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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 (奶茶仓鼠)



垂首望着浅墨的燕鸢,慕容素无声咬住了唇。

等了片刻,见她依然未动,李复瑾不再坚持,兀自行至河滩旁引线。墨鸢迎着清风,借着推力逐步攀爬,漫漫升上蓝空,放肆翻飞盘旋。

偏头便望见她仰着头,正一瞬不瞬地望着空中的燕蝶,神色紧张。他立时心念一动,“你来试试看。”

“什……诶!”

疑异话还未脱口,猝然一样东西已被塞入手中。

慕容素一怔,想脱开手已经来不及了。上空的纸鸢徐徐下落,眼看便要扎入河中。她心内一急,立刻手忙脚乱地重新拉引棉线,极力试图挽救。

没想到她竟没有作罢不管,他立在一侧静静地瞧。纸鸢跌跌撞撞,终于勉强滞在了半空,她头也不敢回地问:“这样……对吗?”

“嗯。”甚少见她这般凝重,他忍不住笑了。

越往高处纸鸢越稳,已几乎不会下坠。她动了动臂膀,这才感到脊背酸痛得难受。李复瑾携过线盘绕在树上,任由纸燕在蓝空自由盘旋。

“我以前……”凝视着天空,慕容素忽然开口,音似呢喃,“也放过这样的纸鸢。”

放纸鸢是最松常的嬉娱方式,他没太在意,浅浅一笑,“宫中虽大,可物类庞杂,想来放不大高。”

低默了一刻,蝶翅般的睫轻扇,“不是在宫中。”

“嗯?”

“和我娘。”

他微怔,侧目望了过来,“你娘?”

“嗯。”她点点头,似乎陷进怀念,唇角隐约含笑,“我总见不到她,她怕我寂寞,便送了纸鸢给我,这样我只要一望到纸鸢,便能想起她。”

“那她人呢?”

听到这一句,慕容素的眸光忽地暗了,轻轻咬住唇,“她死了。”

“……”未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李复瑾一怔。

“她是为了我。她本可以好好活着的,只是为了我,才……”话至尾处越来越低,她中断了低喃的话语。

望着她的脸,李复瑾轻轻张了张口,“抱歉。”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相继陷入沉默。微风卷着花草的水气,掠过波光粼粼的河面。河滩旁有载客的行船临岸,岸边的游人连忙避散。他拉着她向后退,却不慎冲撞了身后的行人,再想躲已避之不及,木舟推动着河水涌上,瞬间便浸透了她裙裾。

“呀……”沁骨的幽凉刹时从足部涌上,她下意识讶了一声。扯开衣摆,绮罗制的缎履化开了一大片水渍,已然被润得通透。

“已经湿透了。”李复瑾看了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种真丝棉履仅是精致好看,却只宜走宫内的坦路,万分不适于这种山野田间。

“你不能再穿它了,这个季节,恐怕一时干不了。脱下来,小心着凉。”

“那我穿什么?”双手绞住衣摆,慕容素禁不住懊恼,总不能就这般赤着双足返回。

显然也思虑到这个问题,李复瑾默了一默,忽然走到一旁,从丛中寻捡来些许枯秸。他双指轻捻,几根枯草有序的层层叠绕,繁复编结,不多时,竟赫然编织出一只简洁的扉履来。

“就这?”她讶异地看着那几缕枯秸形成的草履,难以置信。

“不要小看它。”又迅速编绕好了另一只,李复瑾抬起头,“这种草鞋不仅结实,且耐磨轻便,虽外观不佳,但走这种山路,可要比你那丝履适用得多。”

“试试看。”盎然着诱哄,他屈下膝节,轻轻替她褪下了湿凉的罗鞋。

手指触到足踝的那一刻,慕容素下意识的轻微退缩,却没拒绝他的动作,任他缓缓褪去她的鞋袜,雪白的足亮在半空,像一枚精雕而成的雪玉,无一丝斑痕瑕疵。

她的足上带着一丝湿痕,触手沁肤微凉。李复瑾顿了顿,敛袖替她拭去了足底的水痕。指尖划过足面,异样的柔软平滑,拭至最后他以手裹握,尽力温暖她的冰凉。

静静定了许久,淡淡微暖的温度徐徐传来,冰冷的脚仿佛有了感知。慕容素呆怔的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足踝逐渐回温,心脏却刹时涨得幽冷,似乎有什么从未堪破的东西,倏地冲破胸臆——

猝地掌中一空,她猛地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掌心。裙裾飘扬曳地,腕间的铃链随她的动作落地,呤然一响尤不自知。

“我……”

李复瑾的手略略一顿,抬头注视着怔然的她。

“我要回去。”慌乱的脸上透出惊心的白,她默默凝视着自己的足尖,慢慢又恢复了冰冷。

李复瑾的目光黯了,滞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抿唇沉默,半晌。扯出一抹微笑,“好。”





第33章 秋游
一路策马,极速疾驰,却是比来时更加的急迫。

她拒绝再与他同乘一马,独自乘马策鞭急行,一路疯般狂奔,马唏律律长嘶,纵如奔雷。

山间广阔如辽,夕阳似血。

“公主!”李复瑾坠随其后,尽力使自己的座驾同她保持最为适宜的安全距离。司驷监随猎而来的猎马大多性情桀骜,稍不注意便会纵蹄伤人。她这般泄愤似的策马,只怕会不慎惹怒了马儿。

“公主!”

二马渐渐临近,慕容素分毫不理,兀自甩鞭打马,远远将他甩落身后。马速迅疾,风声呼啸如烈,山间跌宕着急戾的蹄响,贯耳犹如凄厉的嘶嚎。

“慕容素!”

尽力追随许久,始终无法追至她的脚步,他终于忍不住,夹马急速狂奔。健马四蹄腾空,拼了劲的飞驰,终在她一米开外的身侧堪堪并行。

“别打了!”她再次扬鞭,被他纵身举臂抓住。愤厉的喉音随风呼啸,没入跌腾的马蹄声下。

“停下!马要急了!”

慕容素冷目侧瞥,隔着疾风两人对望。猛一甩袖,迅韧的皮鞭立时旋过他的臂侧,略略拉开一段距离。鞭尾扫过□□的马耳,黑马吃痛嘶叫,倏地前蹄高扬,骇得慕容素大惊失色。

“慕容素!”

骏马忽发一声长啸,纵蹄踏地而起,势要将她甩下马背。她忍不住惊呼,手臂紧紧勒住缰绳。眼见她即将失力坠落,李复瑾迅捷勒马,可过去却已分明来不及——

就在这时,山间的尽头忽然掠处另一匹黑马,狂奔着疾蹄踏来。

马上的黑影矫健挺拔,见状踢马跃身,迅敏的身形飞速而掠,在她即将坠落的前一瞬猛地将她揽过,拥着她猝然坠地。

随着惯力从草坡上滚落几圈,莫钰撑着臂缓缓停下来,松落了紧揽的手,压住她的肩膀凝声问:“你怎么样?”

“莫……”慕容素的脸色白得可怕,身体剧烈颤抖,惊险而后的后怕致使她几乎连话都说不出。他迅速在她身上检量了一圈,确定并无大碍,褪下外衫裹住她。

远处的李复瑾已经下马上前。猝然一声利器的铮响——莫钰翻腕拔刀,冷厉的寒光倏一闪过。

李复瑾刹地顿步。淬锋锐利如雪,尖刻的锋刃笔直地停落在他颈外一寸的地方。

·

“究竟发生了什么?”

支颐着双臂蜷在榻上,慕容素一直未曾说话。

静等了片刻,见她并未开口的意思,莫钰放弃了探问。

凝目盯着榻上娇小的身影,探寻的视线自她身上一寸寸滑过。她的身上有着些许零碎的伤痕——跌马滚落时的厉草划破了腕臂,幸在并未伤及筋骨。一些明显的擦伤已遣如歌如笑仔细处理过,仅余些微不易察觉的余伤,嵌在白皙的肌肤下透出一抹绯红。

摊开她的手心,葱白的掌心内亘着几道深红可怖的淤痕,犹如盘延曲折的藤蔓,似要将整个掌心纵横劈开。仅望了一眼,他登时轻蹙了眉。

“扣缰时要向上,不能向后。这样缰绳才不会勒手,也可更加便捷地控马。”

目光渐渐下移,逐渐落上她半露在外的足踝。净白的足腕纤而细,然而却有七七八八的绯痕交错破坏了美感。他瞥了眼一侧的草履,淡漠地垂下眼。

“还有你穿的丝履太软,不易行山路,下次出去,记得换上厚履。那种草鞋虽厚实牢固,可毕竟过糙,你乍穿一定会吃不消。”

慕容素不言不语。望着他自怀中取出随身的伤药替她上药。温凉的指尖均匀地触过掌心的纹理,然后是微凉的足。

药液独有的味道弥散开来,漫上肌肤有种异样的凉滑,痛感都似渐渐消弭了。她轻轻阖上双睫。

“疼不疼?”

摇摇头,任由他细致地涂药裹伤。

“你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有事可唤我。”

处理好伤处,替她覆好枕席丝褥,又细嘱了如歌如笑一番,他这才放心走出屋门。屋内静了下来。烛火微漾,晕着朦胧的淡黄,光影暗而微弱。

慕容素轻轻地睁开眼。

重新蜷起身,静坐了半晌,她迷茫地望向了自己的足踝。足已恢复了和暖的温度,却莫名感到一丝水的湿凉挥之不去,她不自觉地将足趾蜷起,无声咬住了唇。

·

自那一日起,李复瑾明显发觉了慕容素对自己的不同。

不再同自己触目交谈,也拒绝再由他时刻侍从陪伴,时日一久,连日常的习剑都渐被搁废。这般态度的转变犹如宵壤,隐然的冷落显而易见,几乎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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