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砚眼底涌起一抹淡淡的心疼。
江攒珠钗,却被黎落不动声色地躲开。
楚夜笙手里抓了个空,他有些落寞地握了一把空气,又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黎落站在船头,望着天空半圆的月亮道:“靠岸吧,我有些累了。”
楚夜笙便不再言语,沉默着走向船尾,摇着双桨向湖边荡去……
……
由于南边的战事有了转机,苏玄影也渐渐清闲起来。
这日清晨,他带着两队羽林卫在宫中巡逻,不知不觉中,竟转到了伊人宫外。
他便让那两队卫兵去别处巡逻,自己便立在宫门外,望着那掉了漆的朱红色宫门发呆。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像寓言故事里那个守株待兔的人。
他自嘲着勾起一个笑来,正要转身离去。却忽然听见身后宫门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两个绿色的身影便从门中走了出来。
苏玄影眸中一喜,迎上前去:“哎,好巧啊!”
云锦见是皇上身边的苏大人,忙屈膝行了个礼道:“奴婢参见苏大人。”
苏玄影便朝她摆摆手:“起来吧,在我面前不用行这些个虚礼。”
话虽是对着云锦说得,眼睛却是盯着云棉的。
云棉嘴一撇,暗讽道:“苏大人。可真是闲啊。没事便在这宫中转悠。”
苏玄影也不恼,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这不是忙里偷闲嘛!你说我这平日里也不闲一次,偶尔偷个清闲,便遇见了你,这倒也算是缘分了。”
云棉却是瞪他一眼道:“谁跟你有缘,就算有也是孽缘!”
有一个词叫做“一语成谶”,云棉做梦也没想到,一句“孽缘”竟成了苏玄影一生的诅咒。
云锦偷偷抿嘴一笑,朝着苏玄影与云棉道:“哎呀,我好像忘记带白露玉瓶了,云棉,你先在这等会,我回去拿!”
说罢,不等云棉开口,她便迅速地跑回了伊人宫,临回去还不忘细心地为两个人关了宫门。
苏玄影扫了一眼那被紧紧关起的宫门,眼底多了一抹笑:“那个小丫头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云棉却忽然有些不自在了。她也不知为何,每次与苏玄影单独相处时总觉得别扭,她将目光别到一旁,道:“云锦就是这样,总是没头没脑的!”
苏玄影却是死死地盯着她道:“这样心思聪慧的人反倒更容易在这宫中生存。”
云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反正有主子护着我,我还怕什么。”
苏玄影闻言一愣,继而笑道:“别忘了,你们主子现在只不过是个最末等的充衣。”
被他这么一说,云棉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甘和失落,那不甘是为着自家主子的,那失落也是为着自家主子的。
她低头望着绣在碧色袖口上的那两圈淡黄色的迎,愤愤道:“这皇上真真是没有眼光!我家主子那般好,他却总是看不见!他简直就是……”
说到恨处,她几乎是要跺脚了。
苏玄影未待她将后面的话说完,便迅速伸出手去捂住她的嘴:“我说!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在自己宫中说说也就罢了,竟还敢在宫外说皇上的不是!”
因着苏玄影捂她捂得有些急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脸离她的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才忽然感觉到云棉的呼吸轻轻地打在自己的手心里,痒痒的,仿佛要沿着他那宽厚的手掌心痒到心里去似的。
鬼使神差般地,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收回自己的手,缓缓地低下头去……
第八十六章、苏大人请您自重。
云棉看着面前那张渐渐靠近的俊脸心中一动,手中却是使力地推了他一下:“苏大人请您自重。”
苏玄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些情不自禁了。亏得他向来脸皮比较厚,在放开云棉之后也没露出些许窘迫,反倒是趁着云棉不注意伸手取下她发间那支玉叶金蝉簪迅速收进衣袖中:“这就算是你送与我的定情信物了。”
云棉小脸一红,嘴上却是不饶人:“谁要跟你定情。”
苏玄影眼中含笑,将挂在腰间的一块刻着祥云图案的翡翠玉玦取下放进她的手中:“现在你收了我的信物,日后定是要嫁给我的。”
说罢,趁着云棉望着手心里的玉玦云里雾里来不及拒绝时迅速转身离去,任身后的云棉几声呼喊,再也没停下步来。
……
因着琉璃身子不好,便免了后宫众妃的晨昏定省,大家也乐得清闲。
八月像是一个吉祥月似的,南方战事屡屡告捷的消息赶着趟儿似的陆续传进了太祥宫,慕容璟烨这两个月笼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踏进后宫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
夜里,敬事房的总管再来时,慕容璟烨也不再以国事繁重为由将他拒之门外。
八月的风,着夏季的余热与初秋的凉意齐齐窗前的黄绫不动声色地穿入殿中。烛架上的蜡烛被风一扑,迅速灭了下去,待那风稍稍停下,它们又逗趣似的,小心翼翼地探出光来。
李总管举着牌子跪在书案前恭声道:“皇上,该翻牌子了。”
慕容璟烨闻声搁下笔抬眸望向他:“今年新进宫的秀女还有谁未侍寝过?”
李总管便答:“回皇上,如今未侍寝过的新小主有三个,分别是落英阁的楚良人,翎祥阁的暮良人和黎春阁的穆充衣。”
慕容璟烨站起身来绕过书案走到忠面前,他伸出去的手在黎落的侍寝牌上停了片刻,他稍一犹豫,拿起一旁楚落衣的牌子扔到忠怀里:“就她吧。”
说罢,便又重新坐回到书案前,取过一封奏折细细地看了起来。
忠接着牌子,弓着腰退出太祥殿。吴广祥便跟着他一同出去朝着落缳宫去了。
关雎鸠正坐在院子里的桂树下乘凉,见吴广祥带着两个小太监从宫外走进来,她心中一喜,忙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整了整漩涡纹纱绣裙上坐出来的褶子,搭着冬青的手迎了上去。
“这是哪阵儿喜气的风把吴公公给吹来了。”
吴广祥笑着将拂尘搭在臂腕中,低头朝关雎鸠行了个礼道:“贤妃娘娘金安。”待关雎鸠叫起,他才直起腰来道:“今儿个皇上翻了楚良人的牌子,奴才奉旨过来通报一声。”
关雎鸠一听这吴公公并不是来给自己传旨的,刚刚还绽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了,那张并不出众的脸蛋儿在淡淡的月光下甚至有些略显狰狞。
“那你过去落英阁吧!”
说着甩开冬青的手转身回了殿中,紧接着,那两扇雕花的墨绿色朱门便被“哐当”一声给关上了。
吴广祥嘴角一抹无奈的笑,摇着头去了落英阁。
关雎鸠同吴广祥的对话恰被落英阁屋外的香儿听了个清楚,她满心欢喜地跑回屋子里对着桌前的楚落衣道:“主子,皇上今儿个翻了您的牌子!”
楚落衣正对着桌上的烛光绣花,听香儿这么一喊,她猛地站起身来,连绣花的撑子落在了脚边也顾不上捡。
她那双怯生生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香儿,你说得都是这么吗?”
未待香儿回答,吴广祥倒是先迈进门来,朝着楚落衣笑盈盈地回答道:“自然是真的。”
说罢,他又低头行了一礼道:“奴才给楚良人请安。”
楚落衣忙走上前去道:“吴公公快快平身。”
吴广祥这才笑着抬起头来温声道:“那承恩步辇就停在落缳宫外,楚良人赶紧收拾一下,可别误了时辰。”
说罢,吴广祥便退出屋中。
楚落衣像是在云里雾里似的,直到屋里只剩下她和香儿,她依旧恍如梦中。
还是香儿提醒她道:“主子,沐浴更衣吧。”
楚落衣这才回过神来,紧着时间收拾打扮。
吴广祥在落缳外等了很久,直至那月亮高高地挂上枝头,又变亮了些,楚落衣才在香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着了袭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又在外面披了件云丝披肩。一头青丝挽成妩媚的双刀髻,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裙摆被夜风微微拂起,一阵淡淡的香气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吴广祥稍稍愣了一下让那两个抬辇的小太监压低了步辇。
楚落衣朝那两个压辇的小太监微微颔了下首,坐了上去。
那步辇轻轻一晃,便离了地,抬辇的小太监步下生风般地朝着太祥宫中走去。
每一条通往太祥宫的路,都是盛满期许的。那期许,又是各不相同的。
就像楚落衣,她满心的期许便是经次,让贤妃不再像往日那般为难与她。
可是单纯如她,这后宫中的为难欺负与勾心斗角是永远没有止尽的。
承恩步辇在太祥宫的门口停下,楚落衣从辇上下来,踩着脚下那双浅碧色的绣鞋朝着太和殿走去。
最终她在烛影错错的殿门前停下,刚伸出去的手有些犹豫的停住。
身后的吴广祥便鼓励似的朝她挥挥手:“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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