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直接往他脸上扔了快镇纸过去,“你跪了一天就悟出了减肥的重要性,我就白让你起来了!”
吕二口往旁边躲了躲,笑的让人想抽他,“不白起来,我不还得伺候陛下起居吗,您把人都撵了,屋里没人哪行。”
吕二口这脸皮都能砌城墙了。
“得了别卖机灵了,让他们都回来吧,反正这里头就只有你的事,别人都是倒霉催的。”小皇帝嗤笑他,“明日替孤传旨,封李家佳柔为后,则吉日行大典。”
吕二口长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将军,他想问秦将军是给小皇帝吃什么药了,药效居然这么吓人,他他他他居然就这么封了李家娘子为后!
秦未但笑不语,这是小皇帝逼着自己迈出的第一步,不论将来成效如何,总算是有了开端,他知道不容易,可身为帝王有哪一样是容易的,这紧紧只是与自己的争斗罢了。
封了李家娘子为后,接下来就该轮着处理李家了,少不得还得他来助一把,小皇帝今后要做的,远比娶一个媳妇要难多了,可他能做到什么程度,秦未仍旧捏着一把汗。
“秦将军,天儿都黑了,要不就在宫里凑合两口?”吕二口狗腿的过来嘘寒问暖,“反正我们老大不在家,您回去怪无聊的。”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秦未斜睨他一眼,“你少用些心眼,好好陪着陛下就是,我最近不吃晚食,减肥。”
吕二口脸一垮,想到自己刚才放出来的豪言壮语,他这身上的肉就跟刀割似的难受,好好地说什么减肥啊,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秦未告退出来,对着夜色叹口气,他最近一日只吃一顿解决温饱,因为一个人吃饭无聊,他懒的吃,她再不回来,可能真的要瘦了,要不要连夜去洛阳把她拎回来那,秦未如此想着。
随即摇摇头,往家走去,罢了,难得她出门散散心,反正今夜过后,离她回来又近了一天。
正文 206思念深
纵然洛阳城风光无限,叶长安心里期盼的还是能尽早回家见一见秦将军,日夜相对数年,从没料想过分开后居然是这样的滋味。
这不像最开始的时候,分别之前是难以形容的不舍,又很快会接受这样的分别,只想着迟早会见,两个朝夕相伴彼此坚定的人本不该再有这样强烈的失控心理,分开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可后面的日子就像后劲很强的酒,越来越浓烈的思念无时无刻都会涌入四肢百骸,侵蚀清醒的思潮。
看到洛阳城的某一处变化,她会想秦将军没看到好可惜,发现秦阿勉成长的小细节,她会急于想跟秦将军分享,每天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把秦将军带来,秦将军可能就是她再也戒不掉的酒,一日不饮,生活了无趣。
于是,她决定等文子欺到洛阳后马上离开。
文子欺是在三日后到达的,他近来在淮水督造造船,东海不过是练兵之地,最终的战场还将在淮水,主力兵渐次从东海迁移至淮水,布兵,造船,精化武器,一切都在为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做准备。
这日一大早,叶长安跟陌遥领着仨小崽子去城外接他,回来的人只有他一个,路也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且他事先不知道他们会在洛阳等他,如此阵仗的迎接,纯属热情暴击,估计得把文子欺下一跳。
一骑绝尘远远而来,正是小一年没见面的文子欺,这家伙稳定的维持着一年比一年黑,一年比一年精壮的节奏,洛阳公子的气质在他身上一去不复返,每每乍见,叶长安总会产生错觉,这是当年初见的文公子吗,她一直坚信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纨绔是无法抹去的,即便他的本质远没有如此无可救药,可一个人怎么会脱胎换骨的这样彻底呢。
“花花!”
“舅舅!”
小崽子们一起喊他,秦阿勉更是一蹦三尺高,猴子似的扑到文子欺身上,挂人家身上不肯下来。
文子欺晕头晕脑的从马上下来,还没闹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是怎么回事,就被秦阿勉扑了一脸,小崽子说轻不轻,好险没闪了老腰。
“叫叔父!再叫花花我揍你。”文子欺嘴上抱怨着,到底是高兴,抱着大侄子不肯撒手,眼睛很自然的先看向陌遥,对视一眼再散开,好似火花对撞,砰的一下在心里炸开。
“花花叔父,阿勉想你了!”秦阿勉在他满是尘嚣的黑脸上吧唧一口,圈着他的脖子笑,“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水上玩啊?”
文子欺摸摸他的小脑袋,脸上的宠溺从来都比人家亲爹要浮夸的多,“你长过我腰了嘛,还没我腿长那,再过两年带你去,还得先练好功夫才行。”
“功夫阿然练啊,个子阿祺有啊,我们一起去不就行啦。”秦阿勉煞有介事的说道,仿佛人家的优点都是挂在他身上的。
文子欺喷笑,“瞧瞧这脸皮,瞧瞧这逻辑,多有我当年的风范。”
宋祺笑着看他们,他羡慕秦勉可以无所顾忌的跟所有人亲近,这羡慕里就只是欢喜,他喜欢看他们这样。
叶长安嗤笑,“胡说八道,我儿子跟你像个屁,你以前的风范充其量就是个纨绔,还是最欠的那种。”
文子欺哼了一声,给大侄子洗脑,“看吧,你娘就是嫉妒咱爷俩亲近,她以前才比谁都欠,到现在还欠着我一顿打那。”
谁知秦阿勉不在意的摆摆小手,“我阿娘欠的打多了去了,我替她还就是,花花我偷偷跟你讲啊,年前我爬树赢了隋衍舅舅,就替我阿娘还了一次,不过隋衍舅舅说欠的还多,以后我肩上的担子可重了。”
秦阿勉居然还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好像替自家不省心的闺女操心的样子。
文子欺哈哈大笑,叶长安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秦阿勉,“阿勉你下来,描述一下爬树的过程。”
隋衍这个不要脸的,净教他爬墙上树的勾当,然后每次都以教他习武为借口,秦阿勉本来就躁动,别看他在家里的时候装的挺好,一离开她的视线,整个就是长安城一霸,哪哪都有他的劣迹。
秦阿勉捂着嘴,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年前因为爬树划破了衣裳,回家谎称是练功摔的,当然这样的弥天大谎不只一桩,并且一多半都是隋衍教的,而秦阿勉本人其实并不怕说实话,只是不想把隋衍扯进来。
不过他也不下来找揍,死皮赖脸的挂在文子欺身上,跟他娘呲牙咧嘴,“阿娘,爬树还不就是那样,反正我替你赢了一回,你可以安心啦,以后阿勉都会帮你还的。”
叶长安:“……”
她真得庆幸自己生了个深明大义懂得替母还债的好儿子。
文子欺一手抱着秦阿勉,一手牵着宋祺,悄悄跟到陌遥身边,贱兮兮的凑过去,“辛苦你了阿遥,想我了么?”
陌遥失笑别开脸,脸上的笑意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要不是因为两个小崽子在,她更想上去抱抱他,因为她非常想他。
秦阿勉闻言迅速捂上脸,替人家害羞起来,“阿勉没听见。”
陌遥的脸刷的就红了,惹得文子欺哈哈笑,“阿勉偷偷跟我说说,陌遥姑姑都怎么想我的。”
气的陌遥拧了他一把,“孩子面前要点脸啊你。”
“陌遥姑姑今天一直在笑啊,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也会偷偷对着窗外笑,阿勉都看见了那,阿祺哥哥你有看见吗?”
人家宋祺从来都是专心念书,谁跟他似的东瞧西望,并且就是看见了也不会多想,没像他似的长了百八十个心眼。
原来不自觉的笑就是想念啊,宋祺想说他也会这样的,看他们每个人的时候都会笑。
文子欺追着陌遥的眼睛,偷摸凑过去亲了一口,“我也想你了。”
秦阿勉惯常见他爹娘这样不要脸,倒也见怪不怪,只是宋祺太单纯,不知所措的很,阿勉赶忙从文子欺身上下来,牵着宋祺就跑开了,然后文子欺顺理成章的过去牵着陌遥的手,相伴走在了一起。
三个小崽子在前头蹦蹦跳跳,叶长安跟在他们所有人后面,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傍晚在小刀家里设宴,徐方一家都来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说笑的很热闹。
“老大你们明日就走?”孔小刀还很不舍,“怎么不多住两天的,好容易来一趟。”
他媳妇悄悄戳了他一下,“文将军怕是要回长安城述职的,两地总归不远,阿秭随时都可以来小住,下次可一定要带秦将军来看看才好。”
孔小刀让她一点播,暗笑自己糊涂了,“那是不能耽搁,明日一早我送你们出城。”
叶长安摸摸有些发热的脸,心说自己表现的有这样明显吗,原来不自觉的想念真的无法遮掩,是的,她的心早就飞回了长安城。
“你们有时间了也回去看看,杨老夫人一定惦记着小娃娃的。”
“正打算着今年入秋回去的。”小刀媳妇说道,“请阿秭回去转告祖母,我一切安好,很想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