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没有说,也没有说再让我住下的事情,我住在王府本就是不合规矩的事情,许是祠儿也想到了这一点,故而未曾提及。”
“那许是前些日子事情太多,王妃忘记了,小姐不必说,嫦云去跟王妃说一声,王妃必然能想起来……”
“不必了,”宋乔淑打断道:“你且按我说的去做,哦对了,还有,你也是王府的人,我到底不是王府的人,你去问过管家,嫦云你自己的去留,我也做不得主。”
“小姐……”嫦云一急,眼眶就不禁红了。
“你去吧,动静小点,别吵到府里的人。”
宋乔淑看着嫦云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心里其实也在打鼓,她有自己的算盘,并不能确定嫦云到底会不会跟宋画祠说,如若不说……那她只能继续在宋府做她的三小姐了,后面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嫦云跟她这短短几个月,纵然最近时分宋乔淑总有些阴晴不定,但是她对下人到底还是好的,尤其是对她,嫦云感念宋乔淑的好,此刻让她离了她,也是断然舍不得的。
更何况住在宋府这几日她也将宋府里的情形摸透了,若没有王妃坐镇,宋乔淑只能挨一个受人欺凌的下场,她又怎么可能将宋乔淑一个人留在宋府。
所以这件事她想了一路,还是拐上了道,去了宋画祠的绘颜阁。
夕月见到嫦云也是奇怪,而且她前后左右也没有一个宋乔淑,不禁问道:“嫦云,你来此处有何事?”
“我来找王妃,有要事禀告。”
“可是王妃此刻已经睡下了,这……”
嫦云急道:“王妃才刚离开不久,此刻定然还在入睡之时,夕月行行好,代我去跟王妃说一声,我定然不会用多少时间的。”
夕月能走到贴身婢女的位置上定然也不是傻瓜,嫦云要说的必然与宋乔淑有关,而王妃又是格外在意她这个姐姐,故而想了想,也点头应下了。
她道:“嫦云你且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嫦云感激道:“那真是有劳夕月姐姐了。”
夕月回以浅浅一笑,而后轻轻推门而入,走到里面,就看到宋画祠斜在床榻上,一副叫苦不迭的样子。
她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扶着宋画祠身子,问道:“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我想下床喝口水,一不小心拉着腰了,怕是伤口又给拉裂了……”
宋画祠说得容易,伤口拉裂的痛岂能轻易形容,就见须臾间她额上已经出了豆大的汗。
“王妃您别把奴婢吓着了,要喝水为什么不叫奴婢!”
“我叫了啊,你准是没有听到,我就没想再麻烦你了。”
夕月急得都快哭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放下嫦云找王妃有事,奴婢把她拦在外面多说了几句,应该就是这个当口王妃叫的奴婢,奴婢该死没有听到,王妃且等着,奴婢这就去叫陆御医。”
陆霖深还住在王府,到底方便些。
宋画祠忍着痛点头,想起什么又道:“把嫦云叫进来,我问问她有什么事。”
“是。”
夕月应了拔腿就往外跑,走到门口匆匆把嫦云叫过去,连头也不回就又跑远了。
嫦云还奇怪,她是听到里面有动静,却并不知道动静是什么,只能抱着疑问慢慢走进去。
方看到宋画祠半塘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痛苦,还冒了许多的汗,她心中就瞬间慌乱了,连忙问道:“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宋画祠看她进来了,虚弱地笑了笑,道:“没什么事,你要找我什么说什么事?”
哪里像没有事的样子,可是嫦云不敢多问,只道:“小姐多日住在宋府,嫦云来是想问王妃何时将小姐接回来?”
闻言,宋画祠表情一顿,她忍着痛闭了闭眼,道:“今后我大概不会将姐姐再带入王府的来了。”
嫦云没忍住,一个激动就问出来了,“为什么啊?可是小姐哪里做的不对?”
宋画祠笑了笑,摇摇头道:“姐姐能做什么不对,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一开始就不该将姐姐带进来,这样虽然是给姐姐庇佑,但到底没有让她成长起来。这样做无疑是害了姐姐。”
嫦云见识短浅,必然不能了解宋画祠的用心,还想再说什么,已然被身后的声音给止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拉裂伤口了?”
孟昭衍之所以说“又”,只是因为宋画祠前些日子也干了这样的蠢事,那时候痛得死去活来,现在又上演了一次,他的心情已经不能再好了
“你别急着说我,先看看严不严重再说,要是不严重……”
“不严重也不行,你是感觉不到疼吗?”
宋画祠呐呐地闭上了嘴,随行的陆霖深还有宋宁御,以及后面赶到的倌娉和宋乔淑。
孟昭衍无奈且心疼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众人说:“各位先出去,叫本王先看看伤势如何,再做定夺。”
陆霖深先是配合地转身走了,而宋宁御却依旧人高马大地站着,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焦急问道:“王爷曾说祠儿的伤口开裂过一次?”
“正是,将军若是担心,还是不要再在这里等着了,以免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孟昭衍已经说得很不客气了,但是宋宁御还是皱着眉点头退出去了,其他人等包括宋乔淑也都默默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孟昭衍和宋画祠两人,孟昭衍叹一口气,走到床边,道:“祠儿,转过身来。”
宋画祠拧了下眉,道:“你轻点。”
☆、第201章 心上人
上一次孟昭衍被大片的血蒙昏了眼,不小心动到了宋画祠的伤口深处,比开裂还疼,这一次孟昭衍记住了,先是拿干布将血迹擦掉些许,后就能看清伤口开裂的程度。
所幸这次并不严重,伤口愈合得越久,也就越坚韧了,但是开裂程度不大,却是还是有能让人撕心裂肺的疼。
孟昭衍将伤口处理好,再重新包扎了一下,宋画祠也就接着躺下了。
因为伤口在后腰处,宋画祠虽和孟昭衍还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是两人之间隔阂已经没有了,她只是将衣服下摆掀起让孟昭衍疗伤,这种程度还是可以接受。
再则,若是让其他人这样碰她的身子,她大概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宋画祠,也就未能意识到孟昭衍对她的特殊性。
处理期间,外头等着的众人却没有像屋内这般寂静了。
先不说其他人,光是宋宁御就该急得不成样子了,他原本坐在椅子上,但是心乱如麻到底是坐不住,来回走着,好边走边叹息,走了几遍重又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眉头紧锁的样子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众人已经看不下去了,也就宋乔淑敢直言一二。她道:“兄长这是做什么?来回晃得我脑袋都疼了……”
宋宁御一拍桌子,瞬间茶壶连着茶水都在抖动,“祠儿伤势未好,又出了这么一遭,我能不着急吗?况且前面看祠儿的样子,必然是不好受的!我常年征战,此类皮肉之苦受过不少,当然知道其中苦痛难言,就是寻常男子都可能受不了!”
他这番说的在理,宋乔淑哑口无言,反倒是一旁陆霖深喝茶茶慢慢道:“将军说的是,皮肉撕裂之苦,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但是将军有一点忘了,王妃不是什么寻常人,这些痛楚,王妃必然是能忍受得了的。”
陆霖深轻轻吹着杯中浮叶,而后看着宋宁御道:“且将军也知道,将军这般着急,到底免不了王妃苦痛,又何必在此心火上头,扰了心神呢?”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宋宁御身上,都知宋宁御是因为太过担心宋画祠,所以才这般失态,几人的面上都无什么表示,只是心里大有不同。
最不同的还是宋乔淑,她暗暗拧紧了帕子,怕自己表情一露,就将自己压制的妒火显现出来。
她心想的是,宋宁御与她和宋画祠二人原本是一样的好,但是现在却是给了宋画祠从没有给过自己的关心,她心中酸水横流,除了嫉妒还只能是嫉妒。
只是她也忘了,她一个好端端的人杵在那,又如何能分得宋宁御这些关心呢?
到底是心不正了,自然压不住邪念。
宋宁御也讪讪罢言,最后忍了忍,还是又继续坐下,倒是没有注意一旁倌娉几人的神色。
随后并未多久,孟昭衍便从里面走出来了,他看着一厅的人,想了想,道:“倌娉和夕月,进去服侍王妃换衣。”
两人应了,从门口走进去,而后一转身关了门。
他一出来,宋宁御就开始追着问了,“祠儿怎么样?”
孟昭衍被他这番心急的样子弄得无奈,只道:“大的毛病没有,还是要多加修养,以求早日痊愈。”
他又转头,看向陆霖深道:“还要劳烦霖深继续留府住着,待王妃病好方能离开。”
陆霖深恭敬作揖,道:“不劳烦,这是臣的职责。”
多的客气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孟昭衍动了下身子,觉得双腿有些无力,算起来药效时间也要到了,这些人到底是不便久留,便道:“将军和宋三小姐今日来看王妃也看完了,不如就先请回吧,待王妃身子好利索了,再登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