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两头,总得顾一头,覃炀肯定先保温婉蓉,叫冬青不用去了,爱谁谁。
牡丹愿意住外面就住外面,他巴不得她别回府。
至于小孩,大一点接回来也可以,反正男孩,先找个师门一丢,长到十几岁再丢军营,早点历练历练,未尝不可。
覃炀寻思,能瞒多久瞒多久,最好过个三五年,就算温婉蓉知道,到时一串娃拖着,看她往哪跑。
于是,认亲这事就耽搁下来。
他没再找牡丹,牡丹也没来找他。
覃炀以为就此风平浪静,天天回家不是玩飒飒,就是夜里不睡觉,撩骚温婉蓉。
温婉蓉的伤已无大碍,但床笫之事不行,覃炀怕疯起来没轻重,伤口撕裂,内出血。
不过亲亲嘴,摸一摸还是可以。
温婉蓉整个人趴他身上,问重不重?
覃炀毫无顾忌点头,说重,还贱兮兮说她又不是飒飒,压得他喘不上气。
温婉蓉就咬他,咬得覃炀大一声哎哟,小一声哎哟。
“要你嘴贱。”她哼一声。
覃炀被咬还笑,说再咬,还嘴。
“对咬呀?”温婉蓉说着,一口咬他肩头,嘴里呜噜呜噜,“谁怕谁!”
覃炀嘶一声,翻身把她丢在床上,扑上去,开咬。
温婉蓉说痒,又踢又蹬,笑得没力气反击。
“还咬不咬老子?”覃炀抬头问。
温婉蓉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趁其不备,咬住覃炀的嘴唇,不等他反应,丁香小舌哧溜出来,把对方连唇带齿,舔个遍。
“敢反抗?”覃炀反客为主,亲得温婉蓉毫无招架之力。
温婉蓉推不动,趁空档,别开脸,抑制不住笑:“我快憋死了。”
覃炀哈哈笑:“正好,老子也憋死了,葬一起。”
温婉蓉骂他有毛病:“好好的,什么葬一起,大半夜竟说胡话。”
覃炀真情流露:“葬一起,你跑不掉。”
温婉蓉搂住他脖子,认真问:“怕我跑了?”
“怕。”
“你不是喜欢去粉巷吗?我跑了再找个姑娘呗。”
“不找,谁都没你好。”
温婉蓉食指放在他嘴唇上:“不许说骗人的话。”
覃炀抓住白嫩的手握了握:“没骗你,句句掏心窝子。”
他想说他真心爱她一个。
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牡丹的事,表面上平息了,可那个三岁大的男孩,始终是根刺扎他心里。
覃炀面上不理牡丹,三不五时还是要冬青送钱去,然后叫她想办法把孩子带回来,给祖母看看,只要祖母点头,很多事就好办。
起码温婉蓉听老太太的。
牡丹就是天大胆子,绝不敢跟覃家老太太对抗。
冬青说明白。
老太太那边也关注这事,偶尔吃早饭时,向冬青问一句。
冬青把事情一五一十回报一遍。
老太太听完没说别的,只说覃家是大户人家,别让人以为他们去抢孩子,再把孩子吓到。
话里话外意思再明显不过,要她想办法,别用强硬手段。
冬青心里叹了又叹,她何尝不知道想办法,那边牡丹要求大人孩子上族谱,这边别说覃二爷不松口。连老太太都不提这茬,显然谈不拢。
而且还有个人不知道。
冬青想,孩子真回来,府里要炸锅。
但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转眼,离三伏还有几天时间,今年太后不知怎地,提前去灵陀寺避暑,温婉蓉一路送到南门外,总算清闲下来。
回去时,她看天色还早,绕到千步廊,去找覃炀。
她以为覃炀在忙,没想到扑个空,下属告诉她,覃将军刚走,至于去哪,没人知道。
温婉蓉没往心里去,猜要么进宫面圣要么外协去了吧,她回到马车上叫车夫直接回府。
估摸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车停在垂花门口,她提着裙子下去。
以往垂花门当值的丫头会迎门,今天小丫头不迎门不说,见她就往府里跑。
温婉蓉纳闷,望了眼身后,心思跑什么?见鬼了?
没一会冬青迎出来,笑盈盈福礼,温婉蓉把刚才小丫头的事跟她提一嘴,说规矩不能坏,见人就跑,万一来的是访客,岂不让人笑话。
冬青频频点头,应答说是:“奴婢会好好教训这没规矩的丫头。”
温婉蓉便没再说什么,正打算去老太太那边看飒飒,就被冬青拦住。
“夫人,大姑娘在老祖宗那边睡了,您一会过去吧。”
温婉蓉奇怪:“这还没到午时,饭都没吃,怎么就睡了?是昨儿夜里又哭闹了?”
冬青正面回答:“老祖宗说可能夜里太热,大姑娘和乳娘睡一起,没睡好。”
温婉蓉点点头,没多想回自己屋。
她洗手擦脸,换身衣服,想到飒飒怕热,去翻了几件薄纱小衣服,正打算送过去,倏尔发现西屋的桌子上放着覃炀平日用的马鞭。
她纳闷,过去拿起来看了眼,心想没错,是覃炀的。
但今早她记得出门带走了。
温婉蓉转身出去叫来红萼问:“二爷回来了?”
红萼老实,也不知道覃炀回来做什么,实话实说:“二爷回来了,但进院子。”
温婉蓉又问:“他去哪了?马鞭谁送来的?”
红萼说是院外小厮送来的,至于覃炀,好像去老太太那边。
温婉蓉面上哦一声,心里疑点重重,刚刚冬青还说飒飒在老太太那边睡了,要她别去吵,可覃炀怎么在那边?
她打发走红萼,隐隐觉得不对劲。转身也去了老太太那边。
已近午时,天气热得叫人透不过气。
温婉蓉跨进院落时,游廊里四下无人,静悄悄的,她估摸都躲进屋里避暑,没太在意,直径去了老太太屋里。
但在门廊下,就听见屋里传来覃炀的声音。
覃炀说:“祖母,这事我没法跟温婉蓉开口,她什么性格您知道,让她知道……”
下话没说,叹口气。
老太太沉吟半晌,对冬青说:“那姑娘什么时候来?叫她我屋里来看看。”
冬青回答:“老祖宗,牡丹姑娘到了,在院里花厅等着呢,奴婢这就叫她过来。”
说着,她出门掀开竹帘。
钻出来一刻,冬青愣住了。
温婉蓉也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我来看飒飒,飒飒呢?”
她边说边进屋。
冬青想拦,被挡开。
温婉蓉一只脚刚跨进去,就看见覃炀坐在太师椅上,老太太坐堂屋榻上,身边还有个小男孩,估摸三四岁的样子,低头抠手指。
她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
覃炀大概没想到她会闯进来,慌了神,忙起身解释:“温婉蓉,我回来跟祖母说点事。”
有老太太在场,温婉蓉不好发作,扯了扯嘴角,想笑没笑出来,对老太太福礼:“祖母,阿蓉听说飒飒昨夜里没睡好,特意过来看看。”
老太太心想纸迟早包不住火,叫人搬把椅子过来,招招手,示意坐下:“正好你来了,有些事炀儿当面告诉你,比较好。”
说着。转向覃炀:“这事还是你亲口跟她解释清楚。”
覃炀见温婉蓉低着头,又看向老太太,面露难色,沉默好一会,窘迫道:“这,这个是覃家的。”
他不敢称儿子,更不敢说是自己以前玩疯,闯的祸,就觉得每说一个字都在煎熬。
温婉蓉也沉默一会,没看他,直接看向老太太,心领神会:“祖母,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阿蓉绝不说个不字。”
说完,她起身就走。
覃炀赶忙追出去,拉住她:“温婉蓉,事发突然,有待商榷,你别胡思乱想。”
温婉蓉转身甩开手,正要说话。抬眼就看见冬青身后跟着的女人,一猜就是刚才提及牡丹姑娘。
再看对方的脸,标致至极的美人儿。
一阵微风拂过,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鹅梨帐香。
她就知道,两年前的事没完!
温婉蓉感觉心脏被人捏住一样,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满心陡涨的愤怒,下意识反手一耳光,重重扇到覃炀脸上。
覃炀脸偏了偏,没动。
冬青身后的牡丹想上来劝,被拉住。
温婉蓉又气又恨,瞪了眼牡丹,又瞪向覃炀,想都没想,第二巴掌落下。
覃炀结结实实接连挨两巴掌,一声不吭。
温婉蓉手打麻了,对方脸上浮现清晰的五指印,两人无言以对。
冬青见气氛不对,赶紧带牡丹进屋。
等门廊下再无他人,温婉蓉声音发涩,就听自己咬牙切齿:“覃炀,我跟你一刀两断!”
说完,她头也不回跑走。
覃炀想追,被冬青叫住,说老太太有话,他不得已,只能进屋。
温婉蓉当下怎么回屋,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她脑子空白,明明屋外进入夏季中最热的天气,脸上却一片冰凉。
她想自己哭有用吗?
有意思吗?
之前暗地里笑那些官夫人如何整治府里姨娘,外养女人,她觉得自己庆幸,现在想来,不是一般讽刺!
她也应了那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