要怪你父皇。”
北庭言微笑道,“娘,后日初五是您的生辰,我向他请了旨,带你去城外观音庙拜佛可好?”
“言儿,不要怪你父皇。”
“娘,依旧做以前的斋菜送去可好?”
见他不愿应承,妇人知道他还没有放下过去的事,便作罢不再提,珍惜难得的时光,“好,我的言儿这么细心,我一定要求求菩萨,赐给我儿一个美丽善良的王妃。”
北庭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但笑不语。
正文 第77章——如此,组不了足球队了啊
“言儿,你信轮回吗?”妇人爱怜地看着他。
如果在以前这样问,他只会觉得这是一种迷信。而遇到那个人,北庭言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许多事好像都在他不经意的预想间。
因此,他点头轻应。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你不要再成为我的孩子。娘亏欠你太多……”
“好,来世换我保护你。”北庭言将头埋入她的怀中,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她的气息渐渐微弱。
太医说,她活不过今晚。也是这样,一直不同意让他们母子相见的人才在今晚破例,这却是最后一次相见。
终于,抚着他头发的手滑落。
下辈子,换我来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负。
“殿下,娘娘已经去了,请你节哀。”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北庭言的语气瞬间低到冰点,他头也不抬,这个样子让身边的女子无法放心。
“我只是想更安慰你。”
“出去。”
“公子……”
“出去。”
他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肯与她一起分担这悲伤。女子只好退出房间,她守在门外,希望可以拉近他们的距离。
秋夜凉爽,夏元香更觉冰透刺骨。当他从房中走出,才觉得自己又充满力量。
在他悲伤难过的时候,她希望可以为他带去一丝光芒。
“对不起,我不应该迁怒于你。”
“殿下,人死已矣……”
“我没事,走吧。”北庭言执起她的手。
没有拒绝,感受着从他手心传来的微弱温度。这一路不知道去哪儿,但她坚定不移。
两人却是到了北落君主的寝宫,宫外只有几个侍女。
无需通传,北庭言直接进入寝宫。
“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儿臣不必说,父皇也一定知道。”
北落王眸底暗流涌动,他早已了然。出入自己的寝宫如无人之境,毫不避讳,“看来你没有白白浪费这两月的时间。”
“是,儿臣在外游历,学会很多。”
“比如?”
“面对比你强大的对手,如果不想被欺负,要么乖乖俯首称臣卑躬屈膝,要么就比他更强大。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不止要强大,还要更心狠。”北庭言一如温润的笑。
“说吧,你怎么收买的人心?”北落王十分淡定,守卫皇宫分为御林军和禁军两队,现在外面如此平静,不知之前是多么波涛汹涌。
“银两,承诺他们顺从者升职加俸,至于抵抗……”
“我明白了,”北落王的语气带着一丝凄凉,“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就连我身边的人也背叛我。”
“那是因为你先背弃了别人。北落国已经民不聊生,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热,而你只知声色犬马纵情享受。如此的王,怎么让百姓拥护?”
北庭言的控诉并未让北落王有任何一丝的惭愧,他已经历为帝前的苦难,就理所应当可以享受掌权后的荣耀。
“那你又如何处置我?”
“这么多年,我娘一直在等着着你。我想她也等累了,所以我不打算再让她等下去。”他打了个手势,就有宫人上前。
“皇上,对不起了。”宫人用枕头死死捂着他的嘴,过了一会儿,他停止挣扎。
“知道今晚的事情怎么说吗?”
“太子殿下放心,奴才办事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