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慢慢扬起了嘴角,眼神里开始聚集着嗜血的光芒。
子良见她久久不语,怕她一直这么坐着,会生病,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想在这里陪他也成,吃两个炎果,回头我抱着被子给你,不管如何,若是时初知道你为她受苦,定也是不愿的。”
沈风裳倒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只问了句完全不搭边的问题:“子良,时初的那个什么蛊,是不是当初你们进京受伤的时候中的,而那些人就是肩膀上有刺青的那些人。”
“应该是那次中的。”子良确认道。
“成叔。”沈风裳又转头看他,声音微冷:“可是查出那些刺身的来历?”
成叔一看沈风裳现在的神色,心里就有些发怵,下意识就恭敬道:“回夫人,将军前些日子便让等注意成王府,在成王府外确实抓了两名黑衣人,而且肩膀处都有同样刺身。”
沈风裳突然间冷笑:“成王司柬是吗。”
然后她定定地看着时初:“从前,由你为我劈荆斩棘,为我报仇血恨,从今往后,该由我回报与你,不管你好不好得起来,他成王的命,我沈风裳要定了。”
成叔惊骇地看着她:“夫人?”
沈风裳斜眼看他,眼睛里都是暴虐:“怎么,成叔不想为将军报仇!”
成叔赶紧摇头:“不,夫人,我不是不想报仇,只是有些、有些!”怎么说着,本来看着一个温温柔柔的姑娘家,突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是人都会被惊到的。
“有些狠毒是么!成叔,我自良善,耐何他人非要与我为难,即如此,我要这良善何用,今后你且记得,我沈风裳在此发誓,成王的命我要了,连带的花黎跟沈府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定要会让他们知晓,惹到我们夫妻俩,代价不是他们对付得起的。”沈风裳现在已经有些魔怔了,说话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她的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时初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自己被大火焚烧的样子、沈风月那破庙外得意的样子、成王司柬那鄙视冷笑的样子、甚至是沈天枫要与她脱离关系的那副嘴脸,一个个画面在他眼前晃着,她的心像是被火烧到要暴掉了。
她恨那些无情的人,那些人比魔鬼还可怕,她更恨的是自己一直以来,经历了重生,她恨心虽有,却不作为,她忘了要让自己强大初衷,忘了那些人的嘴脸,只沉浸在时初的疼爱与保护中。而在此时此刻,她觉得她该醒了,该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不仅要做配得上时初的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忘了仇恨。
“夫人?”成叔看她的样子都有些害怕,她一直在冷笑,笑里带着讽刺,还有满满的恨意。成叔转头,有些心乱地问子良:“夫人,她不会是疯了吧!”
子良心里也打鼓,只是哪有人说疯就能疯的,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上前,想给她把个脉,却发现她的眼睛在突然间,已经恢复了清明。
只见她突然放下时初的头发,站起身冲成叔他们道:“之前是我鲁莽了,我这就随你们出去,与其呆在这里伤害自己的身体陪他,我想我现在更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让害了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子良,这里交给你了。”
高抬着头,沈风裳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一边大步迈出池洞,留下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完全看不懂她这整的哪一出。
成叔也看不懂,只是他年纪大,待人处事也多些,没那么多纠结之处道:“将军就交给你了,我去看下夫人有何事要吩咐!”
子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的背景,又看看沉睡中的时初:“我说,你这一出毛病,你家夫人就变得不太正常。”又叹气:“希望师父快些回来,好治好你,不然天天对着刚才不正常的沈风裳,我觉得我要疯!”
沈风裳一出了池洞,便直接进了她之前住的那间竹屋,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头,任谁敲门都不应,拿着纸笔在书桌上一直写写画画。
暖暖端着食盘,看了一眼同样被拒之门外的成叔:“裳儿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也不像是想不开的样子啊!”
成叔无奈地摇头,眼睛盯着那竹门,心思百转,任他人生阅历再丰富,也想不出,夫人这样子要做什么,最后再看了一眼暖暖,叹口气,转身走到院外,坐在草地上,爷仰头看着天上的星子。
就在成叔无聊到要数星星时,沈风裳的房门啪地一声打开,她那清冷的模样再次出现在眼前:“成叔,你且随我来。”
成叔站起身,身上尘屑未拍,便见沈风裳已经转身回了屋子,只是这回竹门未关,应是等着他入屋。
成叔进了屋,沈风裳站在窗台前,素白衣衫被微风指动,月光照在她身上,泛着一层白茫茫的晕光,双后背后,手里拿着一叠文书:“成叔,你且先坐下,我同你商量一些事情。”
看着她的眼影,成叔心思百转,却找不到头绪,拧着眉头坐到四方桌的一凳子上,等着她开口。女主弱什么的,其实她就是差一个契机,本身就是古人,贤良淑德的教育长大的,就算被害身死,只有恨却不狠,现在该是醒悟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开始谋划
沈风裳再次转身,把手上的文书递到成叔面前:“成叔,你且先看看这些,看完我再同你说其它的。”
成叔低头,开始一张张打量起上面的内容,看一张,就惊讶一番,最后整整十二张纸中的内容,都被他看完后,他有些不确定道:“夫人,这是?”
“这是我拟的一份花黎国军防布置图,虽然都是按照花黎地域图来计算的,我还搜集过一些文人游杂记,大致地推算出,花黎皇以中心点,向他的国界展开,各要塞据点大概们置。”沈风裳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底气不是很足,因为她所知道的都是书面知识,有一些猜忌成分在里头。
成叔更加惊讶了,他是负责情报收集的,那花黎的情况固然知晓一些,而那些军队布防,在随将军作战之时,也找人察探过,竟然与夫人给的资料,大致都对上,只有些细微处稍有些出入,但就按着图志跟杂记,她几个时辰内就能理出这样,可谓是纵观来仪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夫人,您这些真的只是在今日准备的?”
“怎么,出入太大?”沈风裳以为是出入太大,她本就爱看这些游记杂记,重生后对地理位置类的也比较,又细细比对了花黎的国域图,且方才在药池洞内,她脑海里内过的画面,有时初打仗时的画面以及分析。
成叔听她不自信的疑问,用力地摇了摇头:“夫人,不是出入太大,可是出入太小,让成叔我过于吃惊,若夫人此才,配上将军的擅战,怕是上了战场,难遇对手。”
听罢,沈风裳稍落下心思,便道:“成叔可知,我所述这些,要做何事!”
“但请夫人明示。”
“时初被我们带离花黎,听说那花黎皇后极其护短,恐怕此时已经在安排人手追杀与我们,那欧锦元与莱阳,怕就是给时初之人,这些人在花黎一天,时初就不得安生,只他们在花黎位高权重,最直接让她们消停的办法,我觉得自然是让她们国破家亡。”沈风裳就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音量。
“夫人,国破家亡,是否过于狠嫠?”成叔未想到,为了时初,夫人竟然想要一个国家去陪葬。
沈风裳却不以为然:“成叔,那花黎百姓日子过得并未比来仪好,且你也该知晓,那闲王与当今太子樊莫离,哪个能成为一个好国君,他们是迟早的事情,何苦要让百姓经过几十百的苦难再行收拾他们,现在收了,不正好。”
知道沈风裳这话说的并不是很有道理,成叔却不想反驳,一个大男人,若没有一个女子硬气,那真的是太没道理。
是夜,沈风裳就这么与成叔坐着,背对着窗口,拿着自己写的文书,在烛火下交谈着,遇到不怎么理解的问题,她都会向成叔细心讨教,直至天方鱼肚白。
“夫人,该歇息了。”成叔抬头望向窗外,朝霞已入室,提醒道。
沈风裳兴致正浓,听到他这么一说,转头看向外头,有一片刻的安静:“成叔,你先回休息,我还未有睡意,去看看时初。”
说着便起了身,还是那套素衣,却在霞光下,闪着不一样的坚定,也是这的交谈,成叔突然发现,这位女子将来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自然而然的便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起身,把那十二张纸收起,折好,放到怀里,向她作了个揖,悄然退下。
成叔走后,沈风裳提起裙摆,露出荷色绣花鞋,朝着霞光暗起誓,自今日起,她才是真正的重生。她开始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在晨露的草地上跑着,像个素衣精灵,她想迫不及待告诉时初,她的变化,要让他知道,他的夫人正在变强,希望他也要坚持住,一定坚持住。
终于,药池到了,沈风裳微喘着停下,看着洞口,站直了身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步又急切却显得庄重地迈向正在池里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