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媳 (不与不)

娘子见面前的四人，嬉笑的神色立即收住，脚步也跟着停下。

莫菁苍带着面纱，但见那娘子甚是眼熟，特别是她那双轻蔑的眼神。

那娘子认出了莫菁苍，碍于身边的人，带着一丝不愿福了福礼：“沣大奶奶见礼了，身边的这位一定是长史夫人了？”

汪穗雯身边的郎君一听是沣大奶奶，惊愣的双眼看过来，上下仔细打量着莫菁苍。

莫菁苍听着她的声音，终于想起她是谁，“原来是工部尚书家的汪娘子，还真巧？”

汪穗雯眉眼带着轻视，道：“是啊，沣奶奶说的不错，咱们还真是巧，我哥哥刚入都城，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便就撞见了沣大奶奶，知道的是碰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沣大奶奶打听了，特意选择今日出来呢？”

汪穗雯身边的郎君扯了扯她，失笑道：“原来是沣大奶奶，少奶奶安好！”

莫菁苍寻声望过来，只见说话的郎君面如冠玉，眸若黑曜石，薄唇轻启，一身青白色交领墨青镶边外衫，风度儒雅，举止谦和。

这个便是汪升杰？

长相的确不差，他这气度不是楚基沣所能匹比，难怪之前的莫菁苍心仪此人。

只不过她这妹妹开口便是怨怼人的话，见他也无任何阻拦之意，想必在家也是不过问，这样的郎君，幸好当时未嫁，不然婚后定会被她这刁蛮的妹妹欺负。

汪升杰抬起眉，仔细地望向莫菁苍。

莫菁苍微微点着头，算是还礼。

赵氏一听是工部尚书家的人，暗暗地拉了拉莫菁苍的衣袖，此地不宜久留，回过头向身边的莫菁苍，见她从容有度，没有半分不适，拉着衣袖的手这才收回来。

汪升杰目不转睛地望着莫菁苍，想从她眼中找到和他同样的相思，但是寻了半天也不见任何踪迹，心里不免伤怀。

莫菁苍被他瞧得躲不开，清声问道：“汪郎君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瞧着有夫之妇，未免有些失礼？不知郎君是否有事相问？”

汪穗雯和汪升杰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不由得一怔。

半天也说不上来一句话。

汪升杰身边的郎君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升杰，咱们还有事，快走吧？”

汪升杰这才斜了一眼身边的人，这才转过神来，目光望向身边的汪穗雯。

“家妹，咱们走吧，别耽误赵兄的事？”

汪穗雯这才想起来，他们今日出来所为何事，只是碰到莫菁苍，她若不出口气，实在难以走开，况且她刚刚直接说出，他哥哥失了礼数，这让她如何一走了之？

汪升杰身边的郎君，拜礼道：“原来是沣嫂子，在下赵允朔，经常和楚教头在一处，今日才得以见真人，失敬失敬！”

第六十一章 ，说法

莫菁苍想起赵允朔的身份，他和楚基沣同级，只不过楚基沣比他多了一个头衔，教头。

他唤她一句‘嫂嫂’，也是情理之中，如今不在官场，只是碰到，一句嫂子自然亲近不少。

莫菁苍微微颔首，“赵郎君有礼，听说你们有要事在身，那不便多扰……”

莫菁苍侧开了身子，为三人让路。

汪升杰拉着不愿意离开的汪穗雯，绕过几个人便往东边而去。

只是一脸赌气的汪穗雯，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眸中愤恨地望着莫菁苍。

赵氏拉着莫菁苍便往玉器店里走，快入门口的时候，赵氏说了话，“这个汪升杰不是说在边池办理他们家老宅里的事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徐嬷嬷也不知情理，摇了摇头。

莫菁苍却觉得此时蹊跷，她刚回临州，今日正好逮着赵氏出来逛逛，却不想正巧不巧碰到了这群人。

真的只是凑巧吗？

莫菁苍一面心里疑虑着，一面陪着赵氏挑选玉镯和头饰。

巳时末，太阳越来越大，赵氏和莫菁苍便决定回府了。

午后，莫菁苍起身，在屋里避暑，让浓情将小敏和浓墨带来问话，只是想知道她们两个这两日入府，规矩学的如何。

小敏一进门，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浓墨倒是一脸平静。

两人规规矩矩行了礼后，起身和莫菁苍说了几句话。

小敏却是藏不住话的人，她被齐嬷嬷安排入了后厨，帮着洗菜洗碗。

看似是个脏活，可是小敏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说是能吃到好多好吃的，和一群小婢子们相处的也是不错。

说到最后，小敏却停了下来，禀道：“奶奶，奴婢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小敏早上去送早膳的时候，却发现咱们府里竟有人吃素食，一点油荤腥都不沾的……”

浓晴笑着道：“咱们大夫人向来礼佛，府中的姨娘也有几个吃斋念佛之人，这点有什么好奇的？”

小敏像是明白了，点点头。

可是莫菁苍却是不以为然，吃斋念佛倒不是一件稀奇事，只是小敏说是一点油荤腥也不沾，岂非不正常。

早上的猪油汤包，估计每个院子都有，怎会一点都不见荤腥呢？

莫菁苍嘴角弯着笑，“小敏，浓墨，你们要好生和齐嬷嬷学规矩，这大府里，不比乡下，凡事都要小心，还记得静慈庵的事吗？”

小敏和浓墨神色禀然，一脸正色地望着莫菁苍，然后用力地点点头。

提及静慈庵，小敏和浓墨两人依然心有余悸，都怪自己不当心，自己的住处被人放了东西都不知道。

浓墨回道：“奶奶是想说，府里比静慈庵更加凶险吗？”

莫菁苍略点点头，“你们凡事要留心，切莫妄信生人？”

浓墨和小敏认真地点点头，“是，奶奶。”

莫菁苍挥挥手让她们离去。

每日莫菁苍都会陪着赵氏到处逛逛，西街逛完，逛东街。

过了两三日，楚忠从皇宫里回来。

午后，待楚忠休息两个时辰后，赵氏前来讨说法。

她来都城时日太久，她要回去，这回去前总该要个说法，才能放心。

楚忠和施氏在堂屋等着，赵氏来的时候，施氏已经入了坐。

楚忠见赵氏走进来，施氏起身迎着，三人入了坐。

赵氏先开口道：“相爷，这几天不见您回府，不知相爷有何打算？若是相爷一家觉得小女配不上相国家，我呢，正好带回去，再管教个几年如何？”

楚忠笑道：“兄嫂这么做，便是打我老脸了，再怎么样，儿媳已经入门近一年，儿媳日常若是有什么事，也都会禀报我，只是这次，儿媳却只字未提，如今事情传开了，我才知晓。”

赵氏望向楚忠身边的施氏，看着她一脸无错的样子，恨不得撕掉她虚假的面孔。

“相爷，着实是我们高攀了，这次大夫人趁你不在将苍儿送去乡下，那下次你若再出去，我们苍儿该怎么办？相府如此羞辱我们，这让长史大人以后在朝中怎么自处，莫家在边池怎么立足？”

楚忠听着赵氏说的真切，说的也是事实，不禁的望向施氏。

施氏抿着唇，道：“相爷看妾身做什么？早在相爷回来时候，那肖姨娘便被妾身迁出府外，而且妾身也嘱托好，让她生完孩子再回来。”

楚忠怒喝道：“你若早这么做，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让儿媳去乡下，还让穆道送去？”

施氏垂下头，不敢回话。

赵氏在旁看着心里爽快极了，眉眼藏不住的欣喜。

楚忠扬声喝道：“你去给亲家亲自道个歉……”

施氏忽地抬起头，望向楚忠，楚忠一脸严峻，这是逼着她这么做了。

施氏见楚忠态度刚硬，就算心里有一百个不愿，也不能拂了他的意。

便唯唯的起了身，然后走到赵氏跟前，眉眼仍带着几分轻视，切声的道：“亲家姐姐，这事是亲家妹妹我做的不对，日后苍儿，妹妹一定会将她视为己出的照顾，还请亲家妹妹放心？”

赵氏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陪笑着道：“既然亲家已经安排妥当，这日子总归他们小两口过，一来也是苍儿无福，入府一年，没能为相府生下一儿半女，二来苍儿不懂规矩，经常惹你们生气，这也是为娘的管教之过，这事既然发生了那就给他们小两口一个教训，也让他们知道日后该怎么过日子？”

楚忠见赵氏转变了态度，喜道：“亲家说的正是，该是这样。”

赵氏起身福礼笑道：“既然亲家两人如此重视他们小两口的事，我若多在此处叨扰，岂非添乱，本来也打算好，待苍儿的事解决，明日便要和亲家辞行，苍儿以后就交给相爷和大夫人，苍儿诸多不对，还请相爷和夫人日后多多包涵？”

楚忠微垂下额，念道：“亲家，你在这里住多久都好，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岂不见外？而且咱们都是为人父母，谁不为儿女操劳？”

赵氏见楚忠厚道，说话忠恳，心里也放心下来。

“不了，府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