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牧逸不禁扬唇而笑:“不愧是当今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此言一出,真真是足以震慑朝堂!”
复又凝了眉:“笑笑此言,似乎是猜到了说此话的乃是丛健一行人——确是如此,只可惜你无法与之辩于朝堂之上,而顾帅是破甲之人,总难开口,穆帅又总是长期的缄默不言!加上那一群混淆视听的小人,竟让父皇也起了动摇之意。”
“穆帅许是之前被他们陷害得分外谨慎了,我这边的房湛又没有瞧见东边一战,知之甚少,说不上话,丛健设计我离开,恐怕也是为了这一招后手。但是此时,须得快些调用西北军,确定出兵,切不可错失良机。”东风笑颦眉。
“说来简单,行之不易。”牧逸叹息道。
东风笑拱手:“我须得入宫去见陛下。”
牧逸瞧她一眼,摇首:“你那日被他们折腾得够惨,虽是没有内伤,但外伤都未好全,踉踉跄跄,如何入得了宫?我虽是决意救你,但是关于如何让你回到军营、朝中一事,也是没有想好,难。毕竟,你若是凭空出现,恐怕便会被说加以‘越狱’的罪名。”
东风笑一笑,心道牧逸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和他、皇上只见的血缘关系,她相信陛下是会信任她的,眼下只需要让牧逸安排好,在丛健一行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送她入宫。
“公子只需择一时候,莫要让丛健等人知晓,也不需等我伤好,到时候送我入宫便是,我自有打算,也有把握。”她垂眸笑道。
牧逸瞧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半信半疑,终于点了点头。
几日后。
宫里暗暗流传着一条小道消息,说是素来贤明懂事、同太子妃相敬如宾的太子殿下,竟然看上了另一个女子,还带着这个女子入宫见了陛下和皇后。
东风笑知道牧逸会想方设法带她入宫,但是不曾想到他会想出这么个由头,她细想来,只觉得有些荒唐——毕竟,他可是她的表哥。
一路上,东风笑的心里满是别扭,真真不知道,皇上第一眼瞧见的时候会是何等的表情,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牧逸往里走去。
牧逸精明得紧,特意选择了傍晚时分引她入宫,又以她身体‘一向虚弱’为由,亲自陪护着,因此哪怕是那少数瞧见这情景的人,也只当太子牧逸真真很欢喜这个女子,心里也不禁替那老实温婉的太子妃叹息一声。
二人一路走着,直到紫宸殿,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卧病在床,一则是旧急,一则是东风笑的‘死亡’,也许在他看来,他妹妹牧婉的这个丫头,比自家的公主都要珍贵。因为她让他更加真切地想起了他从小一直宝贝宠爱的妹妹。
东风笑不曾料到,皇上第一眼瞧见她的时候,眼里的神色,竟是惊喜大于惊讶。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他和牧婉。
但是那一瞬的表情消失得极快,转瞬间,皇上便直起身来一击床板:“胡闹!”
牧逸闻言一愣,不明真相的她并不知道父皇的震怒从何而来。
东风笑却是顺势跪地行礼:“陛下,罪人东风笑参见陛下。”
次日一早,早朝之上,众人皆惊。
只因皇上亲封了一位‘藏缨郡主’——牧笑,这位郡主,不禁封号里有血缨的‘缨’字,名字里有东风笑的‘笑’字,便是连面貌,都和东风笑一模一样!
“谢陛下。”
群臣看着这位一袭红衣立在阶前的郡主,她的目光高傲而又坚毅,身姿盈盈,美得不可方物,陛下亲自宣布那一句话的时候,她只是向陛下行礼,转过身来,目光望穿了人群。
丛健只觉得这郡主的目光掠过自己的时候,脊背发凉,直冒虚汗。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当初是他向陛下和群臣说明的东风笑死亡的讯息,也是他因此表示可以排除东风笑,直接在朝堂上讨论出兵南乔之事。
并且,为了安定陛下,他昨日才在众臣面前信誓旦旦——东风笑已畏罪自尽而亡,是他的手下亲眼所见,已将此乱臣的尸身丢至乱坟岗为了野狗。
如今局势如此,他自然也不能违逆,舌头断了也只能生生往肚里咽!
他丛健便是最不能跳出来说这个‘藏缨郡主’便是东风笑的人!
顾劼枫怔愣着瞧着这个女子,却是暗自相信着这就是笑笑——因为当她看向他,她的目光里分明是有温度的,他是她的挚友,又岂会不知?
笑笑在他的记忆里,不知已经死而复生了多少次,都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可他偏偏不希望是她。
他看着她盈盈而立,不再是那一袭铁甲,而是一袭红色的女儿家的衣衫,这般装扮的她美得不可方物,这是街头巷尾传言中哪家的佳人都无法比拟的美。
兀自摇了摇头,唇角起了些许弧度——不管是副帅还是郡主,她回来便好。
“藏缨郡主乃是朕十多年前认的干妹妹的女儿,自幼舞枪弄棒,武功甚好,又熟识兵法,眼下见局势危急,特意赶到宫中,欲建言献策,朕心甚慰。”皇上端坐于龙椅之上,启口说着,面上带笑却不失威严之意。
众臣先是惊讶,继而行礼道贺。
此时,许多人心里已然有了猜测——怕是丛健意识到自己冤枉了东风笑副帅,故而说通陛下同他一起唱了一出双簧,也算有个台阶下。
东风笑看着这满朝文武,嘴角的笑意不可捉摸,看向丛健的目光依旧带着几分森然——她又岂会猜不到,丛健缄口的因由?
不过,归根究底,此局险胜。
昨日已然说通了皇上,丛健危险,不可大用,若要出兵,她须得回到军中,而皇上几经犹豫,终于应允了下来。
“陛下,小女以为,眼下南乔虽是败走回还,但终究是虎视眈眈,使得我边疆屡遭战乱,无丝毫求和意向,我北倾若是不行出兵之举,无异于坐以待毙。”半晌,东风笑忽而回过身去,向着陛下拱手道。
穆远见状,心里难免起了几分佩服。
当初他被丛健等人污蔑,至今心有余悸,以至于大义面前,朝堂相争,他每每只能选择沉默,生怕再着了丛健等人的道;而东风笑此番遭丛健等人污蔑,也许险些丢了性命,也许之前还落入过局中,却至今不卑不亢,不肯向恶人低头示弱。
相比之下,他只觉羞怯。
那边,丛健早已料到这‘藏缨郡主’今日必提此事,却不曾料到,她竟会说得这般直截了当,他一咬牙,又岂肯示弱:“郡主此言,末将却是不明了,如今国内饱受战乱蹂躏,岂能再受得住用兵的劳民伤财,不若以和为贵!”
第下:且南飞109 呛声
“丛将军,久仰大名。”东风笑一扬唇,回过身来瞧着丛健,那一对眸子美则美矣,却带着三分邪气,狡黠得如同一只狐狸。
丛健定神瞧着她,咽了口气——分明是句恭维话,不知为何,打她口中说出,九曲十八弯,竟让人背后发凉。
“丛将军真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此番言论,言于朝堂之上,当真是也不怕他人嚼舌根,说不是。”
“不知郡主从何说起。”
“在场都非痴傻之人,此番南乔之人欺凌我北倾国土子民,甚至攻占罄都,留下一片破败,如今虽已退兵,却毫无讲和之意,反是依旧贼心不死,频频骚扰于我边疆——如此,若是我北倾先欲讲和,便是忍气吞声,丢弃国格,明白了是说明自身国力贫弱,怼不过对方,那岁币物帛,自然也须得我国交给南乔——将军这般急切着讲和,难免让人误会,将军是上赶着给人割地赔款。”
东风笑眸光似箭,最后一句话讲出时,唇若染血,呼气如冰,竟硬生生将丛健吓得一个激灵。
东风笑瞧见丛健面有胆怯,也道是自己所料不错——丛健并非是无用之人,之前之所以与南乔对战时狼狈如此,恐怕是因为私底下有所交易。
“郡主此言,怕是有失谨慎了,丛某虽不才,可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破甲主帅,岂能平白无故,受此冤枉!”丛健一咬牙,冷声道。
东风笑却笑得如沐春风:“丛将军多想了,不过小女言下之意,不过是觉得将军此言有可乘之机,怕给旁人想歪了去,只是提醒一二罢了,将军既是如此说,如此想,真真是小女唐突了。”
丛健闻言,暗自攥了拳,这女子的话语如刀似剑,字字袭人,浅笑盈盈间危机处处,让他也不由得心悸,他噤声了片刻,忽而心平气和道:“郡主言下之意,怕是以为缓兵求和之计不妥,怕是郡主久居世外,不了解如今的兵力如何,国家、百姓又是如何,也是丛某言语不当,未能让郡主了解全局。”
此言全不见咄咄逼人之势,可一字一句,皆将东风笑置于‘不谙世事的郡主’之地,恰恰暗合了如今东风笑的‘身份’,算是强令她无话可说,东风笑闻言,心中不由得冷笑。
——丛健若是能将这番口舌上的本事用在领兵打仗上,恐怕陛下便不必‘北狩’了。
“丛将军真乃大人有大量,不过,小女子一路赶来,对路上的情况已有了些了解,来到此处,又同陛下、太子殿下、穆帅等人交谈了一二,也算是对全局有了个粗略的了解,不过关于丛帅的观点,小女子尚有几处不明。”东风笑轻轻挑起了秀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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