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炙点了点头,任凭荀生将他扶起来:“还好,不妨事。”
宇在一旁颦眉:“主子,武功都给她废了去,怎会不妨事?”
百里炙瞧他一眼,他自然知道自己心口依旧是一片剧痛,复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腕中两点倏忽间映入眼中。
“不妨事,丢了武功,命还在。”
荀生叹了口气,从一侧端起药碗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主子还想把性命给她去?”宇一凛眉,咬着牙说着。
“主子可知道,这些天来,北国皇帝一步都不曾踏入这凌霄阁来瞧公子!”
百里炙瞧他一眼:“方才便知道了。”
宇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喝着药,攥着拳头,一时脸都青了。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之前若是离开,便不会出这种变故!事已至此,宇无颜再提此前之事,但是也不肯错过眼前的机会,主子,夜半时分,换岗之时有一空隙,主子若是肯,便从阁里多唤些人手,我们便能逃得出去!”
百里炙身形一滞,随后颦了颦眉:“宇,你先起来,此事再议。”
一旁,宇重重叹了口气,百里炙喝完了药,抬起手臂来盯着自己的手腕——如今,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废人了?
傍晚时分,未至晚膳时。
淮川这半日挨了淮柔的软磨硬泡,别别扭扭终于同意了她留下五日,可是看见天暗她要走,又担心她再碰上弋鄀轩,便干脆随着她出来了,送她一程也好。
“哥哥,走,我们从那边绕,那边有好大一片水!”
淮川扫了一眼那边,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厮交代了一句,随后沉下脸来:“不成,那边不甚安全。”
淮柔却坚持道:“只是一片水罢了,我们就在边上瞧瞧。”
她如此说着,目光溜向那水边的小亭子——亭下的石案瞧着是能摆下琴的,淮柔看着这地方就想起了东国临海的印城,当时夜宸卿便喜欢在海边的亭子下面抚琴。
淮川瞥了她一眼,最终松了口气:“那好,我方才叫人去唤会水的侍从了,那里有一片草地没有拦护,小心着,不要乱跑。”
二人便向着那边走去。
淮川却一路心神不宁。
——柔儿为何这般执着的要来水边呢?难不成又是戾太子的事情。
他发誓——绝不会让柔儿也栽到这个深宫里!
-
半个时辰后。
“赵公公,今日陛下是要同什么人用膳,晚膳说得口味好生奇怪。”花园的小径里,御膳房掌事压低了声音问着庸和。
庸和瞥了她一眼:“谁人同你说的陛下要同人用膳,咱家都不知。”
御膳房掌事一愣,忙道:“不、贱婢自是不知,只是陛下平日里交代过不喜吃鸭肉,今日点了一道酱鸭,贱婢怕出了差错。”
“是酱鸭,不错,咱家亲口告诉你的,不会有错,便这般做,至于陛下的心思,做下人的不当随意揣测,须知,揣测圣意,便是有罪。”
那掌事嬷嬷早已知道说错了话,闻言忙道:“婢子一时糊涂,公公莫要挂心。”
庸和颔首:“你也是忠于职守,咱家不会多说。”
时辰不早了,不敢耽搁陛下用膳,二人匆忙加快了脚步。
“公公,您可听着那边有声响?”掌事却忽然停下脚步来,目光向着水边瞧去。
庸和一愣,仔细一听,竟然是呼喊声!
“你先去安排晚膳。”庸和向着掌事交代了一句,带着小允子便往那边赶去。
不近看还好,近看来,生生将庸和吓出一身冷汗。
——东国公主淮柔,竟然落进那一片大水了!
公主便在离岸数丈的地方扑腾呼喊,而淮川立在岸上一脸焦急——他并不会水!
这片大水乃是活水,因此落了水飘得远些也是正常,可是看着这距离庸和也是心下疑惑——是如何落出这般远的?
也来不及多想,他吩咐着小允子去叫侍卫,自己转头便去寻陛下报告。
有过一小会儿,淮柔本就不会水,又非习武之人,体力不佳,扑腾了一会子,这便没了力气,半闭着眼往下沉。
淮川在岸上急出了一身汗——方才他叫那小厮去叫会水的侍从,怎的还不来?!
正急得头脑冒烟,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他陡然一回头,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夜宸卿!
淮川一凛眉。
此时此刻夜宸卿是带着小厮来的,估摸着是来抚琴的——小厮随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柄古琴。
淮川一向痛恨夜氏,可是眼下柔儿性命危在旦夕,他也知道夜宸卿会水,便也顾不得许多了。
“夜公子,柔儿落水,川不会水,还请救她一命!”淮川咬了牙,看着夜宸卿便行了揖让之礼。
夜宸卿看着他,眸光一沉,随后顺着淮川的目光看去,瞧见了水里的淮柔。
“如何落的水。”夜宸卿没有回答他,拂了拂袖子,举步走到庭边。
“失足落水罢了,还请夜公子出手相救!”淮川咬牙,继续重复。
夜宸卿估摸着距离,颦了颦眉。
——便是飘了一定距离,这落水,也落得太远了。
可以他的身份……
“夜公子会水,如果此时不去,便是见死不救!”淮川瞧着夜宸卿没有动静,咬牙切齿,急道。
夜宸卿眸光沉沉,略微眯起眼睛来看向淮川。
这表情仿佛是在审视——淮川,这是你二人设局,想给夜氏一击?
“夜公子应当明白北国东国关系的重要!”
“东国公主若是在北宫有个三长两短,又有夜公子的关系,陛下如何处理,夜公子也应当清楚!”淮川狠狠咬着牙。
他素来清楚柔儿对夜宸卿的心意,可如今才发现,面前的男人,冷酷到了极点!
那边,淮柔的挣扎愈发得无力,淮川周身颤抖着抬起手指着那个方向,夜宸卿终于扭过头去,眯起眼睛瞧着。
-
与此同时。
“陛下。”养心殿里,一个青衣女子蒙着面纱走了进来,待碧溪小心地合上门。
弋栖月没坐在正位,只是随便坐了一张椅子,见了她,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烈倾,回来得正好,一会儿留下用晚膳。”
烈倾终于把面纱揭开来,重重喘了一口气——带着面纱好生憋闷,可惜如今因为之前的罪名,她并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到朝廷。
“朕已经吩咐御膳房备了你最欢喜的酱鸭,就是今日来不及将俞茗羲叫过来,朕盘算着明日安排你二人见见。”弋栖月执起茶盏来,清浅地呷了一口。
烈倾的面上带了几分喜色:“好,甚好!”
随后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便要从袖中向外摸出什么来。
可谁知,就在此时,庸和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陛下,大事不好,东国公主落水了……”
弋栖月和烈倾同时一愣。
烈倾随即便覆上了面纱,忙道:“陛下,莫急,臣善水!”
“陛下,奴才已安排小允子去寻人了!”庸和也忙道。
“庸和,带路。”弋栖月沉了一口气,招手让庸和带路,她说得冷静平稳,步伐却是急促而又紧张。
第一卷 091 公然要男人?
庸和一路急急地引着路,弋栖月和烈倾带着几个随从急急地向着大水边赶去。
几人心里都明白时局分寸——东国公主在北宫落水,若是有个好歹,不好解释,两国的关系也必受影响。
南国本就是宿敌,偏偏如今西国又不安分……
弋栖月的手拢在袖中,兀自攥紧成拳,她在花园间几拐几绕,终于瞧见了那一片大水,可是只瞥了一眼,便颦了眉来。
淮柔已然被人救上来了。
而救她的人……
那个男子一袭月白色嵌紫色云纹的长衫,外袍给了一侧的小厮拿着,他浑身湿透,未束的长发还滴着水,贴附在肩头、脊背和胸前。
而此时淮柔面色煞白,死死攥着他的手臂,浑身哆嗦着往他怀里钻,一边钻,还一边颤颤巍巍地:
“夜哥哥……柔儿就知道,夜哥哥会救柔儿的……”
夜宸卿方才将淮柔从水里救出来,这公主全然不会水,又莫名其妙地落了那般远,以至于他将她从水里捞起来也费了不少力气。
此时周身是水,但头脑还没昏花,夜宸卿瞧见那边的一袭红衣,那熟悉的身影,正要放开淮柔立起身来,谁知淮柔迷迷糊糊依旧拽着他不肯撒手,纤瘦的手臂颤抖着紧紧环住他的肩头。
“夜哥哥,别走……”
“别……离开柔儿……”
夜宸卿颦了颦眉,可此时,弋栖月已然走上前来。
一袭殷红的长衫,长发上别了个银簪,弋栖月行至他面前,垂下眸子来瞧着这两个人,眸子里的光华夜宸卿瞧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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