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会审时度势。”
正在给玉玲珑喂药的洛柒感慨了一句,仲梦不以为然的对她吐了吐舌头。
孟老冷嘁一声转过身走向夜逐尘,对一直坐在原位的花辞视而不见,甚至是有些躲避的意味。
“师傅,解毒之法我是这么想的......”
逸尘先生将自己的治疗过程讲述给孟老听,孟老一改懒散的模样认真的听他说完,还不时的点点头。
“可以,你小子有进步。”
孟老赞叹的拍了拍逸尘先生的手臂,惹得逸尘先生不悦的皱起眉头。
“师傅,我已经年近半百了。”
“呃......可你还是我徒弟啊!一晃就跟昨天似的你才这么大。”
孟老用手在逸尘先生身上比划着,让逸尘先生的面色又沉了沉,他对这个一直拎不清状况的师傅已经不抱任何幻想。
“洛柒去煎药,辞儿也过来吧!”
“好。”
花辞应声放下茶盏走了过去,方才还略有雀跃的孟老,不禁胆怯的悄然向后退了两步,其身旁的逸尘先生自然也注意到了。
“师傅,你与辞儿的事等会儿再说,当务之急是医治夜逐尘,可不能砸了鬼手门的招牌。”
“哦,哦,好。”
孟老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余光瞟了一眼花辞,心中对她伤了自己的事仍心有余悸。他真想嘲讽花辞,说她还有求着自己的这一天,可这话怎么也卡在喉咙中说不出口。
算算时辰药差不多煎好了,逸尘先生唤着孟老合力将夜逐尘的衣裳脱了去。令其双腿伸直坐在榻上,逸尘先生扶着他的肩膀避免其倒下。
洛柒端着药进来见着只穿了亵裤的夜逐尘,不由得红了脸,侧头避开了眼睛,只凭借记忆走上前。
花辞不以为意的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药,道了句:
“医者不分男女,连仲梦都看得津津有味的,你怕什么。”
洛柒看向仲梦,见她正目不斜视的盯在夜逐尘身上,那眼睛中的精光与其见到美食无异,声音还略略高昂。
“好看啊好看,长的好看,身材也好看。”
仲梦的视线还一寸寸往下,被碧婵急忙出手挡住了眼睛。
“少儿不宜,你瞎看什么。”
“让我看看么,我哪像你天天呆在莞姮楼里见美男,机会难得机会难得。”
仲梦扒着洛柒的手扯着脖子还要看,气的碧婵直接点了她的穴道,任由她还抻着脖子,而后闭上了她的眼睛。
“总算清静了。”
花辞长吁一口气,拿着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她发现仲梦越来越活泼,有时候聒噪的让她恨不得缝上她的嘴。
屋里的热闹归于平静,而门外,一群手执利剑的黑衣人,也悄无声息的集结在暗处。
正文 第六十一章:变故
被仲梦这么一扰,洛柒也不再害羞,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帮忙。像事先说好的一样,接替逸尘先生,从侧面扶住了夜逐尘的肩膀,令其端坐于塌上。
安顿好仲梦的碧婵也从床边起身,走到软塌边拿起药碗原地待命。
花辞盘膝坐在夜逐尘身后,逸尘先生则坐在夜逐尘身侧,孟老在其脚边,各人手旁放着一排银针,三人准备好后皆对洛柒颔首示意。
洛柒捏起夜逐尘的下巴微抬,碧婵将汤药灌进他口中,而后由逸尘先生在其身前开始扎第一针,花辞也同时在背部下针,孟老亦是在足底刺下穴位。
“气舍。”
“风门。”
“涌泉。”
三人各施一针之后略顿,见夜逐尘没有异样后,遂按着之前的计划继续,屋内响起他们沉稳有律的声音。
两个时辰过去,太阳正是最足之时,随之而来屋内温度也逐渐升高。洛柒时不时的拿着绣帕为花辞擦汗,碧婵也同样照顾着逸尘先生和孟老二人。
孟老本就年事已高,全身的燥热与汗水,让其脑袋里有些昏沉,手下也有些无力。但又深知不得马虎也不敢掉以轻心,强压着不适跟上他们的速度。
好在冬日的太阳很快西沉,屋子里的火笼也呈落败之势,屋内的暖意近乎了无之时,各人手旁的银针也终于所剩无几。
“收。”
“收。”
“终于收了。”
孟老激动的插入最后一针,疲惫的瘫坐在椅子里,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
“我去拿药。”
洛柒将夜逐尘交给碧婵而后准备出去煎药,可刚离开没走两步,便听到夜逐尘忽然呕血的声音。坐在其身前的逸尘先生一时不察被其吐了个满怀。孟老也坐正了身子疑惑不解的吼道:
“这怎么回事?”
他自认为解毒过程无错,夜逐尘所中之毒早已不在血液中循环,而是沉积到了血管壁上,先通血脉再封穴位阻止血液流动,而双腿穴位并没有被封可以将所有沉积的毒素强逼到腿上。
最后拔针令沉毒随血脉重新流走,再辅以加速血液流动之药让其身体不能承受,而终吐出所有毒素。这对于中毒多年的夜逐尘来说,无疑是最为稳妥之法,几乎不会出现任何变故。
孟老在沉思,逸尘先生和花辞便一左一右的扣住了夜逐尘的手腕,欲探个究竟。
却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来人见此场景不由得尖叫出声。
“啊,老夫人,二少......二少爷他吐血了。”
一直等候在外的老夫人听见里面孟老的话音便知情况有变。本是遣人去问个究竟,却突然听得婢女的喊声,心中暗道不妙,焦急的从椅子上起身欲进去瞧瞧,却被洛柒挡在了门外,连着婢女也被赶了出来。
“医治尚未结束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只是看看尘儿如何了,绝不多扰。”
老夫人也是急了,眼神示意一旁的柳管家,柳管家立刻指挥其身后的家丁上前。
洛柒正想将门闩拴好,却又被突然冲进来的家丁撞开了门,她一人难敌对方人多势众,不得不后退几步。
“退下,休怪我不客气。”
洛柒厉声喝斥,她早已看不惯老夫人这一番做派,明明是给夜逐尘姐毒,她却偏带来这么些高手,生生带着些恐吓的意味。
不说逸尘先生三人尽心尽力,要是换做是自己,直接就跑了,哪还管什么约定不约定的。
然她却被逸尘先生勒令去煎药,不用理会这里的变故。洛柒戒备的扫了几眼屋内的人,见他们只站在门口没有上前,便迅速离开了房间。
闯进屋子的老夫人见夜逐尘嘴角不断的流着血,毫无气息濒死的模样,焦急的问道:
“尘儿怎样了,可还,可还活着?”
老夫人抬起一只手的捂住胸口,眼角的褶皱也深深凝起,彰显此时的悲痛不已。但她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还保持几分冷静,并未让人上前,生怕会打扰到医治。
“闫府医也在,可有他需要帮忙的?”
老夫人话毕,闫府医自其身后走了出来,他也有心想知道逸尘先生的解毒之法,遂一直守在门口,可除了孟老那一声疑惑的高吼,自始至终未闻一言。
在见到仿佛刺猬般的夜逐尘后,闫府医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从不曾听说有这样的解毒之法,全身大穴几乎全被封住,血脉不畅,又让人如何存活。
他驻足没有上前,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对老夫人投来的询问目光,他也不知所措,只能原原本本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本人才疏学浅,不懂此等解毒之道,或许是鬼手门的秘法也不一定。”
老夫人听罢其言,明眸流光含着精明的算计,她转而又看向闫府医说道:
“你去帮着神医打打下手。”
正在此时夜逐尘又突然呕出一口血,拧着的眉间随之展开,痛苦的面目表情也顿时消散,就如同长久以来的沉睡一样,但谁都明白他是走到了生命尽头。
花辞伸出手在其鼻下探了探,也发现其了无气息。
“老夫人,二少爷他......走了。”
柳管家突然出言,言语里带着悲戚,令老夫人瞬间面色惨白,随着手杖落地的刹那,她两眼一闭徒然跌进了其身后婢女的怀里。
“老夫人……”
“老夫人你怎么样……”
顿时间房门口变得杂乱无章,柳管家按着老夫人的人中,然老夫人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他抬眸给了其身旁的家丁一个眼神,那人微微颔首,立即转身指挥一众人等。
“这些人谋害二少爷,速将他们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所有人各自拿出腰间佩剑,井然有序的将花辞几人团团围住。
其中还有两人将刀架在了玉玲珑以及被封了穴道的仲梦颈处,似乎但凡花辞几人有所行动,他们便会先杀了玉玲珑与仲梦二人。
柳管家命人扶住依然昏迷不醒的老夫人,而他则信步上前走到花辞几人面前,讥笑的威胁道:
“我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先拿她们两个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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