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她都没时间关心,因为她被一个人给缠上了。
“李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好吗?我不想再回去了,他后院有名份无名份的小妾近三十人!他根本不关心我!他每日只知与那帮狐朋狗友在外吟诗作对,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是天天对怡红阁的月露献殷勤!我看,不消几日,我就能喝上那什么月露奉上的敬茶了!”
看着眼前自半个时辰进府后,便在自己跟前吐槽婚后生活的云子蓉,李闲不禁心底叹了口气,却又没法不理,只得体贴地递上一杯冷茶。
“还有什么要骂的吗?我这儿没别人,你尽管说。”
云子蓉接过她递过来的冷茶,仰起头一口便喝了个干净,嘴巴一抹,那大大的眼睛如今带着红血丝,脸色腊黄暗沉,一看便是操心过多的模样。只怕谁也不相信只出嫁三个月的她竟变得如此面目狰狞。
“李姐姐,上次之事你不帮也就罢了,这一次我求求你,我知道你向来都是主意多的人,我不求回到卫参身边,我、我只求脱离这个令我窒息的沈府!”
云子蓉撇下茶杯,眼巴巴地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着,以往清澈明净的大眼如今满是疲惫与痛苦。她实不忍再看,只得若无其事地撇开了头,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
“以你的身份,想脱离又何须我帮忙?”
她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绍云郡主,那沈珂就算眼里再看不起她,再看不起这个郡马之位,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放肆。
而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先皇已逝,李音白和长公主又素来不亲和,沈相那只老狐狸又见缝插针地将沈珂安排到进了翰林院,可以说,现在的沈家算是如日中天了。
“不!”云子蓉眼露惊恐,“我母亲会打死我的!”
李闲眼皮子一跳,讶异地抬眼认真地盯着她问:“她是你的母亲,虎毒尚不食子,何况你母亲待你如何,这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云子蓉却一个劲地摇头,声音带着哽咽:“她、她知道了……”
见她仿佛失力般往下跌去,李闲连忙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心里却不住地想着,果然还是被长公主发现了么?不过想想以云子蓉的能耐,也的确瞒不过长公主。只怕出嫁前生了病,其中也是有隐情的吧!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出嫁前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掠过,云子蓉拼命地甩着头,仿佛想将这一切甩开。
无奈的李闲只得放开她,轻叹着气等着她哭完。
待半个时辰后,云子蓉这才收拾好。再坐下来时,她的心情已平静下来。李闲让文知端上新近琢磨出来的花茶和点心,暖暖的、香甜的味道稍稍让亭子中的气氛活跃起来。
李闲理了理思绪,道:“沈珂若真对你不好,那便无需如此苟且。你母亲那里,若实在行不通……”
她顿了顿,迅速地瞥了她一眼,见她满眼认真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惭愧,她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
但转念一想,她这才多久,就混成这样,若继续下去……她这辈子怕就得这般凄惨下去了。
“不必再说了,我母亲那里……是不可能的了。”云子蓉抓着李闲的手,摇摇头,“所以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闲叹了口气:“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呢?”
听到她问出这句话,云子蓉眼睛瞬间亮了:“瞒着她,帮我逃离沈府!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李闲毫不犹豫地打断她:“你想怎么逃离?”
“逃离京城!”
“怎么逃?”
“你帮我!”
“怎么帮?”
“我假死,你送我出城!”
李闲目瞪口呆地瞪着眼前状若疯子的云子蓉,竟连法子都想好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直摇头道:“我疯了才帮你呢!”
“李姐姐!”云子蓉见她不同意,死死地抓着她的衣摆,对上她的眼睛苦苦哀求道,“我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求了!求求你李姐姐……”
李闲却只字不闻,只摇头拒绝:“此事若不成功,你让我以何面目在此呆下去?”
“可是我只有你可以求了啊!”
“你再想想其他的法子,这个法子太冒险了。”
“那……”云子蓉直了直身子,眼睛微闪,“你直接把我送到别的地方!”
“你再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哪次出行不是前呼后拥的?要把你偷偷带走,只怕更不容易。不行!”
云子蓉面露难色,皱着眉头又想了半天道:“那假装有山贼来洗劫,我再假装或者直接将我掳走……”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在这样的年代里,只要山贼将人掳走,不管再如何开放的民风,都不会接受一个被人掳过的女子,毕竟贞洁在何时都是悬在女人头顶上的一把刀啊!
“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李闲有些无力地抚额,不想再谈下去。
不管云子蓉如何哀求,李闲最终还是将她送出了门。
在亭子外头忙完了的文知文砚回到亭子时,见李闲有些呆愣地坐在一旁,忍不住对视一眼。刚才云子蓉的声音有些大,她们在旁边放风,偶尔几句也听到了,心里对云子蓉都有些鄙夷。只是,她毕竟与自家主子是好友,如今又走到这一步,心里不禁有些同情。
“主子,你会帮她吗?”文砚有些忍不住,凑上前问道。
李闲深吸了口气,望着不远处的高墙,叹道:“她的事太复杂了,一不小心就会被牵扯进去,我就算想帮,也无力可帮啊!”
文砚这才松了口气,抱怨道:“真是的,如果不高兴,当初就不要嫁嘛!否则哪还有现在的烦恼!”
“你说得倒简单!”李闲白了她一眼,便不再搭话了。
文知这才插嘴道:“小姐说得对,说得简单!这世上的事,哪容你高兴不高兴?绍云郡主她自有自己的苦衷,否则她又何必过得像现在这般?”
李闲这才点头:“文知说得对,可不是高兴或不高兴就能决定的事。好了,她的事咱们就不提了,我吩咐你们准备的东西找到了吗?”
☆、第199章 朝堂之争
第199章朝堂之争
一个月后,谢珞终于传回了消息,然而这个消息对于大唐国来说,并不怎么令人高兴。 X
“各位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巍巍金殿上,李音白沉着脸望着垂手立在殿中央的三十多个朝臣,声音略沉。
话问出半天,朝臣们只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并无人上前开口。李音白双眼眯了眯,眼神落在打头的沈相身上,他手抱玉芴,低着头仿若未听。李音白心底暗骂一声:这只老狐狸!
刚骂完,右侧靠角落处便站出一人,年轻的面貌,正是李音白登基后大力提拔起来的其中一人。
“皇上,臣请愿带兵支援安国王世子。”
谢珞自璐州回到京城后,将功抵罪,安国王之名恢复原样。
“臣愿一同前往。”再次站出来的正是大唐有名的武将宋诚。
看到他出来,李音白的脸色稍霁,缓声问道:“宋爱卿有何看法?”
宋诚手持玉芴,不急不徐道:“西京既然敢插手我大唐之事,必是狼子野心,我大唐不可不防!”
他这一番话瞬间得到其他几位大臣的应和:“宋将军所说极是。西京一直对我大唐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插手进来,定是不安好心!”
“……”
殿中朝臣纷纷站出将西京贬低了一番,李音白依旧没有说话。
这时,掌兵部的陈实高声唱和着跪在地上,高声呼道:“臣有愧!”
“咦?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陈实却并不回答旁边之人的问话,只跪趴在地上,一直高呼“臣有愧”。李音白眼神飘过依旧毫无表现的沈相,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陈实。
“你且说说怎么有愧了。”
殿中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陈实。
“臣自掌管兵部以来,自认上下清明,只是臣有愧!以我大唐如今的兵力,实不能与兵强马壮的西京正面对上,还请皇上三思!”
他的话仿佛一桶冷水浇在正烧得旺盛的火中,瞬间将刚才慷慨激昂的言论浇得毫灰不剩。只片刻过后,再次有人站出来发问。
“陈大人,西京如今光明正大地帮助骁王出逃,这是明摆着欺我大唐,难道我们要咽下这口恶气吗?”
的确,整个大唐都在抓骁王,西京明知故犯。
“那西京如今都要骑到咱们头上来了,我们难道还不能奋起反抗?陈大人说这话前就没想过吗?!”
“……”
越来越多指责陈实的话抛出来,过了会儿,李音白这才抬手制止愈渐激烈的口伐,眼神定在沈相身上。
“沈爱卿可有何要说的?”就在陈实呈述之后,这只沈老狐狸的嘴角便不经意地弯了弯,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动作,李音白依旧抓住了。
“老臣以为,可战。”只两个字,便引来所有朝臣的哗然!
可战?那可不就是说,不管陈实所说的真还是假,沈老狐狸都认为必须出兵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