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说呢,但是这会儿那丫头就跪在外面哭哭啼啼, 老奴心想, 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不太方便说而已。”陈嬷嬷心有疑虑的分析道。
童玲扔了手中书坐直身子:“那莲心,当年在侯爵府做奴婢的时候, 本宫听说就不是个不安分的,瑶儿只将她赶出侯爵府都是手下留情了, 她后来又投靠了凌阮清,呵。”一声讥笑, 撑着胳膊冷冷淡淡,“凌阮清什么人?本宫自她小就看出来了, 表面是只有点骄纵, 头脑又简单, 可那肚子里头装的那颗心都是黑的,能与她纠缠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的。”
“娘娘说的是。”陈嬷嬷符合, 她从来也不认为那个莲心是个好的。
童玲眉头皱了皱, 从贵妃榻已经站起来:“陈嬷嬷, 吩咐人去太医院找太医,你跟着本宫过去一趟。”
“娘娘,不如老奴让人去找了太医过去瞧就好,咱们不需要特意走一趟,她只是一个贵人,娘娘可是皇贵妃,何须降低了身份去看她。”陈嬷嬷并不希望童玲去。
童玲整了整鬓角碎发:“人家这都上门了,本宫若还是置之不理,岂不是给了他们更好的由头和机会编排?”斜昵向陈嬷嬷意味深长。
宫外,太子府。
灯火通明,整个府邸都挂上了灯笼,夜已经降临,云瑶撑着胳膊坐在桌边等着出门的某人归来一起用饭。
“太子妃,不如你先吃吧,太子爷这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不能饿着自己。”一旁九妈见时间不早了,只能上前提醒。
云瑶撇了撇嘴,看不到凌君胤她吃饭都没什么兴趣胃口了。
咕噜…虽然这样,但是肚子已经发出讯号告诉她,该吃饭了。
揉了揉肚子叹息:“嗯,摆饭吧。”
“快,摆饭!”一听云瑶松口,九妈赶紧吩咐下人忙活。
这饭菜还没端上来,门口急匆匆冲进来一人,落冰单膝跪地:“启禀太子妃,太子让属下传话回府,告知太子妃今天晚上不用等他了,让太子妃早点用饭早点睡。”
“出什么事了吗?”云瑶下意识急切询问。
落冰不敢抬头,生怕泄漏什么被对发看出端倪,淡淡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宫里有些事物将太子绊住不能第一时间离开,太子心挂太子妃,特让属下回来禀告。”
云瑶听着落冰回话,心里头第一反应是不对劲。
与凌君胤成亲快半年了,他从未有过一次夜不归宿,更不要说不回家吃晚饭,她不会怀疑凌君胤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只担心他出现什么不可说的麻烦。
突然呼吸一窒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冲到了落冰面前:“落冰,太子爷是否真的在京?”
落冰被云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云瑶脸上毫不掩饰的恐慌意识到,面前人需要安抚。
“太子妃莫急,太子真的是有事情处理,此时就在皇宫,并没有什么危险!”
云瑶猛然松了口气捂着胸口,后退一大步被身边九妈赶紧扶上。
“你别这么忧心,他是太子,自然是公务众多,难免有时候会牵绊住。”九妈温柔轻语的在一边解释。
云瑶点了点头,也知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半晌不语,只是心里头根本没有平静下来,她也说不清楚今天是怎么了,特别慌。
“九妈,今天就是觉得很不好,这心里,特别乱,特别慌,我…”话没说完,云瑶抬头皱眉看向九妈不知道怎么解释。
“小姐小姐,不好了。”门外面传来慌乱的嚷嚷声,称呼都错了,小文气喘吁吁冲进来,“小姐,出了事,宫里出事了。”
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云瑶蹭的下站起来,若不是撑着桌子都能摔倒在地上,瞪大眼睛不安的看着小文。
落冰脸上血色退却看向小文,半晌懊恼的握拳撇开头咬牙切齿,终究是没能防得住。
“到底怎么回事?”云瑶冲着落冰怒吼。
深宫之中,夜色浓浓。
美人阁周围几十丈的范围都空荡荡的,死寂沉沉,不见活物,最外围,禁卫军严密把守让人跟着呼吸一紧,胆战心惊。
美人阁中,灯火通明,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最高处,皇上铁青着脸大刀阔斧的端坐,下方,除了跪着的那些太监宫女,还有一地鲜血,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莲心就躺在血泊中,肚子破开一个大洞,里面空空,乍一看让人倒吸口气,死的也太惨了。
右手位置,童玲面无人色倒在椅子上,双手鲜血淋漓,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染透,脚边,陈嬷嬷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带着陈嬷嬷来了美人阁,黑洞洞的地方不见一人,她心中生疑打算先离开再说,却不想一回头,当头一棒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双手和身上都是血,殿外,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便有了此时一幕。
抬头,苦笑:“皇上就是不信了?”
“你让朕,如何信你?”听到质问,凌帝看向她一字一句冷声反问。
凌君胤就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另一边,皇后还有三王爷都抬手掩面皱眉,看了看地上惨死的莲心又看看童玲,此时此刻并不打算发表什么意见。
啼哭声,凌阮清跪在地上,抬头痛惜:“父皇,若是妾身能在莲贵人说不舒服留下来陪她,可能…可能今天也不会惨死了。”
“母妃,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就算不满莲心得到父皇宠爱,可她好歹怀了身孕,那都是皇家子嗣,是太子的亲弟弟,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凌阮清突然转过身对着童玲的方向厉声指控。
童玲呼吸一顿,差点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死死抠着身边扶手居然无言以对。
凌君胤冷冷淡淡抬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母妃做的?”
凌阮清痛哭:“阮清知道,知道太子哥哥肯定不信,阮清也不想相信,她是妾身的母妃,妾身打心底尊敬她,可是…可是亲眼所见,你让妾身还如何替她辩驳?还如何违背良心说谎?”
“依本宫看,这残害皇家子嗣可不是什么小事。”柳忆霜适时冷冷道,抬头看向童玲皱眉,“妹妹怎么能这般糊涂?虽说这莲心身子低贱得了盛宠,可她毕竟是皇上放在心里的人,也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这肚子里的更是龙种,你这脾气一向是比较稳重的,居然做出…”话语突然中断,语气都是不可思议。
凌少恒双手交叠身前,冷冷看着面前一幕。
凌帝死死瞪着下方,虽然莲心身子有缺陷,但是真心会讨人喜欢,又会唱好听的曲,最重要的她已经有了身孕,后宫已经很久没有妃嫔传来喜讯,莲心有孕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你当真是让朕大开眼界,毒妇。”厉声嘶吼。
童玲睁大眼睛瞧着,每一个人鄙夷嘴脸,高处,那当年将她护在心尖,如今恨不得弃之如敝履的男人,已经不觉得疼了,真的不疼了。
悠尔一笑,满目嘲讽,她不屑做出丝毫争辩。
“父皇!”凌君胤突然起身,笑看高位之人,“枕边多年的人还不如一个得宠几月的新人,父皇的做法,还真是让人寒心。”
“大皇兄这话就不对了。”凌少恒嘴脸多少带上一点幸灾乐祸,“这莲贵人虽然只是一个新人,身份也不如皇贵妃,可别忘了,她肚子里的好歹是皇子,母凭子贵的道理,大皇兄不会不懂吧?”
“是,母凭子贵,那母妃的儿子还是当今太子,敢问父皇,今日,可否要将一并问罪?”
突然闯进来的清丽质问,所有人都生出诧异向门外看去。
云瑶被人搀扶着速度很快进了大殿,扑鼻闯入的一股腥臭味让她面色微变差点吐出来,努力忽略,强忍着到了大殿中央。
凌君胤反应过来皱了眉头,上前,动作很自然的将人接到自己手里:“怎么就来了?”
“我不放心!”云瑶抬头轻笑。
童玲本来紧绷的身子突然松了下去,嘴角笑意加深,她还有什么好争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儿都有了,她应该是幸福的。
凌帝看着下方一幕,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姐姐是来替母妃开脱的吗?”凌阮清看向云瑶询问。
云瑶似笑非笑看向她:“开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母妃何罪之有需要本妃替她开脱?”
“呵呵,姐姐难道看不到吗?莲心惨死,就是肚子里还不曾成型的孩子也被人残忍挖出,姐姐,您也有身孕了吧?每一个做母亲的那都是百般呵护自己肚中孩儿,绝对不分贵贱,更何况,莲心肚子里的何其尊贵,她往日就是出去转转都小心翼翼,可是如今呢?这般凄惨你们还能视若无睹?就是欺负她只是一个奴婢出身吗?”
掷地有声的指责控诉,说的别人罪不可恕就她菩萨心肠,云瑶冷冷一笑闪过讥讽,歪了歪头眼中流光诡异。
“凌阮清,你也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待腹中孩儿有多重要,你们需要知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那可知,为人子女也是亦然?”云瑶冷冷质问,见凌阮清一脸茫然不太理解,又是一笑,“你当然不知道,你不曾做过母亲,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连自己亲生父母都能杀害,你会知道什么叫亲情吗?也许,从小到大你也不曾体会过娘亲给与的温暖吧?你简直就是个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