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站着的皇后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南宫明珏,眸中尽是焦急,道:“皇上,你怎么样了?”
南宫明珏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最后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无碍!”
皇后顿了顿,最后沉默的扶着南宫明珏坐下。
南宫明珏强打起精神,看着朝中众臣,缓缓的道:“今日恰逢重南使臣也在,另一件大事,也该定下来了。”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心再次钓到了嗓子眼。
知道南宫明珏这是要说储君的事情了!
皇后就站在他的身侧,此刻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南宫明珏。
南宫明珏侧着头没去看皇后,而是对下面站着的南宫忆双道:“忆双,跪下。”
南宫忆双懵了,皇后脸色变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就连无情,都有些诧异的看向上面的南宫明珏。
南宫忆双没动,南宫明珏又喊了一声:“忆双,跪下。”
无情见南宫忆双仍是一脸懵的样子,叹了口气,伸手推了推南宫忆双,低声道:“大殿之上,莫要让皇上为难。”
南宫忆双此刻才如梦方醒,回头看了眼无情,然后走过去直直的跪在了大殿中央。
南宫明珏点了点头,一伸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婢女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圣旨,开始念。
通篇读下去皇后就听清楚了一句话:立长公主南宫忆双为储君,待朕百年之后,可继朕之大业!
皇后呆愣愣的看着那宣读圣旨的婢女,眼睛里快要瞪出血来。
这圣旨,是何时写下的?
自从南宫明珏病重之后,一直便是她贴身照顾,没有让任何人接近。
这样重要的传位诏书,又是怎样流出去的?
盯着那婢女看了半晌,皇后的心一点点的变得冰冷。
这个婢女,皇后是认识的,还在年少时。
当年,这婢女,可不就是伺候在无双公主身边的那个婢女吗?
无双公主离开之后,这婢女便随了南宫明珏。南宫明珏待她甚为亲厚,更是极度信任。
她虽没有嫔妃之位,但是地位却比嫔妃不知高了几何。
这宫中的嫔妃见到她,还得客客气气。
无他,连南宫明珏都对她客客气气,她们这些嫔妃,能不客气吗?
她真是没想到,南宫明珏竟是对她信任至此。
早早立下传位诏书,谁也不给,就给这个丫头保管着。
为了什么?就因为她曾经是侍奉无双公主的婢女?一个婢女,便能比她们这些陪伴他多年为他生儿育女的人更加重要吗?
皇后死死的咬着牙,待到那婢女宣读完诏书退到一边之后,皇后的视线仍旧死死的盯着皇后。
那婢女不卑不亢,抬眸看皇后一眼,连眼神都没变化一下。
她曾经追随无双公主去过安定城,亲眼见过公主将那欺辱她之人千刀万剐凌迟过的。皇后这样的威慑或许别人怕,但是她却是不怕的。
皇后见她如此神色,脸色更加难看了。
而此刻跪在大殿中央的南宫忆双只觉得眼前发黑。
手中握着传位诏书,宛若握着一个烫手山芋,让她恨不得立马扔掉。
静默半晌,朝中倏然间有人道:“皇上,此举不妥啊!”
南宫明珏淡淡的道:“怎么不妥?”
“长公主为女子,怎能立为储君?”
“可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不能为帝。”
那朝臣愣了一下,又道:“可、可是纵观安川千年历史,从无女子为帝的先例啊!”
南宫明珏神色淡淡的道:“那朕就开这个先河,从今起,安川的历史上将会书写女子为帝的历史新篇章。”
那位老臣被哽了一下,心中仍旧是认为不妥,却又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词汇。
南宫明珏看向各位朝臣,冷冷的道:“朕的三个孩儿,朕最为了解。俩子一女中,唯有忆双德才兼备,有治国之能。这安川的百年基业,朕交给她,才能放心!”
正文 第746章:你要想清楚
南宫明珏一意孤行,要将这安川的万里江山交于长公主南宫忆双之手。
朝堂之上,纵使皇后和朝臣如何反对,南宫明珏就咬死了不松口。
到最后,重南使臣淡淡的一句:“众位大人如此反对长公主登基为帝,可是瞧不起女子?”
众人:“……”
就算是瞧不起,也不敢当着你的面说啊。
重南惯出女皇,且代代不输男儿。
他们要真说一句女子不如男,怕是重南一言不合便要兴兵征讨安川,为他们的女皇讨上一个说法。
因着重南使臣的这一打岔,堵住了朝臣的嘴。
南宫忆双为储君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待到众人都下朝,南宫明珏也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之后,南宫忆双还捧着圣旨跪在大殿之上,脸上一片呆滞。
无情靠着大殿柱子看了她许久都不见她起,最终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南宫忆双面前蹲下,道:“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
南宫忆双转了转眼珠,喃喃的道:“皇叔,我这是在做梦呢吧?”
无情对皇叔这个称呼牙疼了一下,时候道:“是,做梦呢!现在该醒了。”
南宫忆双缓缓的转过头看着无情,看着看着,突然间红了眼眶,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无情:“……”
他不怕女人,但是怕女人哭。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熟悉的南宫忆双。尤其是,南宫忆双刚刚还成了他的未婚妻,下月初便要完婚。
无情抓了抓脑袋,道:“你别哭了,丑死了。”
南宫忆双哪里还顾得上丑?当下哭的惊天动地,抽抽噎噎的道:“皇叔,你看见了吗?你看见母后看我的眼神了吗?”
无情:“……”
南宫忆双:“她恨我,她恨我啊!她恨不得我去死,恨不得立刻杀了我!你看见了吗,看见她的眼神了吗?”
南宫忆双抹着眼泪,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道:“母后怨我,怨我这双眼睛像了那人,怨我这名字与那人有关,更是怨我这与那人相似三分的性子。这我都理解,我都能理解。可是现在,她要杀我,她想要我的命啊!”
无情心中同情,看着她,说了一句:“你看开点!”
说完之后,才发觉这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看看,南宫忆双比之前哭的更凶了。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圣旨,哭了一会儿,突然间站起身来,踉跄着往外走。
无情皱了皱眉,一把拉住南宫忆双,道:“你去哪里?”
南宫忆双看着那圣旨,道:“我去找父皇,求父皇收回成命。我要告诉父皇,我不想当这什么女皇,我不想要这安川的万里河山,不想要这滔天的权势,让他把这皇位给别人。”
顿了顿,又道:“对,给三弟。母后最疼三弟,她定是希望这皇位交由三弟继承的。只要我办成了这件事,她就不会恨我了,也不会要我的命了。”
说罢,挣脱开无情的手臂,大步往南宫明珏的寝宫走。
无情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一把将南宫忆双扯回来,沉声道:“南宫忆双,你冷静点。”
南宫忆双陡然间就炸了,崩溃道:“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我母后要杀我,我的亲娘要我的命,我要怎么冷静。”
说罢,甩开无情又要走。
无情这次没拦着,而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想立刻气死你父皇,你现在就去。反正他也活不长了,被你这么一气,不过早死几天罢了。”
南宫忆双的脚步陡然间顿住,后背僵直,像是一根铁棍一般杵在了原地。
过了许久,南宫忆双才回头看着无情,一字一句的道:“你刚刚说,我父皇什么?”
无情淡淡道:“你父皇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几天了。靠着我的灵力支撑,至多在半个月!”
南宫忆双手里的圣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无情直直的看着她,道:“否则,你也不会那般焦急的催促,快马加鞭的从重南赶回来。”
南宫忆双没说话,站在那,眼神空洞,眼泪不断的涌出眼眶。
无情走过去在她的身边站定,道:“你父皇为何着急立储君?为何要将婚期定在下月初?他是怕,怕来不及。”
“你那三弟如何,想必你比我了解。但凡他有丁点指望,你父皇定然不会将你推到台前。他怜惜你,疼爱你,是这世上最希望你过的好的人。他明知你会受到怎样的待遇,却还是将你推了出来,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无情伸手握住南宫忆双冰凉的手,继续道:“你再想想,你二弟母族式微,在朝中没有根基,在后宫没有依仗,这皇位,他能坐稳吗?你那三弟,不说他才智平平,就说他才智过人乃是可造之材,这皇位也绝不能落与他手。给了他,那这安川的天下,怕是要改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