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沂水之上,那苍鹰展翅,飞掠而过。
沂水以北,韩聪、穆远和俞策三人在主营里细细谋划着进攻的策略,如今气势正盛,若不趁势而前,真真是浪费了大好的时机!
而顾劼枫则无言地立在营前,本是痴痴地发着愣,忽而,却瞧见天的远方,隐隐约约有一个黑影掠过。
他一愣,继而启口大喝一声:“这里,过来!”
这一声叫的却是一只鸟儿。
好在,看似痴傻,终究是没有办了傻事,似是因为那日东风笑将鸟儿拽下来的时候他顾劼枫也在场,所以这鸟儿对他也算是熟识、信任的,故而竟还真的落了下来。
顾劼枫也不知当如何接着,那鸟儿便收了翅膀落在他肩头。
顾劼枫心里着急得很,反手将这鸟儿从肩上引到了手臂上,上上下下,细致地打量着,终于瞅到了这苍鹰的腿上,在鸟毛掩映之下,隐隐的似是束缚着一封信件。
甚好,他心下一乐,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忙不迭地将那信取了下来,细细瞧着,正是东风笑的字迹,上面几个字乃是:无恙,短期难归。而下面花着的那个圆圈,也甚是眼熟。他颦眉想了一想,继而展颜——一个幼时玩闹的符号,这个笑笑,竟还记着!
“穆帅!韩帅!笑笑来信了!”他一笑,发足便向着后面的营帐里跑去。
这丫头,又一次大难不死!
另一边,沂水以南。
“这几日便是大战了……怎的,主帅大人,竟还不忘了抚琴,难不成、难不成是给我们这一个营的将士陶冶情操的……唉,都火烧眉毛了。”主帅营帐外,守卫听着那婉转的琴声,却已是欣赏不来了,只是颦眉。
“不紧不慢的、唉,也是,敌方可是有两位主帅,一位副帅,皆是战功赫赫,便是那位副帅,也是那将刘能主帅赶出北倾的,被称赞为‘北倾第一将’的顾劼枫啊……现在,主帅未免也太轻敌了。”另一个守卫也不禁叹息。
须知,此番形势紧急,可若是挡不住北倾,让他们过来沂水来,那天堑便形同虚设了,北倾大军一马平川,他南乔又岂会有好日子过!
“唉,你也莫急……毕竟,墨帅还在哩,有他在,这边也出不了太大的岔子。”另一个兵士小声道。
而营帐之中,玉辞听得一清二楚,却只是浅浅一笑,抚琴依旧。
沂水一直都在,敌军进攻的方法,因着这几日的形势,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何必非要临行抱佛脚?!
那乐声依旧,直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地手指一按,停了琴音。
营帐外的人听见这琴音终于停了,皆以为他是终于要细细想来了,松了口气。
可他们不知,营帐之中,玉辞收了琴,一拂袖子,竟取出了那日月婉气喘吁吁递给他的那幅画来细细端详着,这画分明是他的笔触,哪怕他并不知道他何时画过。
而画上的女子铁甲飞雪,眉目若画,细看来,竟是同昨日闯到营帐中,硬要带他离开的女子,长得颇为肖似!
不仅如此,那个女子和画中的女子,拿的都是一支红缨似血的长枪!
他颦了颦眉,既是想不明白来龙去脉,也想不明白,月婉为何要费这么大力气,将这幅画带给他……
还有,那个用粗糙的红缨制成的同心结,竟是曾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在心口的衣襟处。
正想着,却忽而听见,营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声一声,扎实却又沉重。
玉辞反手拢了画卷,沉声道:“墨帅请进。”
墨久方才行至营帐前,他也知晓这苍鹭之王玉辞,夜夜不紧不慢的奏琴,这几日,都要大军压境了,依旧是不曾叫上几个将领开个会议,说明计策!饶是他此番只任个参谋,心里也是火烧火燎,故而本来面色铁青着往这边走,可谁知,竟玉辞这么一唤,他铁青的脸色竟是陡然转做了惊诧。
这个被任命为主帅的男子,究竟是如何得知是他前来的?!
“多谢主帅。”
墨久定了定神,撩开营帐密不透风的门帘,举步而入,瞧着面前的男子依旧是一脸冷清,也无意等他开口,只是道:
“近日来大军压境,局势紧张,在下心里担忧,想着来主帅这里,了解一下主帅的应对之策,若是主帅拿定了主意,也应当同各位将领们说明,一面被打个措手不及。”
玉辞闻言一笑:“墨帅不必急,这边应对之策简单,不过我们不需过河,因此事务不多。”
墨久颦了颦眉,不明所以,却听那边的男子继续道:“依我看来,北倾军队进攻沂水,最早也要到明日下午,故而不必急部署之事。”
墨久心里真真是着了火,可是对方是主帅,陛下又交代了此事全权让对方处理,他虽是南乔大将军,也无可奈何!
“何以见得?”语气里满是生硬,他墨久便是不信了,这玉辞难道能凭空算出来敌方的进攻时间,难不成和南乔的乌查封一样,是个神棍?!
“墨帅可知,对方会打算如何攻过沂水?”玉辞低声道。
墨久颦了颦眉,没有言语,心下依旧是轻视的、愤懑的。
“这沂水甚宽,若是架桥,颇为不易,还容易在撤退时将祸水引回北倾,故而对方并不会建桥。”
“而弓弩的射程也是不足,铁爪网,更是不易;若是选择水性好的兵士潜涌而来,一则,北国水少,游泳时候又是有限,故而善水之人较少,人丁不足;而来,如今天气严寒,若是沂水结冰,敌方便得不偿失,便是不结冰,河水冰凉,将士便是游了过来,想必一时也难以作战,不过徒然。敌方深思熟虑后,定是会选择造船而行。”
第下:且南飞126 情事
墨久闻言,陡然一愣,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男子,设身处地想着,竟是这般在理!
“造船而行乃是上次,可是一来,如今树木不够繁茂,造船也需时间,我派人探查过,他们造船,便是日夜赶工,最早也是明天上午,加上需要让人加以熟悉,最早出兵,估计也是明日下午。”
“二来,造船而行也须得选择时间,若是能轻易被我方发现,那么便是费力不讨好,船算是白白造了,还要赔了性命,故而,他们想必会选择天色较暗,较不易辨识时动手,依我看来,应当便是明日傍晚,或是夜里。”玉辞沉声道。
“若是我此时便发号施令,令众人戒备,一日之后,兵士们早已怠惰,到时候敌军突袭,我方定会被打得猝不及防,还易被敌方安插在营中的线人知晓了去,这样子,我方更是危险。倒不如先寻常巡视,明日上午或是正午,在行安排。”
玉辞说得平平淡淡,一旁,墨久却是愈发得惊诧,末了,瞧着面前冷清如水的男子,他心中只有四个字:名不虚传!
“是墨某莽撞唐突了,甚是惭愧。”终于,墨久一个俯身,拱手而言。
玉辞却依旧浅浅淡淡,那面上连获得了认可的欣喜都瞧不出来:“多谢墨帅理解指点。”
墨久瞧着面前这个平淡依旧的男子,心下竟是莫名地发慌,这男子简单立在他面前,一言未发,可他却已分明感觉到了骇人的威慑!
“只盼主帅旗开得胜。”他拱手,继而转身离开,便是片刻也不肯多留。
那男子的目光冷清得如同寒剑,竟是比敌人还让人胆寒。
此时,荟城郊野,已然淅淅沥沥落了雨,这雨,又夹杂着些寒冷的雪,和着冷清的月色,打在身上,又冷又痛。
月色下,两抹身影飞掠着来去,却迅疾得如同初春的燕子。
半晌,却只见东风笑一个飞快地出枪回转,那寒光硬是在空中落了一个华美的银泉,她手里执着枪,狠狠想着那个女子劈刺而去,快得很。
那女子一愣,那寒光花了她的眼,只是抬起手来,快速地执刀而挡,叮叮当当的,却是愈发觉得力不从心了。
东风笑的唇角,却忽而扬起了一抹笑意。
她骤然将这枪杆在地上一刺,身形一个飞掠,竟是飞快地跃到了这女子的身后,正对着她的后背,甩开腿来便是狠狠一脚。
“唔呃——”
那女子尚未反应过来,便只觉背后一片剧痛,一个趔趄便扑地而倒,可作为一个杀手,也是个反应极快的,她方才着地,便不顾疼痛,飞快地一转身子,想要蹬腿一跃而起。
不想,方才转过身来,颈项之上,便多了一处冰凉的、骇人的触感。
这女子抬起头来,瞧着面前的东风笑,她拿枪狠狠比着自己,面容上尽是寒冷,唇角尚且带着方才她自己咬破的血,可和着月光一瞧,竟是愈发骇人了!
“你……”她呲牙咧嘴低声喝着。
东风笑一笑:“你便是那城口通缉令上的女杀手?呵,久仰大名。”
这女子,便是尹秋,闻言冷哼一声:“怎的,也知道我项上人头值钱?!”
东风笑一笑,这女子的项上人头的确值钱,可她东风笑便是取得了,交了人头,只怕要将自己的人头一并搭了去,她才不稀罕这人头。
“我现在无意杀你,只想知道,你为何对我动手。”东风笑颦了颦眉,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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