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还好巧不巧踢翻了矮桌上的香炉,咣当一声。
赵澜之听见动静,一回头,可是吓得魂飞魄散,疾步回了她的身边:“怎么了?嗯?摔了?我刚才摔着你了?”
本来没有摔到,不过他这么一说,徐回顿时抓紧了他手:“你那么用力摔我手干什么,诶呦,肚子好疼,啊……好疼……”
她一手揉着自己肚子,一手就紧紧抓着他手。
赵澜之立即抱了她起来,直叫着花桂:“花桂!花桂!快叫大夫来!花桂!”
花桂还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推开房门进来一看,也是吓得不轻,赶紧出去叫了洪运去找大夫,她打了热水来,赶紧床边伺候着。
把人放在床上躺着,赵澜之脸色苍白,跪了床边,两手直握着徐回的手,眼睛通红:“不会有事的吧?嗯?还疼不疼?都怪我都怪我……”
徐回本来也没事,瞧着花桂,直给她使眼色:“别叫阿蛮知道,她今个该走了,让她省点心才是。”
花桂拧了手巾,也是无措:“怕是来不及了,刚才叫洪运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徐回垂眸,默不作声。
赵澜之抓着她的手,按在他脸边,懊恼得不行:“你别动,养着神,一会大夫就来了,阿蛮知道也没有事,你别动,也别动气,都是我错,你也是,你骂我打我都行,我正恼着,你拉我干什么……”
这个时候,他只恨自己。
徐回见他这般模样,也是心疼,从他言语当中,也知他心意。
这么多年风雨过来,他待她的心,怎能不懂。
使劲抽手出来,两指微曲,在唇边呵了一呵气:“的确是你错,都怪你。”
他一手轻抚了她小腹之上,还低着头:“我们珍珠不会有事吧?嗯?”
徐回叹了口气,伸手到他面门之上,嗒地弹了一下。
她可是用了些力气的,见他这般紧张,也是笑了。
赵澜之一手捂着额头,抬眼看着她。
她笑的却是温柔:“傻样。”
多年主仆,花桂在徐回刚才的眼神当中,就猜到了一些,也不用担心了,只说去迎大夫这就退了出来。
到了门口正迎到匆匆赶来的徐椀,给人拦住了。
扯了人低声说了没事,徐椀也长长松了口气,站在石阶上面,才要转身,洪福在前面低头走了过来。
许久不见,她可是有了她主子的几分颜色,到面前就福了一福身:“小姐,车已经备好,将军在外面等你,一起走吧!”
洪珠才跟了来,远远瞧着自己姐妹,站住了。
徐椀慢慢走下石阶,正是犹豫,一人也是匆匆而来。
少年锦衣华服,比起初见时,可多了三分俊俏模样,霍征手里还提着食盒,看见她就站在石阶上面,歪头看着她笑。
“诶呦,看看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阿蛮什么时候回来的,又要走了?我送你?”
“……”
霍征,见她错愕,忙将食盒随手递给了洪珠,只说亲手做的大补汤,给夫人补身用的。
他走上前来,也是笑。
“走吧,我送你。”
一旁洪福还等着:“小姐……”
徐椀脚步一动,还不等应声,洪运回来的也是时候,他找了旁边药铺的大夫来,在门口还遇着顾青城了,一问起说是夫人突然摔了,也说了两句话。
洪运嗓门更大:“小姐小姐,将军说既然家中有事,他跟宫里说一声,今个先不必回去了,在家里住上两日就是。”
少年闻言顿时抬眸,徐椀果然笑了。
第77章 我也想去
日头出来了,阳光透过云层普照大地。
老大夫过来给徐回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赵澜之吓得不轻,可是前前后后问了许多遍,老大夫先说没有必要紧张,可实在被他烦得紧了,只好给徐回开了些保胎的药,让她勤喝上两回。
老大夫忙不迭地走了,花桂出门相送,拿了药让人去熬了。
徐回想要起来,赵澜之非按着不让她起。
大夫走了之后,徐椀也进来了,凑了床前来,可却上不得前,被亲爹推开,他说娘亲需要休息,让她不要打扰,赶紧进宫去吧。
歪头能看见徐回不耐的表情,徐椀无奈地摇头。
是谁一直在床前啰嗦,一看便知。
她爹回头瞧见她还没走,更是盯着她:“怎么还没走?不是要走了吗?”
徐椀挤过去,把他推远了一些,先一步坐了床边来:“顾青城说既然家里出了事,他进宫跟小殿下说一声就好,我可以在家住两天,没事的。”
徐回闻言顿笑,看着赵澜之还扬起了眉来,一脸挑衅,拉长了音调:“哦~是青城啊,也就是他了,能这么上心。”
赵澜之先前的笑意顿时落了下来:“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上心的。”
他还想再把女儿撵走,可这时候洪珠已经进来了,小丫鬟手里还提着食盒,不知所措地送了他的面前来:“霍征来了,还送了汤,说是亲自做的大补汤,要给夫人补补身子的。”
男人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接过了食盒来,回眸瞥着徐回:“瞧瞧,瞧瞧霍小子这心,都要上天了,还亲自做的大补汤,要不要尝尝呢……”
回头想叫洪珠去拿汤碗来,徐回却是说不吃,他把食盒又塞了徐椀手里,也皱起眉来,叫了洪珠上前来。
洪珠不知何事,男人厉声道:“让霍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过去。”
洪珠连忙去了,徐椀拿了食盒也是看着她娘:“这是怎么,霍征什么时候跟你们这么熟悉了,还做补汤给你喝,话说回来,要喝的吗?”
徐回瞥了她一眼:“你想喝的话,你就喝,你爹成日给娘喝补汤,光长肉,喝得烦死了。”
赵澜之还没走呢,听见她说这话,回头又提起了食盒来:“求你了,你就消停躺一会儿,等我一会儿回来再给你赔罪,阿蛮!”
他叫了徐椀,一点头:“走,既然先不用进宫,那跟爹去。”
徐椀只得站了起来,跟她娘说了声:“娘,那我跟我爹去了啊。”
毕竟早上才吵过嘴的,徐回不可能一点面子不留,见赵澜之也是偷眼瞥着她,就嗯了声,虽然不甘不愿的,但好歹也是应了。
花桂留下来伺候着,徐椀这就跟上了她爹的脚步。
到了前堂,霍征正拿着根红绳,正在编结小东西,父女两个进了屋了,他忙是站了起来,上前见礼。
赵澜之这两个月看霍征是越看越中意,连忙让他坐下。
霍征却是看着阿蛮,她乖乖站在爹爹身后,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也不知想着什么呢,怔怔直出神。
他没有坐下,手里的红绳飞快打了个结,然后走了她的面前去,笑:“一直盯着鞋,能盯出一朵花来吗?”
徐椀听见他声音,抬头:“……”
他趁着她抬头的空,却是弯下腰了,手腕一转,再起身时候,手里的小红花这就递到了她的面前:“诶,真奇妙,真的看出一朵花来了诶,给你,你的花。”
说着,抓过她的手,把小红花放了她的手心里。
徐椀低头时,赵澜之已经笑了,一巴掌呼在霍征的后脑勺上面:“小子,这种小把戏以后不许跟阿蛮使,当着我的面,胆子不小啊!”
徐椀伸手拎着那小花,来回甩了两下:“这种把戏我的确没有见过,还挺有意思的。”
赵澜之心里不痛快,回头瞪了她一眼,又揽过霍征在他后脑勺用力呼了一下子:“……”
霍征被他拍了一巴掌,笑得更是开怀:“叔,叔饶命!”
徐椀坐了旁边,看着他们这样,也是笑了:“你们现在很熟了?霍征,你是赖皮糖吗?竟然赖到我家里来了。”
霍征也是笑:“别这样,夫人于我娘有恩,于我也有恩,我常来走动是应该的,哦对了我娘也来了,不过在路上。”
赵澜之看着女儿和他也说上话了,心情复杂。
既想让她们多说一会话,又觉得那小子说的都是屁话。
桌子上还摆着小糕点,徐椀早上没有吃东西,这会饿了,在他面前也不在乎,随手拿了一块,这就咬了一小口。
真是稀奇,也没吃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霍征又凑过来了,也坐了旁边:“好吃吗?这也是我做的,我从前和一个大厨一起做过事,学过不少花样,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常常做,多送些花样。”
真是不知道是他做了带来的,徐椀回眸:“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手艺,特意学的?”
霍征笑笑:“还用的着特意学么,成日在灶房看着,光看着就会了,其实我还会挺多东西,我小时候都没有人管的,我爹早就死了,我娘后来跟铁匠铺的继父成亲了,我更是满街跑,可是做了很多杂事,万事通说的就是我。”
徐椀啧啧出声,扬眉笑:“万事通?你?我看是小赖子差不多,我第一次见你,你在干什么?还记得吧?你们在打一个青衣小子,要不是我刚好走过,指不定要打到什么时候。”
霍征想了下,笑:“这个必须解释一下,如果我好好说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