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枚流苏腰佩,平平整整的放在案上。腰佩上一枚半月形的翡翠在数盏烛火的映衬下凝聚着的翠绿似是一汪碧泉般要益出来。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而且这形状是半圆形,应该是一对,还有一半。
文宣凝眉打量了一番说道:“这是何物?”
司马迟抚着案上的翡翠说道:“此物乃王大家传之宝。王大年幼时家中也算殷实,能买下这翡翠也是容易的事。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败了下去,但是这传家之宝却一直留着。这翡翠传到王大手中后,王大将另外一半赠于了妻子作定情之物,那王大媳妇很是喜欢日夜揣在怀中不曾离身。”
文宣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明了:“若是这样那王大媳妇若是葬身火海,这翡翠总该留下。”
“那火灾现场被翻找了无数次,却并没有找到。就连其他女子用的发饰一样都没找到。”
“如此说来,那王大媳妇就没有在大火之中,或许根本就没有死!”文宣望着案上的玉佩,语气笃定的说道。
“会不会被人捡走了?或者王大媳妇病好了嫌弃王大,想跑呢?”我的疑惑显然很是不中听,司马迟脸色有着微微的难看,但是我说的话也是有可能发生。
司马迟毕竟是大理寺的庭蔚,断案也没少听这些争论,何况他也不会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脸色一舜之间又好转,依旧是礼貌的笑着说道:“郡主说得也是有可能,但是火灾现场从事发就一直在大理寺得监控之下,而且牵连多条人命,手下和百姓都不敢踏进火场半步。至于会不会王大媳妇自己跑掉,按照王大的说法可能性也不大。”司马迟摇摇头说道,眉宇不禁微微皱着:“王大媳妇本就是孤女,而且她怀有身孕,马上就会临盆,自己走的可能性比较小。”
“不在火里,又不会自己跑,那她会去了哪?”我疑惑的问道。
文宣却说道:“想必大人已经有了答案,就不要吊月儿的胃口了吧!”
司马迟笑着说道:“王爷就是王爷。”司马迟手往袖中一探,又取出一物放于案上。仔细一看不由得一惊,正是那翡翠的另外一半。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相
两枚玉佩完好的镶嵌在一起形成一个规则的圆,这一滴凝翠似是从深潭绿水舀出的一捧翠绿,晶莹的光华似是马上流开一样。
文宣凝眉问道:“这是一对?”
司马迟点头:“王大看过了,这另外的一枚正是他娘子身上的那一枚。”
“不是说他妻子很爱惜,都是不离身的吗?这翡翠是在哪里找到的?”我疑惑的问道。
“昨日有一妇人拿了这翡翠想去当些钱财,可是当铺的老板恰巧认识王大,曾经在王大的制衣铺里见过这枚翡翠。此时王大家中失火,正是需要救济的时候,所以当铺老板将这枚翡翠送到了王大手中,从而也到了下官手里。正是因为王大口口声声称这玉佩的重要,他的妻子绝不可能随意丢弃,所以才觉的可疑!”司马迟说得不急不缓。
可是我已经是疑云大起,说了这么久,这大理寺庭蔚难道只是来跟我们讲解案情的?
我索性问道:“大人,您究竟想说什么?你说的有一棘手案件事关我和王爷,可是这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文宣看我说的有些鲁莽,这古人最是讲究礼仪,何况是皇室亲王,于是赶紧劝道:“月儿,听司马大人把话说完!”
文宣脸上说的郑重,我也只好不在说话,只听的司马迟说道:“郡主请耐心听完下官的话。如今这案件悬而未结,下官也只能连日暗中查看,却查到去当铺里当着翡翠的人却是宫中一位宫女。”
“如果说这玉佩真的是寸步不离,那自然也就说明王大的妻子应该在宫里。”成王脸色变的阴寒起来,目光落在案上的一对翡翠鱼上再也挪不开。
看似与朝中没有任何关系的一起案件抽丝剥茧最后却走向了宫里。说的太久,门外的夜变的深沉起来,就连吹进来的风也变凉了。烛火摇晃的更凶,有几盏甚至已经熄灭,灯芯上正冒着一缕一缕的乳白烟丝。
我起身关上房门,坐的太久,腿脚有些酸麻,索性站着!司马迟望了我一眼继续说道:“那宫中的女子也只是暴室中的一名粗使宫女,下官顺着往下查,原来是近来宫中有一女子暴毙。宫女暴毙也就是拉到乱葬岗去处理了就是。这暴室的宫女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死的人身上正有这枚翡翠。”
那一日的王大哭的何等撕心裂肺,可是这人就是这么横糟飞祸了,我禁不住轻声叹息,脚下似乎也站不稳一般,复又挨着文宣坐下。
文宣的话语似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般:“那暴毙的宫女身份可是确定了?”
司马迟也是长叹一声,脸上有着浓厚的悲色:“下官偷偷的带人和王大一起去了趟乱葬岗,王大一眼就在死人堆里认出了自己的妻子!”司马迟似是很不忍心将真相说出来,更像是遇上无法忍受的事一般,手都握成了拳头砸在案上,话语里满是气氛:“王爷,王大妻子死状惨不忍睹啊!”
文宣忽的抬头,眼神如同霜剑一般:“怎样?”
司马迟望了望我却是没有回话,我眉心都拧的酸痛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司马迟一声重重叹息说道:“产道撕裂,腹中胎儿失踪,可是胎儿的胞衣却还连在身上。四肢都有嘞痕,口中都还塞了布,死状极其恐怖,可想而知那凶手是何等的残忍。若是下官腿短的没错王大妻子生前是被人强行将胎儿从腹中拉出。”
司马迟一个字清清楚楚的说道,如同一拳一拳的重击打在心上,自己身为女子听的更是心惊肉跳,背上的寒毛都根根直立,无法想象那王大的妻子临死之时经历了如何的恐怖事情。
文宣的牙关紧咬,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
司马迟算是最先稳定情绪的人,拱手说道:“王爷,郡主,若是普通的一起失火案件下官早就已经查清结案。但是这一件案件却是牵连了宫闱,事关王爷郡主所以虽是已经查明却是无法结案,所以才来找王爷。”
我手心里都是汗,说道:“王大的妻子离奇死在宫中,大人怎就说与皇室相关,更是事关我和王爷了?”
文宣只是看着我不做声,司马迟语重心长的说道:“王爷郡主何不细想一下,王大和他的妻子都只是普通百姓并无任何熟识的人在宫中。可是王大家中却是离奇着火,王大妻子却死于宫中,唯独腹中胎儿不见。这不难想到这是一场密谋的夺婴啊!想一想近日宫中出生的婴孩,难道郡主和王爷还没明白?是谁急需一位皇子来为自己翻身啊?”
司马迟转身向成王拱手又说道:“王爷郡主有所不知,王大曾经找大夫看过脉,说脉相是个男孩,而且很多接生的产婆也看过说那王大妻子腹圆如椎,也是个男孩!”
听的司马迟的这一席话我总算是明白过来,而且成王也说过蔡玲珑肯定不会生出男孩,这如今整个赋都上下都知道她生了皇子,男婴从何而来?不就是如此吗?只是可怜了王大的妻子死的那么惨。
“好一出残忍的偷天换日!”文宣手握成了拳头,关节都是惨白。“利用大火偷走即将临盆的孕妇,然后又偷换婴儿杀人灭口,这蔡玲珑手下又多了冤魂!”
司马迟听的成王这话忽的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几欲哽咽一般:“王爷,十年前蔡文亲手制造了景玉叛逆的冤案,数万铁血军一夜失踪。如今又派人纵火行凶,夺*儿。下官知道王爷从未放弃过为景玉和铁血军沉冤昭雪,蔡文如今好不容易被投进大牢,蔡玲珑却有反扑之势。下官特来请命北郡王爷,愿联手揭发蔡文父女恶行,为景玉,为铁血军,为王大妻子及无辜送命的街坊申冤!”
司马迟说到最后眼中都已经含了泪,文宣的脸更加深沉。
文宣缓缓起身,双手扶起地上因为激动身体都颤抖的司马迟说道:“大人有心了!大都王朝有你这样的一位大理寺庭蔚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司马迟感动的躬身行礼说道:“王爷过奖了!下官只是在这个位置上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为了百姓也为了自己。”
文宣点点头说道:“不是过奖而是事实就如此,天下都知知皇室添了一位皇子,可是又有几人知道这婴孩背负了如此大的冤仇。小小婴孩本该在母亲怀里酣睡却是家破母亲惨死,无论是为铁血军还是为了王大和这婴孩,本王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司马迟这一番的到访为的不就是文宣的这一句话吗?耳听的文宣已经说出了这番话心里似是有巨石落下一般,终于轻松的长吁了一口气。
司马迟又说道:“可是王爷这眼下该怎么办呢?前段时间因为北番粮草被劫一事天下都说皇上失信,龙颜已经蒙羞。如今皇室血脉又被玷污,若是直接指证又会让皇上再度蒙羞,要是皇上为了龙颜来个死保,认下这非亲生的孩子该怎么办?”
文宣的眉毛就从未舒展开来,我斟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中才发现他的手指冷的如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