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虎,等老娘醒了弄不死你!
“军医,赶快叫军医!”高远将人抱起,又急又悔恨,没想到在他的军中竟然出现这样的人渣败类,害了这无辜女子。
只一会儿,军中人人皆知这出惨剧。
“军医,怎么样?”
“回将军,这姑娘怕是……”
“怎么样?”
“她头上的伤太重,加上她本身底子虚体内又有余毒,再加上怀着身孕,这情况十分凶险啊。”
“不论怎么样,你都要把她治好!”
“老朽尽力而为。”
高远瞟了眼床上的人,大步走向房外。经过刚刚的事件,军中人心混乱,亦不能在这时让事情张扬出去,失了民心。
“杨帆,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谈论今夜的事件,各司其责,做好本职工作,谨防敌军偷袭。”
“是。”
待吩咐完毕,高远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样大的事情,需要立即让老大知道。
“出什么事了?”虽是夜半,房中人却点着烛也并未宽衣,想是已听到刚刚的动静,高寒不免自责,身为下属未能替上司分忧。
“皇上,末将有罪。”
“说。”陈齐短短一字,看不惯他这个时候婆婆妈妈。
“末将治军不严以致发生士兵欺侮民妇事件,请皇上治罪!”高远重重地在磕了一个头,但这实在难以宽恕他的失职。
陈齐眉头紧皱,一双眼睛透出凌厉的光芒,“怎么回事?”
高远于是将所见全部说出,但他一直躬着身垂着头,静等发落。
“你如何处置的?”
“犯事者收押……”
“为何不判军法处置?”
“皇上,犯事者名叫方虎,是京中刺史的侄儿,事情没有查明,如果冒然处置……”高远有丝犹豫。
陈齐轻哼一声,他当然明白高远的担忧,陈宣的叛乱刚平定不久,朝中大臣不少人心惶惶者。这些达官显贵家,有几个子孙不是纨绔子弟?
“那位夫人的情况如何?”
“蓝夫人不甘受侮一时撞墙自尽,末将未能及时阻拦,现在情况很危急。”
陈齐声音清冷,明显在压抑怒气,“把寡人带的药材送去,救不了她,你提头来见。”
“是,末将领命!”高寒松了口气,就像做错了事的人,知道自己要受什么样的惩罚反而安心的许多。
而小福子紧忙拿好药材跟了高远去。
“军医,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你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些从哪来的?”军医一时惊讶,高远带来的都是人参鹿茸雪莲一类的珍贵药材,是上好的补血益气的良品。
“你只管能不能用得上,其余不用多问。”
“当然有用!”军医不再多想,看到这些药材松了一口气,这姑娘的命就能救得回来了。
而小福子只往床上瞟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刹时变成灰色,整个人如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急急忙忙地往回跑。
“皇,皇上……”小福子一下跪到那人面前,“楚,楚……”
“楚什么?”陈齐扫了他一眼,突然抓住他,“楚玉?”
“是,楚大人……”
“她在哪儿?”
“那个妇人就是楚大人!”
小福子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陈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当头一棒,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和意外。
见他匆匆向外走,小福子急忙爬起来。
“皇上,这边。”小福子在前带路,很快就到了,“就是这里。”
陈齐的脚步突然停滞了一秒,随后他忙走进。而越接近床上的人,他的脚步却越沉重。待看到她,心里有根针不停地在扎。
见到来人,高远忙躬身以行礼,但陈齐一双眼睛只在她的身上。
“她的情况怎么样?”每个字出口,他都觉得涩涩的,喉咙有什么东西被堵住。
“放心,有了这些药材,这姑娘死不了,连带着她肚里的孩子一点事也没有!”
陈齐又被雷霹中,孩子,孩子?他的?
老天要不要这么玩人,好不容易找到心爱的人,结果重伤了?知道没事了,又冒出来个孩子?
处在一时惊吓,一时惊喜中的某人不能自抑……
“军医,她怎么还没醒?”
那军医瞄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白痴。本来么,这深更半夜正是睡觉的好时机,何况人家刚还经历一场惨剧,一次自尽?
这个时候就不要期待人家还有精神了好不好!
正文 第75章——对质
原谅某人关心则乱,他这么英明神武精明睿智也难得犯次傻。陈齐假装自己没提出这一问,心情放松一些。
只要你安好,一切都好。
“既然她已无大碍,你先下去候着。”陈齐对军医发令,对方瞟了他两眼,并未行动。见高远向他示意,才拎着药箱下去。
待军医退下,陈齐瞟向高远,“说说吧,你该当何罪。”
他的语气虽轻,神色看起来也无异常,但正是这样的他比满面怒容更让人感觉到害怕,这是从股子里散发出来的怒意。
“末将,该死。”
“你的确该死。”陈齐薄唇轻启,“这条命先给你记着,以后再算。”
“是,”高寒应道,“皇上,您……”
“你下去吧,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高远听令退下,小福子也很识趣的告了退。
而见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遣散了自己和军医,应该是要亲自在这里照顾。高远心里不得不猜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一国之君曲尊如此。
“福公公,这位姑娘?”
小福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提点他道,“高大人,奴才只能说这位姑娘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这话不白说么……
高寒默念,但他并不知道她重要到什么地步。
房间里所有无关的人都已退了下去,只余他们俩。陈齐坐在床边,即使她就在眼前,也有种下一秒她就要消失的紧张担忧。
“楚玉,你又自投罗网了……”
他是一个织网的猎人,而她就是他的猎物。这一次,绝不再放她离开。
这一夜陈齐一刻也未合眼,总是担心着她哪里不舒服,需要什么;而这一夜,蓝玉睡的极其安稳。
她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感觉到他的呼吸。
醒来,皆是一场梦。
陈齐早在她翻身睡不安稳之时离开,因为他还不打算就这样出现。她要自由,那他就在背后把整个天下都送给她。
“蓝姐姐,你总算醒了。”
蓝玉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狗娃,还真是个孩子,一点小事就哭红眼。不过以后就没有人能再欺负他了,她扯了扯嘴角,却觉得好像牵动了额头的肌肉,有点痛。
这个笑,十分不成功。
“蓝姐姐,你笑的好丑。”
小屁孩,转眼就又嫌弃她来了。
“狗娃,你怎么在这儿?”蓝玉仍习惯叫他这个名字,别人什么意思她不管,她叫狗娃纯粹是宠溺,想了想又改口,“不行,我以后得叫你大牛,都快娶妻了,再叫狗娃,你媳妇会不高兴的。”
狗娃擦了擦眼角,“蓝姐姐你叫什么都行,是将军让我来这儿的。”
蓝玉了然,应是高远知她疼爱狗娃,所以特地让他来陪她。是怕她想不开寻短见么?她才不会那么傻。
“蓝姐姐,你等会儿,我去请军医。”狗娃说着就跑出去,他速度也快,好像刚出去就又回来了。
而蓝玉总觉得空气里有什么味道,一定是军医给她用了什么特殊的药。
“蓝夫人,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多谢军医。”蓝玉淡淡地福身,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个被人欺侮的角色,做戏做全套,总要有点后遗症。
看她这呆滞面无表情的模样,军医叹口气,向高远复命去了。
“蓝夫人,你无大碍,本将就放心了。”
放心?那个欺负她的人渣还没死呢,怎么能放心。蓝玉瞟了眼匆忙赶来的高远,他穿着盔甲,想是在晨训。
“蓝夫人?”
“将军,民妇想问方虎如何处置。”见他犹豫,就知道一定是因为方虎背后的关系。蓝玉勾出抹冷笑,“没想到一向治军严明爱民如子的高将军也是包庇下属之人,什么仁义之师,我看陈军也不过是个藏污纳垢之地。”
她言语尖锐,字字对高远来说都是如针刺般的难受。
这支军队是他亲手创立,从少时投身军营到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十年时间积累英名,从没有人说过他手下将士一个不字。
如今……高远定定望着她,“蓝夫人,请放心,待事情查明,本将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他并不是不处置方虎,只是要做到心服口服,包括方虎本人。
高远派人将方虎从牢中提了出来,顾虑到蓝玉的名声,这次并未公开审讯,只有他和两位当事人,几名士兵,当然还有曲尊旁听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