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主不好替刘公子做主吧?”正说着,秦未走上堂来,他先看了一眼自家媳妇,确定她没受欺负并且还占了上风之后,嘴角不自觉的勾了一下。
于家主心里一哆嗦,一股不详之感涌上心头,心说秦将军如何知晓刘昌在的?
“哎呀居然还惊动了秦将军大驾,罪过罪过!”于家主试图蒙混过关,“您看都是小事,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惹了夫人不快,我卖个老脸,还请秦将军跟夫人大人大量,就饶了犬子一回?”
秦未笑了笑,“于家主且慢激动,我来是另有事找刘公子,正预备着宣召他进长安城的,没想到他自己先来了,看来他跟于家主私交不错吗。”
“那倒也没有,不过就是跟犬子有几分交情,说来不怕秦将军笑话,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正经事一样不会,就只会结交些酒肉朋友胡闹,可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于家主先把跟刘家的关系定位在酒肉之交上,难免有些此地无银。
“是这样吗于家主,我可是听了许多不一样的说法,此事已经惊动了陛下,为防万一,还是要找刘公子了解一下。”
“竟有如此严重吗?”于家主惊讶道,“秦将军可方便透漏一二?”
秦未疑惑的看着他,“于家主竟是真的不知情吗?”
他这么饱含深意的问话,不禁让于家主心里七上八下起来,心说不至于露了什么马脚吧?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上。
“你说于家私藏兵器!”长公主有些失态的站起来,一下子就失了往日的平静,“到底怎么回事,谁去抄的于家?”
“长公主,是秦将军的人连同蔡大人一起去的,在于府找出了大量的刀枪弓弩,据说是于家跟定阳刘家私下勾结,除了私造兵器外,还暗中养兵。”
长公主的眼神一下就凌厉起来,于家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养兵,为的是什么实在太明显了,这是要跟她生二心那。
“于成光现在在哪,把他给我带来!”长公主气急败坏,居然在她察觉之前先给秦白渊发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压下去。
“长公主,于家主现正在县衙,还有刘家公子刘昌也在,听闻是于公子刘公子二人跟将军夫人还有文公子起了冲突,闹去了公堂。”
“刘昌居然私下进长安城!”
长公主坐不住了,怒火中烧的就要去县衙带人,即便于家心有不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秦白渊把于家吞了,这等于是砍去了她一条臂膀。
“长公主不好了!”正要出门的时候,又有侍从来急报,“靖阳公中毒生命垂危!”
长公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蹲地上,事情怎么全赶到一块去了,靖阳公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
“那还不快去请御医!跟我说有甚用!让他们务必把人救活了,救不活就都给靖阳公陪葬!”
长公主的语气森冷吓人,她站在原地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先去解决于家的事,她不确定靖阳公的事情是否与于家的事相关联,还是碰巧同一时间发生了,如果是有人故意设计的,那靖阳公恐怕凶多吉少。
她现在能顾的只有一头,因为秦白渊插手此事让她非常不安,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快就与她宣战,她所知道的秦白渊,从来都是箭无虚发的,只要出手定无虚招。
正文 168断其臂
此时的县衙大堂已经开启了审讯程序,堂下有站着的也有躺着的,坐堂的大老爷是秦将军。
蔡崇嘉去于家抄家过后,带来了无可辩驳的物证,于家主万万没想到秦将军毫无征兆的就去抄家,一时间有些无力辩驳。
“秦将军,这也不算违法吧,我朝各家皆养兵,不是也不见如何吗,这也是为了外敌入侵的时候出点力不是?”
“于家主说的不错。”长公主走上堂来,“白渊何须这样大张旗鼓的,原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大不了把兵器收归公有就是。”
长公主一来,于家主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更加七上八下,毕竟养兵藏兵器的事都瞒着她,这女人这样敏感,一定会怀疑他的私心。
秦未连个笑也欠奉,“要是我没记错,各家养私兵都要过明面吧,偷偷摸摸招兵买马,这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谁知道他们私下里还勾结了谁,长公主你能保证全知道吗?”
长公主被戳了痛处,别说全知道,她一样也不知。
秦未将蔡崇嘉拿来的那份文案扔给长公主,然后对着堂下半死不活躺着的刘昌说道:“刘昌进长安城,不是只为了来喝酒吧,定阳百姓日子过的苦,你倒是活的挺滋润吗。”
刘昌辩解道:“秦将军,我也是今日刚刚进长安城,为了几桩生意上的事,正想着上报来着,这不就……”
长安城以外的世家进城,按理是要先过明面的,因为各家多少都有私兵,为防止有异心,故而行动上就要受些限制,偷偷摸摸的难免遭忌讳,何况刘家跟于家私交也属事实。
“刘公子是刚进长安城吗?莫不是我眼花了?”叶长安忽然插嘴,“今日在东市客所还瞧见你还有于公子跟靖阳公夫人聊的甚欢,不像是刚来的样子啊。”
长公主眼神一缩,“跟靖阳公夫人?”
“是啊,靖阳公夫人去买药,说是靖阳公病了,不知为何倒是先跟于公子相会在一处,我只当是他们私下里交好,便也没有多问。”
叶长安头回觉得自己很有说人是非的潜质,事是这么个事,但让人一听,分明又不是这样简单的事,于锦泰或是刘昌,大概是给靖阳公戴了帽了。
长公主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她刀子似的目光剐向于锦泰还有于家主,已经先一步认定了靖阳公中毒的事与他们有关,不然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在这时候对靖阳公下手。
这又算什么,奸夫奸妇合伙谋害亲夫吗!长公主气的只想活剐了于锦泰。
但眼下这不是主要的,她看了秦未给的文案,刘家在定阳大概是翻了天,为了给于家养私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别说秦白渊,连她都想办了于家跟刘家。
“不论是私下养兵还是欺压良民搜刮民脂民膏,哪一样都不可轻饶,于家主,刘公子,二位可认?”秦未说道。
“秦将军,长公主,我冤枉那!”于家主立刻跪地求饶,“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前段时间做生意赚了些钱,便私下里买了些兵器,也没做他想,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于家主一推三二五,分明是把刘家卖了保自家之举,刘昌一听不干了,“这话就说的诛心了吧刘家主,合作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得,这就等于变相认了,证据还没摆全乎的,俩家就狗咬狗的先闹掰了,这下谁也保不住了。
秦未拍板,“既如此,两位不如不去廷尉大牢争论的好,有什么要紧的还能直接做口供,长公主你看呢?”
长公主压下心底的不甘,只好暂时妥协,“既然证据确凿,必须要详查严惩。”
连她都放弃了于家,那于家就只有等着倒霉了,待一步步审查定罪过后,长安城的于家就算是彻底栽了。
这一来,文子欺当街行凶什么的还叫个什么事,直接无罪释放,被秦未跟叶长安拎回了家。
而气急败坏的长公主又转而去了靖阳公府,只希望靖阳公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不然高安一定会趁机大做文章,眼下她不想再出任何变故,她所掌控的三大家族,于家倒了,杨家心思深,剩下的郑家不免分量不够,秦白渊现在开始宣战,她很可能应对不来。
靖阳公府上此时一片兵荒马乱,好似刚经历了一场战争,长公主来的时候,靖阳公刚刚脱离危险,算是捡回了一命。
张知贤虚脱的跪坐在地上,倒不是她有多担心靖阳公,而是后怕,靖阳公的药是她买的,也是她配的,她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错还是如何,靖阳公此番要是救不回来,她后半辈子就完蛋了。
“好端端的如何会中毒!”
长公主气急败坏的忽然出现,张知贤吓的抖了一下,做贼心虚的不敢看长公主的眼睛。
“长公主……”张知贤立时抽泣起来,委屈的就要背过气去,“我也不知道如何就中毒了,靖阳公前两日从将军府回来后,身子就一直不大爽利,找了郎中来瞧,说是心里的毛病,就开了方子抓了药,谁知道吃了就这样了。”
长公主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郎中开的方子给我瞧瞧,药是谁抓的,谁熬的,过了几个人的手,统统给我把相关联的人找来!”
张知贤心里又一哆嗦,迟疑的别开眼,她刚刚经历了一番惊吓,此时脑袋不大灵光,对长公主咄咄逼人的质问应对吃力。
郎中是开了方子没错,但靖阳公喝的却不是那副方子,而是她私下里一直给靖阳公喝的一种药汤,药是她抓的,亦是她熬的,没经过任何人的手,说她没有嫌疑恐怕根本没人信。
“长公主……我都是按照药方子抓药,为了尽可能的妥帖,也是自己亲自熬药喂药,却不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十分不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