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他接上再道,“小少爷难道忘了去年的八月十五那次了?”
说道八月十五,君大狗嘴角不自觉抽动一下,重重一戳眼前的不倒翁:“最讨厌的就是那皇太孙!”
顾虎抓紧机会,即刻跪地而哭:“小少年,您可千万不要让小的屁股开花了,八月十五那次,小的可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伺候小少爷您的……”
君大狗伸脚轻踹一下顾虎:“玉玥才让人打了你五个板子,我让你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你还有脸给我哭!”
一旁两小厮垂着脑袋没忍住,噗嗤低声笑开。
这会儿,顾虎也顾不得自己的里子面子了,伸出手继续死皮扒拉:“小少爷,我的好少爷,您当行行好,可怜可怜细皮嫩肉的小的罢,上次念在小的初犯才打了小的五板子,这次若再说少年您身子不适……小的指不定就要被打死了!”
“君府里头,他若能闯进来,我倒是给他写个服字……”君晨曦愤愤没两下,站起来,“更衣!”
十六岁的少年,正值如花如玉年纪,君晨曦长袍加身佩了御赐星云剑一披金线绣满面的斗篷,便应了那句“谁家年少,足风流”。
走出院子,君婉儿与君瑶儿也正好出了二门,看见他,皆是唤道:“大哥!”
君府有一子两女,二女儿年纪尚小,今年刚好满十岁,站在年十四的君婉儿旁边尤为可爱。
君大狗的目光落在君瑶儿上头,见她如花娇弱,微不可闻的拢了眉头。
年前时有所听闻,皇上这两年身体愈下,想早些给皇太孙指亲,而太子妃与太子都十分喜爱自家的这个二妹。
二妹还那么小,就要被那个冷面杀神的皇太孙……糟蹋了!
呸!
君大狗甩袖抹去脑中的那些乱七八糟,上前与两个妹妹相聊了几句,最后在“雪中聊天太冷,莫要冻着了”的话语下,催促她们赶紧上马车。君晨曦站在原地亲眼见马车由二门出去了,这才起步去大门处骑马去季府。
君府的大老爷从商,君家被封为皇商,君府三少爷在十七年前一举高中探花,娶了季府四娘子,后来由翰林院的八品翰林做起,一直到现在的礼部尚书,可谓一帆风顺。
可叹就叹在君府的第三代身上。
君府的小少爷出生时可谓让京中的贵族名门羡慕一时,皇上圣旨赐名,太子取小名,还有御赐的星云剑,谁人不说上一句:君大狗真是好福气!
但民间的富不过三代总有它一番道理。
君府小少爷越长越大,人越长越俊,但是长到十二,却连《三字经》都还未背完整,更别说什么孔孟的圣人之论。
没办法,读书不成不去从仕途,那便拿着皇帝赏的剑从武罢。
君府请来武师不遗余力的教导君大狗,师傅那些剑法的花架子完全学会了,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富有美感,只不过,每每与同拥有御赐双青剑的宁小世子比试,总被打个落花流水,哎哟哎哟抱头滚地求饶。
剑师教了三年,亲自递上这几年的薪资向君老爷请辞:“惭愧惭愧,敝人无能教不会令孙青云剑法,还请另谋高就罢。”
君老爷苦苦挽留,留不住剑师。
他想,自家孙子学不来剑法精髓,指不定学拳法腿法棍法之类的就成了呢?
把京中、江南、塞北有名的武师全请遍、让君大狗把十八般武艺统统练得惨不忍睹之后,君老爷终于一拍大腿幡然醒悟:君大狗从文不成,学武也学不会,那就继承了君府老本行,从商罢!
☆、君晨曦与玉玥2
俗话说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能出状元的!
不过,商还真的是君大狗少爷的专长,铺子交给他打理,不到一年,盈利便能翻上一翻,到了第二年,更不了得了,直接就将那铺子给整倒闭了!
为什么?
因大狗少爷爱金子,尤其爱派发金子和丢金子!
京中每年到二月初二,君家的金银楼中,大狗少爷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翘着一双二郎腿发金子。
只要有士子进京赶考,无论是谁,家中如何,留下一副墨宝,便能得颗赤金打造的花生。
不是赶考的士子也没事儿,寻常百姓对君家铺子有何意见也能得颗金豆,对各地风情、物价、习惯描述描述亦能得一颗。
二月初二,生生成了京中百姓最喜爱最期盼的好日子,大狗少爷肚中没有一点文墨,但一举成名,‘晨曦公子’这四字在读书人和外乡人里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季云薇一把辛酸泪,一度因这事儿向太子妃诉苦,说自己养儿无方,让大狗文不成武不就,如今成了实打实花钱如流水的纨绔性子。
君子念倒是对此无所谓,云淡风轻的让大狗败着君府,丢下一句“他自己赚的金子,随他折腾罢。”继续安枕无忧的做着自己的礼部尚书。
君大狗在京中发了两年的金子,有些人自然也呈上了折子来批判君大狗,什么:败坏赶考士子间的学风,让二月二这日,京中次序失乱、影响甚大之类的,却被太子一句“有钱,随他任性”这样让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话语给生生驳回去了。
太子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掩护包庇君大狗了,京中哪里还有人敢再说什么?
后来,无人再上折子去批判大狗的所作所为,干脆二月初二那日,各府中还让府中蠢蠢欲动的下人都跑到君家的金楼里领金子,对铺子的建议不够了,更是让族中的夫子专门开出几堂课,总结君家经商建议,相互缅想外头风土人情去拿金子。
每年去领!每人去领!要领到你君府分文不剩!
此刻,君大狗迈出大门,看见君子念早已经等在门外,正是为了等他与他一道去季府。
“晨曦,待会儿去了季府性子收一收。”君子念见了他,脸上便露出严父的神情,“你且不可再向上次那样,与皇太孙闹不愉快了。”
晨曦“哦”了一声,垂首甩着挂在自己腰间的一串纯金花生:“他不寻我晦气,我便不找他麻烦。”
“什么叫他不寻你晦气!”君子念面上更肃穆了些,走进几步压低声音道,“晨曦,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这么些年,为父从来也没有逼着你做些什么你不喜欢的事儿,但你该知道,皇太孙如今长大了,再不可当寻常玩伴了!”
晨曦极不情愿的又“哦”了一声,“那我避着他,到时我一定避着皇太孙。”
君子念“嗯”一声,翻身上马,骑马走在前头,晨曦坐在马上,无精打采的跟在后面,一群人后头跟着马车,一路向着季府而去。
行至过半,从东边出来另一群人,帮君子念牵马的顾贺十分有眼力,远远瞧见就道:“少爷,前头过来的正是皇太孙呢!”
“下马!”君子念转首立即吩咐自家一众人,“都退到一边,让皇太孙先行过去。”
晨曦跟着下了马,把马鞭扔给顾虎,随着君子念退到一旁,他刚刚垂首踢了两脚脚下厚厚的积雪,那边骑着马的玉玥也已经到了众人前头。
“参见皇太孙殿下。”君府一旁人行礼。
玉玥坐在马上,披着紫貂皮,目中没有什么表情,连带声音都是冷冷清清的:“表姑父一家都不必多礼,咱们都是亲戚,还请表姑父与姑母快快起身。”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呢?”君子念不见太子与太子妃马车,颇觉奇怪,出声相问了一番。
玉玥还是那副浑然天成的清淡模样,“哦”一声,缓缓解释自己是从国子监直接来的季府,因而没有与太子等人一道。
“皇太孙殿下真是勤勉好学,上个月下臣还听翰林院的张翰林提及皇太孙殿下所写的那篇《教战守策》,说字字珠玑……”两厢相遇,君子念自然要夸奖一番皇太孙的勤劳好学,贬低一番自家儿子的不成器。
皇太孙从小被人捧惯了,坐在马上,即便别人把他吹上了天,他亦半点不脸红,清浅一笑,玉玥雍容大度笑道:“术业有专攻,狗表哥意不在仕途罢了,表姑父莫要担忧,狗表哥亦是聪慧之人……”
君大狗垂着脑袋,又踩了两脚地上的积雪,嘴巴张张合合,无声道:装,你尽管往死里装!
大年初三,国子监的学谕只怕还在府中欢欢喜喜过大年呢,国子监这会儿连个鬼都没有,你去哪个门进的国子监,狗洞么!
众人规规矩矩行礼站着,大狗的这两脚踩雪动作在这会儿尤为突出,玉玥目光从他脚下移过,收回来,不紧不慢的再与君子念讲了几句,开口吩咐:“走罢。”
席今朝“哎”一声,向众人拱手行了礼,牵着皇太孙的马儿往季府方向走。
君子念虽在皇太孙前面贬低了一番大狗,倒也不会再指着大狗说什么瞧瞧人家皇太孙之类的“别人家孩子如何”的话语,利索翻身上马,抬首示意大狗与他并肩。
待大狗骑马上来,君子念压了声音道:“你这几日可有与宁国公府的小世子见过?”
君子念花样百出的甩着手中马鞭,想了想,点首:“前年见过一次,有一个来月了罢,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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