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吃完了睡觉。”江山索性不想这些了。
“不修炼会儿,你看你这些天来胖了多少?”郑翡然略带嫌弃地打量着已经变得肉乎乎的江山。江山把目光移到自己的手臂上,嗯,确实长肉了,本来是一整条的胳膊,硬生生地胖成了两截儿白胖的藕,还有腿也是,再摸摸脸蛋,嫩滑有弹性,之前全是硬邦邦的骨头。不过脸皮厚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吧:江山脸不红心不跳地夸赞自己:“没事儿,我还小,胖点儿好看!”
但是江山她说得也在理。可能是有灵气的滋润,江山的肌骨越发地盈白,像是刚从蚌里出来的柔嫩的珍珠,有盈盈的光泽。一双大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心事,惹人不由得多看两眼。而且头上又扎着左右两个小包,像是从天宫刚入凡尘的仙童,机敏可爱。
夜半起风了,先是小风,而后狂风大作,天色为之一暗,竹林被吹得沙沙作响,更有树枝被风摧折。各处的风声,叶声像是鬼哭般让人心底发凉。偶尔有一两声鸟鸣,也是沙哑凄厉,然后又扑棱着翅膀去安全的地方躲风了。
不多时,豆大的雨砸在地上,噼噼啪啪,让本来就没有入睡的人更难入眠。比如临天。临家家主和主母逼着他去见那楚家的小女儿——楚朝歌。
他不想去,因为他是知道的,自己与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儿,是指腹为婚,还没出生就被指了姻缘的。本来是玩笑话,但是那个楚朝歌出生时,有凤凰在楚侯府飞驰而过,许多人都看到了它漂亮的翅翼和尾羽。它的鸣叫伴随着楚朝歌的第一声啼哭。
云京深入云层,一年中总有那么一两次能听见云巅之上的凤鸟鸣叫,大家都以那几天为祥瑞之兆,而楚朝歌出生的那天,是云京人第一次看见它的模样。楚家请预言师预言,预言师说,楚朝歌乃转世凤女,得凤女者得天下。
从那以后,母亲便被频繁地请回楚家,每次回来,都要向他念叨那个楚朝歌。说什么他是战神转世,楚朝歌是凤女转世,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临天被聒噪地烦了,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我才不管我是什么战神转世,我转生,是为了找江山,我和她约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除了她,我不会娶其他任何人!”
临家主母消停了几年,但是不知为何,最近又开始提那个楚朝歌。而且说一些让他觉得很疑惑的话。母亲说:“她就是转世的那个人,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临天觉得奇怪,之前母亲从来不会这么说。他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是还是不想去,觉得是临家主母在匡他。
开阳学院的高层,也没人入眠,院长召开了紧急会议。他坐在高位,眼里隐隐有兴奋闪过。“各位,我们开阳学院可能要出一位天才了!”他看起来才而立之年,其实已经百余岁了,在闭关即将进阶玄师的他,为了一件事情出关了。他提到的那个人,正是江山。
在座的也差不多是他那个岁数的,基本都了解他指的是谁。只有一个弱冠年纪的人,一袭白袍,黑发飘散,显得格格不入。他一开始就在注意这个江山了,为此,并不觉得惊讶,甚至他还有点愉悦地用指尖轻击桌面。
“我打算把她划为核心弟子。”院长这次召开会议,也是为她选导师的。
大家都窃窃私语,都想把这个女娃娃收归自己门下。
“院长,我建议——还是先把他放到外门比较好。”那个白衣人开口。
众人哗然。这个长老,名曰顾天涯,是新晋的,大家对其也不甚了解,但是院长似乎很欣赏他。
“天涯,你说。”院长很乐意听他的意见。
“且不说江山的身份尚未明确,单单是她未满十岁,就不能入内门。”他说得斩钉截铁。“还没有进行属性测试之前,她的前途根本确定不了,而且也不能随便地选了师父,。”
院长点点头,“嗯,是我考虑不周了。”
“而且她测试时是未入门,怎么会突然就汲取完了整个四级修炼室的灵气,现在还不清楚她是否用了什么法宝。”他说的有理有据,那些本来都还不了解他的长老们都纷纷点头,觉得后生可畏。
正文 第十九章 五彩锦鸡
第十九章五彩锦鸡
其实顾天涯,是有私心的。因为他有个好友,叫临蜇。
别人可能没什么,但是他和临蜇,是生死之交。以至于——在他私奔之后,还留了封书信给他,无非是想让他照拂一下自己的徒儿,但是信上,还说了一个关于江山身世的秘密。这个秘密,目前除了临蜇,也只有他知道了。
想他顾天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却被迫来了这个开阳学院当一个挂名长老,帮他擦屁股。他不想让江山入内门是因为内门中多是京都贵族子弟,一个个都心骄气傲,她和他们难免会发生什么摩擦……更主要的是,内门中,有更多学院护卫的掌控,他想要单独保护她,就会困难许多。
有人彻夜难眠,有人却一觉安稳。经过江山几天的观察发现,竹居旁边有许多小虫,伺夜而动,涌入竹居,但是它们害怕那种熏香的味道,只敢在外层逗留,所以最里面,是最安全舒适的位置。被那些个小虫子咬了以后,身上会泛起红肿的小痘痘,而且会奇痒无比,十分难受。
为此,江山对郑翡然的举动不禁更加感动,虽然两人的嘴皮子总是互骂,但是不得不说,郑翡然确实是像一个姐姐一样照顾着江山。嗯,不是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是那种粗暴的照顾,她很粗鲁,也很粗心,神经大条的根本不像个女孩子似的。
美妙的清晨,没有人来打扰,当真是心情愉悦。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修炼了。她对灵力并不渴望,因为她想过的生活,就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小板凳上,面朝着带着暖意的太阳,微闭着眼,就好。在肚子咕噜噜地抗议后,江山又加上了一条,嗯,如果伙食再好一点就好了。
说道改善伙食,江山突然想到了她在溪边修炼时见到的一撮翘起的尾羽。好像是只山鸡。味道应该十分不错,她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噜。瘪瘪嘴,摸摸抗议的肚子,江山决定要把它弄回来改善一下伙食。
从内门溜出来的五彩锦鸡全然无觉,只是像往日一般悠闲自得地在溪边觅食。突然,它发现地上有几粒香甜的玉米粒。啄食完,不远处还有几粒,吃完还有……终于,它被引到了一个半扣着的竹筐下面。还没反应过来,它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始作俑者就坐在那个大筐上面,任它在里面如何翻腾,都出不去。
锦鸡觉得十分火大。自从它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待它!它是内门一位长老的宠物,是在内门里都横行霸道的小霸王。它咕咕咕地叫起来,扑闪着翅膀,嘴叨啄着竹筐,想要把竹筐啄出一个洞。说来也奇怪,这山鸡竟然是带着灵力的,喙上带着盈白的色泽。
暗卫三:“那个是五彩锦鸡啊……”
暗卫二出乎意料地露出了和暗卫三同样的表情:“那个是五彩锦鸡啊……”
江山又怎会让它轻易地跑掉。她静静地等着五彩锦鸡把竹筐啄出一个洞,然后细嫩的小胖手往筐里一伸!准确而老道地就抓住了那只想要逃跑的五彩锦鸡的双翅。江山把那五彩锦鸡提溜起来看,它和普通的山鸡长相是不一样的,颜色更鲜亮一些,个头似乎要小一点,江山想,这样会不会不够吃?
五彩锦鸡本来还蹬着腿,咕咕咕地叫着,想逃脱,但是接收到那个女娃娃侵略性的目光后,腿肚子都抽筋了,根本蹬不起来,嗓子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咕咕声。江山不知从哪找来了细麻绳,一只手娴熟的把那只鸡五花大绑起来。
提着鸡,她偷偷摸摸地去找了郑翡然。
“翡然姐!快过来。”一块石头横着的石头遮挡住了江山的下半身,也遮挡住了江山手里提着的东西。郑翡然听到呼唤,起身,看到江山手里拎着一只不轻的鸡。这只鸡,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
“你想干什么?”郑翡然不解。
“我捉到了一只野味,来开开荤。”江山的眼睛里冒着绿光,看着手里的那只放弃挣扎的锦鸡。那锦鸡像是通晓人眼一般,张嘴便想咕咕叫出来。但是江山的威胁更快一步。“你如果想好好的死呢,就不要再做出无所谓的挣扎了。不然,先拔毛再水烫。”锦鸡的叫声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它面若死灰。
郑翡然惊奇地看着这鸡,似乎能听懂人类语言呢。但是,这并不是阻挡她们吃掉它的理由。
两个人把锦鸡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层层捆了好几圈,才放心。而她们现在要去做的,是去厨房里偷点佐料。
掌勺的是一个看起来又胖又凶的中年妇女,她一直板着一张脸,庞大的身躯几乎与灶台同宽。但是这会儿厨房里并没有炊烟。两个小姑娘蹑手蹑脚地潜入了厨房。或者说,是一个小姑娘带着一个稍大点的小姑娘潜入了厨房。
江山眼明手快,拿了油纸包了些盐、糖,拿了几瓣蒜。郑翡然贼头贼脑地给她望风。但是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是那个女魔头的粗呵,郑翡然心中一紧。她面上带着尴尬地笑容回望着她们背后突然出现的掌勺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