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做贼心虚,郑翡然连说话都结巴了:“阿,阿姨。”
连江山都有一种被人抓包的无措感。这个阿姨绝对是个世外高人,竟然在她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背后。还是说,是她的感知下降了呢……
“要调料吗?”她说话的声音很凶,但是却是面无表情,她的两条大粗眉怒着上挑,嘴角绷得没有一丝上扬的弧度,目光也十分锐利,而且还满脸横肉。
郑翡然不敢说话,咽下了一口口水。毕竟是她们理亏在先嘛,本来就是她们先做错的,望向江山,示意她,要不道个歉?
江山抿着嘴没有说话。
只见那个掌勺阿姨又道:“要调料的话跟我要就是了,不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她并没有开口责难,郑翡然和江山都有点始料未及。
“谢,谢谢阿姨!”郑翡然如获重释。
可是那个胖阿姨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别的表情,仿佛他就天生地长了副凶恶像一般。
得到许可,江山飞快的取了几样东西,和郑翡然再次道谢之后,在阿姨的一个挑眉的表情后,一溜烟地不见了。
掌勺阿姨摸摸自己的脸:“又吓着人了啊。”
拿到了调料,五彩锦鸡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如今它十分悔恨,为什么要偷偷跑出内门……而且遇见这个小魔头。
江恒来找江山时,看到的只是一个树枝架的简易烤架,一只脱了毛的鸡被架在上面。
“江山妹妹,翡然师妹,你们在……”他刚想问她们在做什么,就被江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看不出来吗,她们在开荤吃肉呢。
不多时,焦黄流油的喷香鸡肉就已经熟了,江山大方地把鸡腿儿分给了他们两个。江山眼冒绿光地盯着剩下的好大一部分的鸡肉,一下子把架在架子上的那根枝条连同整只鸡都取了下来。嗯……剩下的,都是她的了。
“江山妹妹,见者有份呀!”这鸡肉的味道实在鲜美,简直是令人回味无穷,他谄媚地对江山抛媚眼。连郑翡然也假意上来抢……
打打闹闹着,一只鸡很快就被分完了。
半饱以后,江恒看到了地上的一些鸡毛。这些鸡毛,怎么这么眼熟呢……他托腮盯着地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羽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整个脸都绿了。
“江山妹妹,我们这次,可能是闯祸了……”他抽了抽嘴角,想起了自家师父。
这些鸡毛,分明就是师父养的宝贝五彩锦鸡的毛啊!那个老头儿,要是知道自己都不舍得吃的宝贝,被人以这么粗鲁地吃法……他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江山可不明白其中的原委,还不知道为什么江恒突然就变了面色。郑翡然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这,不会是那位的……”她指了指那撮鸡毛,虽然已经知道了肯定的答案,但是却不敢相信般地再问了一遍。
“怎么了呀?”唯有新来的江山不理解了。
“这应该是元阳道长最心爱的宝贝——五彩锦鸡。”郑翡然缓缓开口,觉得这次可犯事儿了,要是被元阳道长知道了,肯定会被狠狠地修理一顿的吧。
“不就是只鸡嘛,有什么稀奇的?”江山不解。
“它通晓人言,而且生性机敏。”江恒绿着脸,道。他想,自己回去可能会被那个老头子追着满山头跑了,但是他并不怪江山,虽然这个始作俑者还露着无辜的表情。“最重要的是,吃掉它,灵力会暴涨,本来是师父他为了灵力到瓶颈时准备的……”
这下惨了,江山心中惊呼,不由得瘪了嘴。
“没事儿,到时候如果问到了,我会说是我把它偷出来的,江山妹妹只需要装作不知情就好。”他男子汉似的拍拍胸脯,露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但是他又怎能不害怕呢,上次被师父追着打,不但丢了人,还在床上躺了十天半个月呢。
正文 第二十章 元阳道长
第二十章元阳道长
“我江山一人做事一人当,当然不用你们操心。”江山一挑眉,并不赞许江恒的行为,她江山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顶缸。
“不过现在,需要处理一下现场了。”看着地上那一撮鸡毛,江山觉得头大。
元阳道长还没有发现异样。五彩锦鸡今天又没在门前好好地吃食儿,已经是他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只是没由来的有不祥的预感。找锦鸡找不到,江恒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小子。”他摇了摇头,踱步在庭院。
楚侯府。
“查得怎么样了?”主位上的那个美妇人今天穿了一身紫色暗花的紧身裙,更显得身躯玲珑有致。
“禀报主子,属下掘地三尺都未找到合适的女尸。”一道影子单膝跪地,抱拳高于顶,朗声道。
“哦?那你回来做什么!”那美妇人微眯了眼睛,然后手一甩,茶盏应声落地,未冷却的茶水溅到了那个黑衣人的身上。
“但是属下有其他的重要线索,特此回来禀报。”那个人并没有被茶水惊扰,甚至铁躯一动不动,只是一如既往地用冷静的声音禀报。
万凝波把目光放在了她手上楚侯新赏的镯子上,把玩着,“知道什么就快说。”
“临蜇带回的那个小江儿,是从行脊镇就跟着他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如同机器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你说什么!”万凝波手上动作一滞,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道。
“临蜇带回的那个小江儿,是从行脊镇就跟着他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临蜇这个王八羔子!”她气急,口不择言。
“现在就去开阳书院,去,现在就去!把那个‘壳子’劫回来,不行就杀了她!”她的面色变得恐慌,而后镇定下来,眼神中带了点点阴冷。
“属下还有一事禀报。”那个人的声音仍是不疾不徐。
“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还重要!先去办这个!”万凝波觉得他真是煞风景,不知道什么轻重缓急。
“是。”那人领了命,就逐渐与黑暗相溶,消失在了万凝波视线中。因为是背对着万凝波,所以她并没有发现那个黑衣人嘴角挂着嘲讽又隐秘的微笑。
他想说的是,极山江家也在找这个“壳子”。但是既然,他美丽的夫人不想知道,那他,不说便是。
临府距离开阳书院的距离,比临府还要远。而且云京非特殊情况不许御剑飞行,最快最便捷的方式就是驾马车了。江家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快赶过来。虽然说给万凝波留下一个大麻烦,但是她吩咐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
他借用了楚侯府的车驾,一扬马鞭,车轮就飞速转起来,向京郊驶去。
此时不过晌午。
江山一行人吃了个饱,连午饭都没有吃。江山觉得她像是喝醉了一般,体内的灵力都在沸腾的冒泡,咕噜咕噜地煮沸的样子。有些难受,浑身都泛着热意,体内的灵气像是要炸开了般。
江山双颊酡红,半睁着眼,看旁边的江恒和郑翡然也是如此。“有没有感觉到,灵力在沸腾?”江山试着询问。
“我都要被这灵力煮熟了!”郑翡然也十分难受,灵力像是被大火熬得浓稠,在筋脉里翻腾着,带着血液蒸煮着骨头以及皮肉都在发热。
“打坐,吸收灵气,这是五彩锦鸡的药效起来了。”江恒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翻身打坐,双手结印,开始化解体内不断沸腾的灵气。
江山和郑翡然也很快调整成打坐的样子,化解吸收着那些灵气。
江山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没有变多,但是变得更浓稠,混合得更均匀了,而且更加顺滑。像是原本毛糙地一卷丝线被捋顺了一般。而且江山惊奇的发现,体内的那些灵气,似乎是由一些细小的彩色灰尘组成的,被捋顺后,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却变成了鹅黄色。
那个小拇指大小的元丹似乎又涨了几分,像是一个面团在面粉里滚了几滚,上面雾蒙蒙地环绕着一层灵气,看不清它原本的模样了。
睁开眼,竟然已经时近黄昏了。夕阳西斜,一整片红光像是一笔铺在沾水的画纸上的水彩,宁静安详。
“江!恒!臭小子给我滚过来!”突然一声吼叫穿透了内门的墙,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密林,惊走了栖鸟,最后传到了江恒的耳朵里。
“惨了,师父应该发现点什么了。”江恒的脸色十分难看,咻地睁开了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生怕家长发现一般,露出紧张又假装镇定的神情。相比起来,江山面色如常,毫无愧色,和她平时一样。
江恒在心中感叹,大约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根本不知道他师父的厉害。
江恒正踟躇着,要不要给江山道别就飞快地“滚”回内门呢,他师父老人家已经亲自过来了。“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五彩锦鸡去哪了?我找一天都没找到。”元阳道长一身白布道袍,臂弯里是一柄白色拂尘,发须皆黄,长眉大耳,一副长寿模样。但是他微微发抖的胡子却表现了他并不像看起来的那般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