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便挠挠头,悻悻的道:“要不,你还是回府调养?”
她倒想。
顾卫卿摇摇头:“再说吧。”
他二人倒当真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的命运都不由自己做主。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淡漠,苏朗无话可说,东张西望之后,忽的跳起来:“哦,对,顾尚叫我把你要用的东西都带了来。”
顾卫卿看了一回自己的包袱,背着苏朗把衣裳都整理好,不无谑笑的道:“苏朗,你还是早点成亲娶个媳妇吧。”对于女人,苏朗了解得太少啊,跟烟花女子的相处,他远远接触不到女子更隐秘的东西,唉……
苏朗怔了怔,问:“怎么?”刚才她还答应将来要招他入赘呢,怎么又改主意了?不过就是遵了她的嘱咐,替她拿些常用的衣物,怎么瞧她这意思,是自己办的不尽人意了?
顾卫卿无奈的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对未来报有太大期望。”
苏朗默了默,道:“你不信我,我不灰心,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对王爷他……”
她该不会真如他担心的那样,对贺琮生了情愫,从而想着不计名份,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毕竟他是王爷,随便一句话就能赋人以生死,颠倒贫穷和富贵,而顾卫卿一向知道什么东西最重要。
也许贺琮从前拿她当玩物,可有了孩子,说不定就愿意将她纳入后宅呢。
苏朗眸光复杂的从顾卫卿的脸下往下滑,到底是盯着她平坦得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看了一眼,既有好奇又不酸涩,更多的还是不甘和痛恨。
顾卫卿哈哈大笑,简直是前仰后合,几乎停不下来,她轻捋秀发,语调不无嘲弄的道:“你可真是天真。”
一个没成形的孩子,且又不是他的,他会为此所动,改变对她的态度?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对她真的由虐转爱,有了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感情,她就该由嗔为喜,感激涕零么?
苏朗面无愧色的道:“人之常情罢了,毕竟他是王爷,又仪表堂堂,想来姑娘家都心仪这样的人中龙凤。你这是什么态度?莫不是你压根就不喜欢他?”
喜欢,他?
顾卫卿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捂着肚子直喊疼,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拭了拭眼角,轻喘了几声道:“我有病吗?他是什么好人?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我也是娘生父母养的,就算只是普通的布衣百姓,难不成我就要自轻自贱的任他折腾?”
苏朗倒是放了一半的心,不无悻悻的道:“女人都爱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喜欢,被强迫时也都要死要活,可时间长了,还不是……”
现成的例子就是颜若,当初百般不中意胡渠,可到了呢,还不是死心塌地的要和他做长久夫妻?说不定这会让他们两个分开,第一个要死要活的就是颜若。
女人都喜欢强势的男人,一旦被人夺了身子,时间长了,便连心一并交付了,天长日久,从前那点因缘还不都成了情趣?
顾卫卿抬脚踹了他膝盖一脚,啐道:“好像你多了解女人似的。”
苏朗吃痛,微蹙眉往后让了一步,直盯着顾卫卿道:“那你有什么打算?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哪里轮得到她说要不要?
顾卫卿满不在乎的道:“尽人事,听天命吧,我能有什么打算?”能留当然要留,不能留,那是天命。
苏朗目光沉沉的道:“那倒也是,说不定王爷……很期待这个孩子呢。“
他期待?呵,顾卫卿只笑一声,连话都得说了。
第169章 纵容放赖
苏朗起疑:顾卫卿这是什么表情?
分明是千言万语,却欲语还休。也就是说,王爷对她有孕这件事,并不见得多喜欢?
也是,他可不像是缺孩子的人,皇家王爷,对血脉嫡庶十分看重,说不定他只是喜欢顾卫卿这个人,压根没想过由她生出他的子嗣来。
不知怎么,贺琮对顾卫卿越恶劣,苏朗越……欢欣鼓舞。没办法,是人都自私,若贺琮对顾卫卿好,哪里还有他的事?
苏朗眼中闪过亮光,随即掩饰着,附和着道:“凡事自有定数,你想再多也没用,横竖车到山前必有路。
顾卫卿不冷不热的道:“也许吧。”
她神色寡淡,一副“我累了,不欲多说”的模样。
苏朗也就不再废话,蕴酿了一瞬,道:“玉卿,我想着,住在府里,终究不便,以后为了方便两府里行走,不若我还是搬出来。”
顾卫卿点头:“当然可以。”她不在顾府,难免府上的人对苏朗多有怠慢,再则他不时要来王府,若是惊动了母亲,终究是两相为难。
他搬出去就自由自在多了。
她问:“你可找好房子了?若是没有现成的,我在城东倒是有一处宅子……”
苏朗道:“宅子倒是不用,我是想和你预支些银钱。”
顾卫卿一点犹豫都没有,道:“需要多少,你只管去和顾尚支取,不必一一回我。”
对于苏朗,顾卫卿终究犯了心软的毛病。
她原想着,把苏朗叫来,好歹把孩子的事和他分说清楚。可想得好,待见到他,方惊觉他是他,自己是自己,隔着天堑鸿沟的两个人,很多话,实在没办法就这么白眉赤眼的说。
他在或是不在,她该受的罪一点都不会少,在别的方面,他能给她的安慰、助益实在是少得可怜。
谁让他自己也是个可怜人?
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却无父无母,无权无势,又屈居于自己之下,这都不说,定好的亲事也黄了,还被自己暗中利用,有了骨肉也不知情,知情也无可奈何,整个一稀里糊涂的可怜虫,比自己还惨。
她无可弥补他,只能是他有什么要求,就尽可能弥补。
贺琮一直没露面,想必是懒得见自己,顾卫卿乐得自由自在,她吃饱喝足,便在王府里溜达。方源是不敢管她的,王爷态度不明朗,而且面上如凶神恶煞,叫嚣着什么“打胎”,可看顾……顾公子这样,也不像是掉胎的情形。
谁知道王爷是不是又口是心非了?方源可比谁都精,连卫刚都知道对贺琮的命令听一半留一半,何况是他?
况且真要王爷狠了心,哪是打胎那么简单的事,他要是对谁存了痛恨之心,还会只灌她一碗药?
既然没对顾公子做什么,那就是留着后手呢。看这模样,起码短期之内,王爷还是要对顾公子多宠一段时间的。
因此方源不敢怠慢,只叫两个小丫鬟远远的坠着,看她有什么吩咐。
王府里景致优美,此时又是金秋时节,看见黄澄澄的叶子,顾卫卿咽了咽口水,她好想吃梨怎么办?
她看了看身后的丫鬟,问:“我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
两个丫鬟忙点头:起码贺大总管是这么吩咐的。
顾卫卿一哂,这分明是死囚的待遇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大喇喇的提要求,道:“那你俩给我弄筐梨来,要这么大个,要汁水丰沛,又别太甜的,越酸越好……”口说手比,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不敢说“不”,报到方源这里,他有些为难,想了想亲自去见顾卫卿。
顾卫卿如今是由着性子放赖,方源进门时,她正歪在榻上吃蜜饯看闲书,见着他也是理都不理,只赏了他不冷不热的一记眼光。
方源客客气气的道:“府里如今有两筐进供的蜜橘,个头又大又甜,小的自作主张给顾……顾公子抬来了一筐,您若吃着好,小的再去给您寻摸。”
如今还不到蜜橘下树的时节,能有两筐就已经相当难得了,她这没名没份的,方源肯从贺琮嘴里抠出一半来给她就更是不易。
顾卫卿却不领情:“甜津津的,谁要那东西,不是说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我就想吃个头大的梨,还是越酸越好。”
方源真心为难。
他真想自打嘴巴,当初这话就不该许诺。难不成她顾卫卿想吃龙肝凤髓,他也得绞尽脑汁给她找去不成?她以为她是谁啊?说好听了是阶下囚,说不好听,有今儿没明儿的,她还这么作,图什么呀?
方源咬着腮帮子道:“顾公子,如今岭南之地,哪有什么酸梨?便是您好这口儿,也得紧急从京城那边现调,这路途遥远,没有个一个半月怕是不成……”
顾卫卿什么话都不说,只嗤笑一声。他不把她当回事,她早有准备,只是这话说得太露骨了,难不成他家主子想吃酸梨,他也拿这话推搪?以他家主子那好脾气,看能留他狗命不?
方源僵着脸,陪着笑。
顾卫卿的不屑和讽刺他当然瞧得分明,可这就是天然的差别,她不服行吗?她再狂,她也不是正经的王妃,更不能和王爷相提并论,在这节骨眼上,从这种小事儿上跟他为难,说到底还是为难她自己。
顾卫卿往靠枕上一躺,闭目呻吟一声:“唉呀,好难受啊~就想吃口酸的,怎么就这么难呢~”这一声叹简直是九曲十八弯,一念三转,听得方源尾脑仁都疼,余光对上她那挑衅的视线,更不敢惹,只得弯下腰低了头。
顾卫卿睁开眼道:“罢了,你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算什么?我也不难为你,这就回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总不好为了一口吃的让我自己这般憋屈。”
方源立刻跳起来:“不为难,不为难。”笑话,她待得不顺心,告到王爷那说是自己的缘故,逼得她不得不回顾家,王爷还不把自己头拧下来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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