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
说他不是故意误会她的?说他不是故意伤她的?
这些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更不用说墨云锦了吧。
他是多么稳重的一个人啊,却在见到墨云锦的第一眼,开始先入为主,误会墨云锦。
要是别人,他还不一定会这样误会。
反正,当时的他是想着,既然不会喜欢墨云锦,那不管怎样对她,都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云殊嘴角也忍不住扯起了一抹苦笑,“我知道你因为她的事情埋怨我,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也没有回去的时间……”
就算有,他就能确定自己不会那样对她吗?
不会吧。
云殊心里这么想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为什么要为了她的事情埋怨你?”邢冷觉得可笑至极,“我们认识也有二十年了吧,你见我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女人的事情而埋怨你?”
当然是没有的。
细心想来,邢冷还真的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但墨云锦这里……
大概是猜到了云殊的想法了吧,邢冷呵呵一笑,别提多嘲讽了。
“墨云锦和你的事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在其中只是扮演着一个兄长、一个朋友的角色。”
“好,如果你说我为了她的事情而埋怨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毕竟这样没错,我也不打算隐瞒。”
“你说,像你这样无情又是非不分的男人,是怎么得到她的喜欢?你明明不爱她,不喜欢她,却一直咬着不和离,现在把她伤成这样,你满意了吧?”
云殊觉得自己听到这些冷嘲热讽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蠕了蠕自己的唇,不自觉地说道,“我……那是皇上赐婚……”
“嗤,又来这一招,你腻不腻?”邢冷都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了。
“在她的面前你可以这样说,在我的面前,我劝你以后不要再说!”
邢冷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凌厉,“说什么皇上赐婚!不过是心里装着个死人,却霸占着一个活人的心而已!”
“邢冷!”
云殊的声音高高扬起,还带着一丝怒气。
因为,邢冷踩到了他的底线,那个死人,分明是在叶雨泽。
云殊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怎么,这样就心疼了?”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云殊的情绪变化,邢冷依旧一脸的不屑,“我真该拿个镜子让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一副什么模样!”
“为了一个早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你却是连自己面前的好都看不到,甚至把人家伤得体无完肤!”
“你把叶雨泽当作宝。可是另一个呢,另一个活着,心心念念了你十几年的人,你把她置于何地?!”
“云殊,你真让我看不起!”
平常,邢冷和云殊说话的时候,都会很注意分寸,至少那个底线都保持在叶雨泽这个人上面。
不过,现在的邢冷真是不打算忍了,他看着云殊,好像要把云殊的心里剖析出来一样,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不是害怕喜欢上她,会对不起你的泽儿吗?那好啊,你现在都把人伤成这样了,有本事你就和人家和离啊,扯这么多的借口做什么啊?”
“没了你一个男人墨云锦是活不下去还是怎么的?”
“我告诉你,云殊!没有你云殊,她墨云锦会活得比你这个男人还要更胜一筹!”
这些话,都是邢冷藏在深处的话,他很早的时候就想这么说了,可是一直顾忌着云殊。
最近发生的事情是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受控制,邢冷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急切地需要发泄一番。
而云殊,显然就是这个被发泄的气筒了。
邢冷把这些话说完,看着云殊那一副因为不停地思考而有些狰狞的面孔。
他嗤了一声,抬步就走了。
他还要去采药,才没有功夫理这个眼瞎的家伙。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你最好保证有重要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章你最好保证有重要的事情
如白马过隙,时间就这样不经意地走了。
自从云殊废了墨云锦的右手之后,前前后后的一个月里,在云殊看不到的地方,墨云锦进行了无数次越墙大逃离。
然而,都被云殊发现了,并且,从一开始的公主抱,到后来的,直接把人扛回去。
再一次被云殊发现,从外面被扛回来的墨云锦,依旧像往常一样,没有和云殊说话。
要说不正常的,大概就是——之前的墨云锦还会和云念泽说话,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和云念泽说的话越来越少,就像现在这样,许久都蹦不出来一句话。
云殊看得是又气又急。
气的是她犟起来跟头驴似的,怎么劝都不是,现在更是连孩子都不搭理了。
急的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再继续下去,说不定以后就成了和念泽以前一样了。
可是,云殊心里再气再急,也没有想过要同意墨云锦离开。
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墨云锦的,又把墨云锦给伤到了。可是现在,他想要弥补,她却不给他机会了。
“阿娘,阿娘,你在听吗?阿娘?”云念泽伸出自己的小手,在坐在对面的墨云锦眼前晃了晃。
眼里茫然的神色突然消散,墨云锦低着头,看着面前担心的云念泽,心里隐隐有些抽痛。
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云念泽,然后点头,连一个‘嗯’字都没有了。
她想离开,不想留在这个府里。
墨云锦不自觉地在桌下抚了下自己那依旧缠着纱布的右手,再想到自己今日早晨,伸手拿起一本厚重一点的医书,都拿不起来,心里是抽痛着痛。
连医书都拿不起来了,那她的刺绣,以后更拿不起来了。
绣花针的重量虽小到不可以计算,但刺绣需要的是手指的灵活,还有长时间的坚持。
可是,她的右手废了,也就代表着,她以后……再也不能刺绣了。
还有,她连剑都拿不起来了……
呵呵。
想到这里,墨云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难受吗?
当然难受。
只是那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甚至连痛感都已经习惯了,而且还麻木了。
她喜欢的东西,都是她长久坚持下来的,这右手废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够平静地接受呢。
更何况,那天云殊用匕首割伤她的手腕时,那阴冷毫无信任的眼神,真的直接撞击到她的心里。
她可以接受他对她不理不睬,可以接受他宠爱着亡妻的儿子。
可是,请原谅她吧。
一个从小就没了信任的姑娘,是接受不了动不动就怀疑她的人。
她和云殊,多年的孽缘,终究要结束的。
只是几息的时间,墨云锦就想了好多好多。
云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她此时神情恍惚又有着决绝,他心里顿时不安,当即开口说道,“你怎么这样对孩子呢!”
当话语出口后,云殊恨不得把自己的嘴都给缝上。
他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他是想说,她不要这个样子,看起来很让人难受。
可,为什么话语出口,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云殊完全不知道。
而墨云锦,因为他这一声怒吼,而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看他。
这一次,是正眼地看他,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完全没有过的事情。
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云殊就触碰到她那毫无感情、甚至没有一点情绪的瞳孔。
他心里一钝。
“如你所愿,我现在会伤害你的孩子。所以,麻烦你带着他离开,不要再来这里。”
墨云锦一板一眼地说着,那声音机械得连一旁的云念泽听了都觉得瘆得慌。
云念泽是个孩子不错,但他从小经历的事情就比较多,再加上墨云锦的悉心教导,思想还是比一般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如今听到墨云锦的话,他一下子就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他的阿娘,是真的不要他了!
哭吗?
不,他现在也哭不出来。
这段时间,他看着自己的阿娘,慢慢的慢慢的不爱说话,他想尽办法地想要逗她开心,可是,她的眼底总荡漾着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痛。
她时常,呆呆地看着她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眼里的哀伤,是他看不懂的。
抑或是,仰头看着天空,很久很久。
云念泽莫名就懂得她看向天空的原因:因为,宽阔的天空里有一种叫做‘自由’的东西。
听着她无情的话语,云念泽默默地低下自己的头。
他是一个孩子,但他也知道,他的阿娘是伤透心了,不愿意留在相府里了。
而他,如果真的为了她好,就不应该用她对自己的怜惜和爱,把她禁锢在相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