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惊华:娘娘万福 (唐小丹)

……

映月姑姑来到内阁时，落华已挣扎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身上披着一件大氅，看向门口的目光很是期待。

“姑姑。”

当她瞧着映月姑姑空手而来，不自觉又朝映月姑姑身后望了望。

直到确认，映月姑姑身后再无人跟来，这才问道：“孩子呢？”

“小主，殿下他已经……”

“已经睡着了吗？”落华满心喜悦，朝着映月姑姑招手：“他乖不乖？身子很还健壮？

我听素香说，是个皇子。他的哭声儿，宏亮不宏亮？”

说罢，又无奈笑笑：“也都是怪我这个当母妃的不争气儿，竟都没能听到他哭喊一声儿，便昏死了过去。

现在好不容易醒来，他却又睡着了。从白天到黑夜，竟都没能得我这个母亲抱上一抱。”

言毕，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于是，连忙蹙眉，朝映月姑姑问道：“对了姑姑！孩子可曾喝过奶了？奶娘的奶水，他喝得可还香？”

以前泽儿还小的时候儿，可是除了我以外，谁人的奶水都不喝。

哪怕大姐命人将整个皇城，所有奶娘都带入宫来，泽儿也是半点面子都不曾给的。

现下偏巧不巧，又给泽儿添了个弟弟。

也不知，这孩子会不会跟他哥哥一般，也闹腾得很。

映月姑姑心里难过，面对着落华的问题，竟是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而落华，则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没能发现映月姑姑的反常。

是啊，她如何能不喜悦？

当初怀上誉泽时，是个意外。而那孩子，更是她的耻辱。

她怀胎十月，对誉泽并不曾有半分的眷恋。只觉得，在决定生下那孩子开始，那孩子便注定只能是子嫣然的儿子。

后来，哪怕她亲自喂养着誉泽。对誉泽，也有了诸多不舍。可她这个生母，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她只能站在姨母的位置上，默默看着他。

对于他的管教，却是如论如何也插不上手。

如今，她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孩子，会唤她母妃，会在她的教导下成长。

他的每一声啼哭，每一个微笑，每一次捣蛋，每一句‘母妃’，都与自己有关。

如此想想，落华便再难忍住心中的喜悦：“姑姑，皇上可曾给孩子起了名字儿？唤什么？”

早在临盆的前两个月，陌上允便神秘兮兮的跟落华说，他要给她腹中的孩儿，取一个全天下最好听的名字儿。

且这名字，无论男女，都能适用。

落华听了很是好奇，曾多次询问陌上允，究竟想出了个什么好名字儿。可陌上允却一直跟她卖关子，让她耐心等着。

正文 第419章：来笙

如今，孩子也平安生下了。这名字儿，总不能再藏了吧？

“小主，皇上已经给殿下赐名了。”

落华一连问出的好几个问题，映月姑姑都无法回答。

现下听着落华问起了孩子的名字儿，终是咬着唇，道：“叫……叫……来笙。”

“来……来笙？”落华听言，微微蹙眉：“哪个笙？”

“回小主话，是笙歌醉梦间的笙。”

“笙歌醉梦间。”

落华呢喃了一会儿，终是露出了笑来：“此名儿，甚好。泽儿已是储君，笙儿身为泽儿的皇弟，自当管着夜夜笙歌便是。

潇洒一世，快活一生，逍遥自在，不被权所困，不被利所扰。只需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过一生便好。”

映月姑姑曾伺候过陌上允，对于陌上允所起的名儿，亦有自己的看法。

来笙。

谐音来生。

陌上允是希望，这孩子来生还能做他的儿子啊。

可偏巧，听在了落华耳里，竟又是另一番意思。

潇洒一世，快活一生，逍遥自在，夜夜笙歌。

如此好的期盼，听得映月姑姑竟落下泪来。

“小主……小主啊！”

她知道，落华才生了孩子。按道理说，这来笙生来乃是死胎的事儿，不可让落华知晓。

但……

来笙此时就在花厅外，只等着穿戴好衣物，便封棺下葬。

若她不将真相告知落华，只怕，落华这一生，都不能瞧见来笙的模样儿。

映月姑姑‘噗通’一声儿跪下，捂着胸口大哭了起来：“小主啊！是奴婢对不住您……是奴婢对不住您啊！”

“姑姑，您怎么了？”落华被映月姑姑的举动，吓得有些失措：“姑姑，您快起来，莫哭！”

“小主，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能好生照顾好您……所以才……才让……才让殿下出了事儿！”

“什么？”

落华脑袋一懵，连忙抓住了映月姑姑的衣袖：“殿下出了事儿？你是说……笙儿出了事儿？”

“小主……”

“笙儿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他身子太弱，不够健壮？还是他不肯喝奶娘的奶？”

落华急急忙忙撑着身子，下了床榻：“笙儿在哪？他现在在做哪儿？”

“殿下他……在花厅！”

映月姑姑素来稳重，从未有过如此无奈且失措的时候。

可如今，眼看着落华期待了如此之久的孩子，竟是一个死胎。

她所有的稳重和睿智，也都崩塌得干干净净。

落华痛，她也痛啊！

纵使来笙不是她的孩子，却是她与她主子一起，费尽心思才保下来的小心肝儿。

这孩子出生时，她就在帷幔外头。本以为，可以见证他的到来，却没想到，也同时见证了他的离开。

……

笙儿出事儿了！

我的儿子，他出事儿了！

落华跌跌撞撞出了内阁，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只一心想着，得赶紧将孩子抱到自己的怀里。

她要亲自给他喂奶，亲自哄他睡觉。

哪怕这孩子身子再弱，再如何闹腾，她也得自己亲自带着。

当初，誉泽那么难带的孩子他都带得好好的。难不成，她还怕再带一个捣蛋鬼吗？

正文 第420章：阴阳两隔

落华只以为，映月姑姑口中的‘出了事儿’，是孩子身体不大好。

却不曾想，当她急匆匆赶到花厅时。

入眼所见的，却是一口紫檀所制的小棺材。

棺材尚未封棺，里头躺着的，是一个脸蛋布满了青斑的孩子。

那孩子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寿服，头戴着金丝祥云的福帽。

眉毛和额头像极了陌上允，而鼻子和嘴巴，则像极了落华。

他静静的躺在小棺材里，不哭也不闹。

落华失魂落魄靠近他时，一股寒气儿迎面扑来。

“笙……笙儿？”

落华双目通红，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她不可置信的微张着嘴，呼吸仿佛停止了一般。

直到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开了口：“笙儿，你怎么了？怎么睡到这来了？”

她小心翼翼将孩子抱起，可孩子那冰冷而僵硬的尸首，却冻得她心寒极了。

“笙儿！我是你母妃啊笙儿！笙儿！你睁开眼看看我，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落华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一张发颤的唇不住往孩子的额头吻去。

眼眶的泪水，也顺着脸颊，不断低落到来笙那乌青的脸蛋上。

“笙儿，母妃求求你了。你先别睡，先睁开眼看一看母妃，好不好？

母妃错了！母妃不该贪睡，不该才一生下你，就弃你于不顾……”

“小主，您担心身子。”

“小主，您节哀啊。”

“小主，殿下已经走了……”

安和公公与素香等人，早已哭成了泪人。

可对现下所发生的一切，又实在无能为力。

只能在一旁扶着落华，劝她节哀。

“胡说！你们胡说！”

落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众人吼道：“笙儿没走！笙儿没走！节哀？节什么哀？我节哪门子的哀！”

“小主！”映月姑姑哭着朝落华跑来，紧紧抓着落华的手臂：“小主，殿下他……他已经……已经走了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落华不敢相信，自己十月怀胎所生下来的儿子，说走就走了。

可孩子那脸蛋上的青斑，还有那冰冷僵硬的身子，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这个孩子是个死物。

“我的笙儿……我的笙儿才刚刚出生！我还没来得及听到他的啼哭，还没来得及给他喂奶。

我还没听他唤我一声儿母妃，还没教导他好好做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呢？”

“小主……小主节哀啊。”

“我十月怀胎，每一日都过得小心翼翼。为了能顺利生下笙儿，痛的时候连喊都不敢喊出声儿来！

如今，我不过只是昏睡了几个时辰。怎么一醒来，我就与我儿子阴阳两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