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磕下之时,青色的地面上也沾染些许血迹,察觉到额头的冰凉,春蓉心中发笑。有老夫人护着,她不信花辞敢对自己怎样,而且老夫人最见不得夜家人被欺负,她越是表现出对花辞的胆怯,老夫人越会觉得她是这些日子被花辞欺负得怕了。
花辞仿若事不关的旁观者一般,冷冷的看着她的表演。
“这戏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你这个贱人。”
伴随着一句怒呵,老夫人手中的手杖已经挥向花辞。花辞眼疾手快的拉起身前的春蓉,春蓉一声疾呼,手杖重重的打在了她的头上。
一瞬间春蓉的额头上绽开血花,花辞松开手,让猝不及防的她瞬间瘫倒在地晕死过去。细流般的鲜血,顺着春蓉的轮廓,一寸寸向下流淌,姣好的容姿倾刻间血肉模糊。
“蓉儿蓉儿,来人啊快传闫府医。”
老夫人心急的呼唤,让门外等候人一瞬间冲进来,将春蓉围个水泄不通。花辞甩了下衣袖,事不关己的后退了几步,任由他们手忙脚乱。
而夜云裳此时也突然赶了来,望了一眼屋内的景况,直接走到了花辞身边,与其一同置身事外的看热闹。
春蓉被抬出去之后,老夫人正要唤人来擒住花辞,却愕然发现在其身旁的夜云裳。
“你......反了反了。”
老夫人勃然大怒的伸出手指向夜云裳。
夜云裳摇了摇扇子,淡然的吐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我夜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老夫人怒骂了一句,眼角的褶皱因为瞪大的眼睛也被扯平了许多。
夜云裳依旧悠闲的摇着与这冬日相悖的扇子,似乎对她的指责充耳未闻,甚至还带有威胁的回道:
“逸尘先生快回来了。”
“好好好。”老夫人瞋目切齿的瞪着夜云裳,又望向花辞点点头“赞赏”道:
“你们好样的,真不愧是我夜家的子孙。”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挥挥手带着所有人离开了,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留下一句。
“我就看看你们能活到哪天!”
老夫人离开后,夜云裳的扇子也合上了,指向地上的血迹道:
“我去让人来收拾干净,你且去旁边的书房呆一会儿。”
花辞颔首应下,出了房门就见老夫人将岳娘带离了落梅苑。与此同时一直在门外的宛摇也走近前来。
“掌柜,夜云裳是奴婢擅自做主请来的。”
“无妨。”
花辞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宛摇也将早已熬好的补药端了过来。
“你倒是聪慧。”
花辞接过药一饮而下,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句。宛摇虽是楚屹晗的人,至少在夜家是与其相辅相成,她暂时也用的得心应手。
“奴婢并非肆意猜测掌柜的想法,而是夜云裳在奴婢进府的头一日便亲自来告诉奴婢,说若是夜家有人想欺负您,让我立刻去告诉他,他一直在竹清苑。”
正文 第三十九章:亲娘
宛摇话毕端着空药碗走了出去,徒留花辞一人望着窗子出神,她右手双指不断的揉捻着,思索方才的事。
其实今日就算没有夜云裳,她也会利用夜逐尘的病情威胁老夫人。再不尽然逸尘先生还给她留下许多毒药,任谁想近她身,也要付出些代价。
而且她也看出老夫人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并非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老夫人那一杖更只是吼吼人,就算打在花辞身上最多会留下青肿。只是她没料道花辞会将春蓉直接送上前,那么多家丁在场,她身为家主,自然不能就此作罢。
夜云裳的到来,虽然是老夫人计划中的意外,但也同时给了她一个台阶,让其顺势卖了夜云裳的面子而已。
花辞垂眸看向手心里攥着一张纸条,正是方才在宛摇端进来的药碗下所得。上面也只有寥寥的几个字——两日后未时夜家后门。
她知道这消息正是楚屹晗送来的,只是令其意外的是玄亦门不知何时已经在北域悄然崛起,不到两日竟然已经查到玉玲珑的消息。
而这之前花辞亦是凭借莞姮楼的眼线查了许久杳无音信,就算之前玉玲珑得到了玉娇娆身在左相府的消息,亦是用了多日。
“掌柜,主屋已经打扫完毕。”
“知道了。”
宛摇突然在门外的话音打断了花辞的思绪,她应声将纸条扔入火笼中,待其化为灰烬才出了书房。
“两日......”
回到主屋坐在书桌前的花辞喃喃念叨着,视线讥讽的看向枕旁的药瓶。
在她昨日刚回到夜家便发现了药瓶被人动过的痕迹,想必是有人趁着她离开的时候,进来为夜展凌寻找解药。这种早知的结果,她自然也提前做了防备。
尤其是看着藏于软榻下面不起眼之处的解药,不用看她便知道里面的丹药早已被换掉。
不过若是这事换做她自己,她是绝对不会愚钝到轻信对手。更不会吃下未知的解药,不然很容易病上加病。
花辞嘴角勾笑,脸上涌现诸多猜想,也不知夜展凌吃了没有。
第二日一早,醒来的花辞便听到岳娘与夜展凌又在外求见。她的声音很虚弱无力,可见正在病中。
而夜展凌一声高过一声的疾呼,更是湮没了岳娘的所有声音。
“痒,啊,痒死我了。”
“疼,疼啊,让我死让我死!”
花辞称心如意的挑了下眉,昨晚她还担心夜展凌没有将“解药”服下,今日一早,夜展凌便迫不及待的来告知她结果了。
花辞暗叹逸尘先生留下的奇痒粉果然让能人生不如死,所以夜展凌才会不顾陷阱宁愿一试。
可惜她特意为其准备的“解药”中掺了些碎骨丹。解了一半的虫噬,又得了一半的骨痛,也不知道夜展凌觉得这买卖划不划算。
花辞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连忙让宛摇去开门。
“让他们进来。”
“是。”
宛门开后,花辞最先见到的是窝在椅子里的岳娘,她的双颊绯红面色青白,显然是还在高烧。
可花辞却没有那么多的怜悯之心,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她可从没让岳娘为夜展凌承担过半分,怪只怪她自己心甘情愿。
岳娘向着两旁的婢女伸出手,作势再次给花辞跪下。只是其身体虚弱不堪,即便跪坐在地,身体也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跌倒在地。
“我是凌儿的娘亲,怪我这些年一直没有教好他,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掌柜要罚就罚我吧......”
自被抬进屋便紧咬牙关不吭一声的夜展凌,突然侧身扬起头,浑身战栗的对着岳娘大吼出声。
“你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早死了,我用不着你教,也用不着你帮我下跪,你不配。”
说罢他的视线在屋里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花辞猜出了他的心思,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
“要死出去死,别脏了我的屋子。”
“凌儿你不能这样啊!”
岳娘泪眼婆娑,想要上前,可两只腿却不听使唤使不出半点力气,她狠狠的捶了捶双腿,似乎在恼自己的不争气。
而抬着夜展凌的家丁从花辞的话中,也明白了他的意图,立即按下躁动不安的他。夜展凌虽不得宠,可也毕竟是老夫人亲口承认的夜家三少爷,若是在他们手里出了意外,他们也别想苟活。
花辞从宛摇打探来的消息中,知道岳娘是趁着夜家老爷酒醉之时爬上了他的床继而有了夜展凌。纵然老夫人留下了岳娘,也认下了夜展凌的身份,但她对其格外漠视,恐于她而言,夜展凌是夜家的耻辱。
而老夫人真正在乎的只有夜逐尘一人,恰好她捏住了老夫人的软肋,老夫人才不敢对其如何,所以花辞才敢一而再的有恃无恐。
“让我死,让我死,大夫都说了不吃解药我一辈子都会这样,为什么让我受这样的折磨,为什么我要生不如死,为什么为什么!。”
夜展凌两只手被纱布绑在两根竹板上缠得死死的,让他无法曲臂去触碰自己的身体。
在他服下解药之后,身体突如其来的巨痒让其须臾之间便抓破了自己的身体,从上都下布满血淋淋的伤口,闫府医这才将其绑好,以免他弄伤自己。
可他的身体仍旧不断的挣扎着,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是被折磨疯了,他扬起头眼中淬毒的瞪向花辞。
“你这个毒妇,你活该一出生就是千人骑的贱货,活该毁容,活该长不大,活该,活该,哈哈哈哈哈......”
花辞站起身走向发狂的夜展凌,家丁敛色屏气,知道她的厉害不敢阻拦,只能带着夜展凌缓缓后退。
而花辞却并没有放弃打算,反而从袖中抽出匕首拿在手里步步紧逼。
“啊,救命啊,救命。”
直到避无可避的退到了门口,其中一人惊慌失措的松开了手转身跑了出去,夜展凌当即掉到了地上,另外三人一看形势不妙也紧随其后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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