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眸光一闪,缓缓站起了身:“夜深了,韵儿如今实在困乏的紧,明日还需早起便先行告辞了。”
文老太君仍旧半坐在血泊中,眼眸眨也不眨盯着眼前娇俏清丽的女子一步步回了原先萧芷姗的屋子,竟是半点不觉得这满院子血腥让人恶心。
还真打算回去睡觉么?
“唐韵。”文老太君沉声开口:“你设计杀了这么些人,真的能睡得着么?”
唐韵身子一顿,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死人有什么可怕?这世上最可怕的永远都是活着人!”
丢下最后一句话,她便径自进了屋。秋喜一把扯着秋扇也跟了进去,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文老太君朝着四下里扫了扫,脸上带出一丝苦笑。
她怎么会鬼迷了心窍想要用替身来换下这个女人?
骄奢粗野,不学无术,天下间到底有多少人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唐韵才不去理会文老太君在想些什么,脱了外袍便将自己给丢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秋喜将桌子上的烛火剪了剪,让烛火的光线暗了下去。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她床榻边守着,秋扇则皱着眉头,屁股下面就仿佛撒了一把针,怎么都坐的不安生。
秋喜看的心烦,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能安静些?扰了小姐的睡眠,看明天回去苏妈妈不撕了你的皮。”
秋扇吐了吐舌头,不过规矩了片刻便又扭开了身子。
唐韵叹了口气,内力精进是件好事,但也有不好的时候,便比如说耳聪目明?
如今,哪怕是她睡下了,一点子细微的声响也能叫她听的轻轻楚楚。何况秋扇这么不消停?
于是,她便缓缓坐了起来:“可是怕了?”
尽管这两个丫头在魂部呆了一阵子,但毕竟年龄小,见到死人怕也是平生第一次。何况还是被土魂用那种法子给弄死的。会怕也不奇怪。
秋喜却摇了摇头:“奴婢的家在边城,离着南越极尽。每一年北齐和南越都要打上几仗,一场仗打下来,死的人比今日里可不知道多了多少。奴婢的村子便也是在战争中给毁了个干净,幸好奴婢命大。”
唐韵看她一眼,秋喜一张面孔很是沉静,并看不出半丝的悲伤。难怪这丫头如此年幼便这般沉稳,原来竟是有这么一番过往。
秋扇吸了吸鼻子:“小姐,人死了会变成鬼么?听说……鬼很可怕?”
唐韵勾唇一笑:“鬼一点都不可怕。”
秋扇咂了咂嘴表示不信:“奴婢听村里老人们讲过故事,说那鬼可是会吃人的。”小丫头缩了缩脖子,显然真是有几分怕了。
唐韵素手勾起自己垂在身侧的一缕发丝慢慢在手指上绕着圈:“这世上,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秋扇眨着眼睛,有些蒙圈,人又不吃人?
唐韵看他一眼:“你见过鬼么?是鬼把你卖了么?今日想要一心致我们于死地的是鬼么?”
秋扇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小姐说的对,果然是人比较可怕。”
这么说着,小丫头便放松了身子。再也不惧怕那满院子的死人了。
“小姐。”秋喜沉吟了半晌,咬了咬唇说道:“山上死了这么多人真的没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唐韵淡淡说道:“那老太婆比我们还怕今日的事情叫人知道。”
她眸中寒光一闪,文老太君到如今都没有被赶去清河老家便说明她根本不想要离开楚京。指不定还在幻想着哪一日能重新回去萧王府呢。
今日这事情要是叫外人知道了,不说别的,单是萧芷姗和萧广寿那一档子事。她便永远都不用再在人前抬头了。
是以,她心里实际上也是极希望能杀人灭口的吧。
“呸。”那一边秋扇狠狠啐了一口:“那个萧芷姗也真不要脸,居然能干出那事来。”
唐韵把玩着秀发的手指顿了顿:“是啊,我也真是……没想到呢。”
今日这一出之后,只怕在阳泉山庄这些人心中,她该就成了个心思歹毒的魔鬼了。
可是,谁又知道,她实际上给所有人都留了机会呢?
她是在厢房桂花中下了药,但那药的效用却只能维持到第二日寅时她起床祭祖之前。
而且,若非借助风力传送,也完全不能够发散。若非萧广寿深夜推门而入,被夜风卷入了房间,那药根本就形同虚设。
萧芷姗的确也中了药,但那药却是对处子无效的。
她想着只要萧芷姗清醒着,便怎么都不会失了名节。无非就是闹上一闹,真么一闹腾起来,那些人布在暗夜里对她的刺杀便只能无疾而终。
哪里想到,萧芷姗竟早非完璧之身。
难怪已然十七岁了却仍旧未曾定下婚盟,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就是不知道那与她斯通的人会是谁呢?竟是让阳泉萧家这么舍得下本钱?
至于徐大太太,她不过是学着乐正容休用了些迷魂术,将她心底潜藏的恶念给引了出来。
徐氏那人表面端庄实际上最是不能容人,暗地里对萧广寿的妾室赶尽杀绝。是以,在她心里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与她抢男人。
要不,怎么会毫不留情的杀了萧芷姗?而她心中最恨的怕还是萧广寿吧。
说起来,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
正文 059 人家是安静的美少女
“小姐。”秋喜朝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文老太君和三太太已经走了,院子里并没有人收拾。”
“不必理会。”唐韵打了个哈欠,带出了几分倦意:“本小姐帮她除了大患,还得帮她埋人么?”
“三太太说那人……?”秋喜声音中不无担忧,张三太太说萧广寿找了个替身想要除掉唐韵李代桃僵。
可那人好似……并没有见到。
“那个人啊。”唐韵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虽然不知那人为何没有出现,但大房今日的祸事也是因那人而起。文老太君那老太婆不得找个人撒了这口气?”
是以,无论那人在哪里。至此后再也不可能在阳泉萧家立足,若是她死在了徐大太太院子里最好。
若是活着……总有一日能找得出来。
“睡吧。”唐韵晃了晃脖子:“明日还得早起,咱们还得攒足了精神对付咱们府里那位呢。”
秋喜替唐韵放下了床帐,这才转身灭了灯火。四下里终是寂静了下来……
第二日唐韵一早起身,依着规矩沐浴更衣到祠堂里祭了祖,取出了圣旨便上车回府去了。
文老太君并没有出现,主持仪式的是张三太太。
事事安排的倒也周全,昨夜发生的事竟如做了一场梦,竟是没有一个人再提起。骤然间少了那么些人,也没有一个人问起。
唐韵冷眼瞧着,如今在前院跟着张三太太进进出出的管事妈妈和丫鬟们,都已经换成了她的人。
看来,这女人果真是有几分手段的。
土魂早已经套好了马车,如今他身上并没有穿着魂部的玄色彼岸花袍子,还是他平日里做车夫那一身粗布衣衫。那一张面孔如往昔一般单纯可爱。
秋喜秋扇却离得他远远的,见识过昨夜那一幕。她们要是还当他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真的就可以一头撞死了算了!
土魂也浑不在意,笑嘻嘻替唐韵打起了车帘。恭恭敬敬等她上了车,方才挥了挥马鞭打算下山。
“等一下。”脚步声响,却是张三太太一路小跑追了上来。唐韵低低吩咐了一声,土魂便停下了马车。
等着张三太太追到了近前,秋喜便替她挑起了帘子。马车外面露出张三太太一张略显焦急的面孔。
“三伯母这么急着追过来,是有什么事?”唐韵微眯着眼,飞快的打量着张氏。
按理说如今的张三太太成了阳泉萧家的掌家夫人,又名正言顺的要回了萧景煜,正该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可如今看起来,那一张脸上分明带着几分忧愁。即便是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饰她眉眼当中的憔悴。瞧那样子,该是一夜都未曾合眼。
干什么去了?
听到唐韵问话,张三太太抬眼朝着车厢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唐韵勾了勾唇:“你们先下去替我多打些水来。”
秋喜了然,便扯了扯秋扇下了车。等着张三太太也上了马车,才将车帘子给仔仔细细放下来掩好。
“三伯母有什么话尽可以说了,如今这阳泉山上还有谁敢对三伯母起心思的么?”唐韵身子往后一靠,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懒洋洋的猫儿一般。
张三太太咽了咽口水,苦笑一声说道:“郡主可莫要取笑妾身了。妾身如今不过是表面风光,实际上就是个众矢之的。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唐韵眯着眼,微微扯了扯唇:“三伯母这话可就有些吓唬人了,庄子里剩下那些个不过是些庶出,还怕他们能兴出什么风浪来么?”
昨夜,但凡能在阳泉山庄里说上话的,十个有九个都已经被土魂给咔嚓了。剩下那一群哪里还有半分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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