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笑盈盈说着不敢,福了福,退回叶青程身后,叶青殊几人随之一一见礼。
待兄妹几人见礼毕,支氏便命摆膳,用过晚膳后,众人移步花厅喝茶,叶守义简单交待了叶青程和叶青榆要努力用功,守望互助,便令散了。
叶青殊知道这一天来,叶青程要消化的太多,吩咐了芳菲好生伺候,便与叶青程告别,回了自己的院子。
……
……
第二天一早,叶守义便带着叶青程去拜会族长,叶青殊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世是叶守义先提出来将叶青程一支并入叶氏,上辈子却是她处心竭虑达成此事,好叫叶守义日后顺理成章的将叶青程收为嗣子。
当时虽也颇费了些心思,也不过就是上下打点,费些银钱口舌罢了。
她当时不过一个闺阁少女,尚能做成此事,叶守义做起来只会更方便迅速。
不想还没到半个时辰,一九便遣了个小厮来报,酒鬼叶老三在族长家大闹,说叶守义看中了他儿子,要叶守义拿一万两来买。
叶青殊脸色一寒,酒鬼叶老三?
上辈子,她注意到叶青程时,酒鬼叶老三早就成了死鬼,这辈子,他倒是出来蹦跶了!
叶府老宅离族长家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叶青殊换了衣裳,也不坐马车,带着芳草和四九,叫来老管家,直往族长家去了。
酒鬼叶老三的劣迹斑斑和叶青程的求知若渴,形成鲜明对比,在整个颍川都十分有名。
老管家不用打听,都能成打成打的说出酒鬼叶老三的种种事迹。
叶青殊沉默听着,直击要点,“你说叶老三欠了赌债?”
“那是!酒鬼叶老三什么坏事不干?吃喝飘——”
老管家突然意识到叶青殊是个才九岁的女娃娃,硬生生将调子放平了,嘿了一声,“总之是什么坏事都沾,姑娘您见了叶老三就知道了,他左手右手都没了大拇指,就是被赌坊的人剁的!”
“后来,他儿子长大了,做些工砍砍柴什么的,慢慢帮他还债,赌坊的人见他小孩子家可怜见的,允了他慢慢还债,这才好了些”。
叶青殊不置可否,“他欠了哪家赌坊的钱?”
“就是离这不远的万家赌坊!”
颍川姓叶的众多,与叶府同宗的才有资格叫颍川叶氏,自叶守仁、叶守义兄弟出头,颍川叶氏鸡犬升天,渐渐全聚到颍川地段最好的两条胡同中,称为大叶胡同和小叶胡同。
与叶府关系近的,家中子弟出息的,住在大叶胡同,与叶府关系稍远,家中又无甚资产的住在小叶胡同。
族长家便住在大叶胡同的最中央。
到了大叶胡同,叶青殊打发走老管家,选了族长家斜对面的一家茶楼,上了二楼要了个雅间,吩咐四九将一九叫上来。
她居高临下,将族长家门口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那许老三一大清早就喝的醉醺醺的,有小厮几次想扶他进院子,都被他推开了,拉长着嗓子哟喝着叶守义和族长仗势欺人,想霸占他家儿子。
叶守义、叶青程和族长都没露面,只遣了个管事和几个小厮在外照应,还有几个站在叶老三身后的人,时不时帮几句腔,应当是叶老三的叔伯兄弟一类的人。
旁边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叶青殊怀疑整个颍川能走的开的人都跑到这看热闹了。
一九也夹在人群中看热闹,四九费了一番功夫才挤到了一九身边,又费了一番功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一九上了二楼,不等叶青殊问,就将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一下叶老三极其家人的无耻,以及族长的勃然大怒和叶守义的心生悔意。
最后开口道,“小人知道姑娘定然会有吩咐,便着小厮好生伺候公子,自己候在门外,听姑娘差遣”。
衡阳郡王精心训练出来的精英侍卫,办事还是很得力的!
“你去找万家赌坊的东家,跟他买叶老三的一只手,价格随他开”。
叶青殊目光落到一九身上,意味深长,“当然,如果他敢漫天要价,你不妨先剁了他一只手”。
139 断前尘(二)
一九凛然应是,虽然叶青殊说不妨剁了那东家一只手,但闹大了,影响不好,这个度,他须得把握好了。
叶青殊说不妨剁了赌坊东家的手,但这么件小事,他都要通过剁人家的手才能办成,估计离他被叶青殊剁手也不远了。
叶青殊将一只荷包递给芳草,芳草交到一九手中,一九躬身退了下去。
叶青殊又看向四九,“找个乞丐跟看热闹的人说,朱大户新纳的小妾有孕了,正在大门口撒钱,还夹了碎银子”。
“姑娘怎么知道朱大户新纳了小妾……”
四九在叶青殊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讪讪闭了嘴,飞速跑了下去。
芳草十分纳闷的看着他的背影,“姑娘,衡阳郡王怎么会留这样的侍卫在身边?”
叶青殊挑眉,“也许是,调剂一下心情?”
弄个傻瓜在身边,偶尔逗一逗,也是一种情趣——
不一会,人群骚动起来,片刻的功夫便如潮水般朝朱大户家的方向涌去。
叶老三几人交头接耳了一番,估摸着是觉得嘴上喊的一万两,远远比不上能随手捡到的铜板碎银子,也跟着跑了。
叶老三几人刚跑出大叶胡同没多久,就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拿着钢棍砍刀之类的凶器,朝自己气势汹汹而来。
那几个壮汉,叶老三很熟,正是万家赌坊的几个打手。
见到他们,叶老三只觉自己两只手的旧伤又隐隐作痛起来,本能的就掉头往回跑。
他儿子巴结上大官了,只要见到了他儿子,那些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几个壮汉加快步子,堵住他的去路,嘿嘿笑道,“想跑?还了钱,随你怎么跑!”
许老三腿都软了,“我没钱啊!等我有了钱,我一定还!一定还!”
“没钱?呸!整个颍川谁不知道你儿子巴上大官了!穿金戴银!你是他老子,竟然没钱?骗鬼呢!给我砍了他一只手,看他还老不老实!”
叶老三还要申辩,可那些壮汉本就是受命来取他的手的,根本不是为还钱,又岂会听他废话。
两人上前制住他,另一个手起刀落,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叶老三杀猪般的嚎了起来。
他的几个叔伯兄弟吓的腿都软了,撞撞跌跌的直往后退,连个敢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砍手的壮汉阴狠一笑,“这是给你的教训,明天再不还钱,就要了你另一只手,兄弟们,走!”
叶老三抓着光秃秃的手臂惨叫着,满地打着滚,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叶老三那些叔伯兄弟见他那副惨样,根本不敢靠近。
叶老三嚎着嚎着,疼晕了过去,趴在地上不动了。
他那些叔伯兄弟又看了一会,确定他是晕过去了,这才商议起来。
一个问,“现在怎么办?”
“那血还在淌,要找大夫——”
另一个打断他,“找大夫?你出钱?”
前一个不吭声了,又有一个开口道,“你们把他抬回去,我去找那野种,他爹成了这个样子,他不管,谁管?”
几人又推搡了一会,方推出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将叶老三抬回去,其他人又往大叶胡同走。
族长家的门还紧紧关着,几人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气的大声喊道,“叶老三手被赌坊的人砍了!那野种敢不管?叫那野种出来!”
门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没办法,只好继续喊,渐渐的,旁边又聚起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他们跑到朱大户家门口,连钱影子都没看到,围在朱大户家门口咒骂那个造谣的人,朱大户气的派护院拿棍子赶他们,正好他们听说大叶胡同又有热闹看,就又跑回来了。
叶老三的叔伯兄弟们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底气越发足了,嚷的越发起劲了。
族长家中小小的前花园中,叶青殊皱眉对面无表情的叶青程道,“十七哥,你听到了没有,他们说,赌坊要债的人把你爹的手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叶青程默了默,开口,“欠债还钱,还不出,人家能砍他的手指,就有一天会砍他的手”。
今天不砍,也总有一天会砍,甚至那些人还无数次威胁过要卖了他,为他爹还债,不是他还算机灵,早就为人奴仆了。
叶青殊面上就露出了笑意,口中却叹了口气,“手砍掉了,肯定会流好多血,流那么多血,说不定会死的!”
她说着紧紧盯着叶青程,叶青程没有接话,面上一片冷凝,仿佛她说要死的不是自己的父亲,不是一个人,只是路边搬家的蚂蚁,眼前飞舞的苍蝇。
“十七哥,你有没有过很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恨不得他去死?”
叶青殊说着不等叶青程回答,手肘支着石桌,下巴托腮,目光悠远,“我有,有很多,可惜我还太小了,能耐也不够,所以,我在等自己长大,长大后,一个一个的,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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