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见傅浩与秦凤仪归来,更是人人欢喜,一则为即将成为团队中一员的傅浩而高兴,一则便是为秦凤仪的能干暗暗叫好,果然秦凤仪只要豁出脸,简直没有搞不定的人啊!
秦凤仪直接就让傅浩做了右长史,王府的长史司有两位长史,赵长史是左长史,右长史的位子一直空着,如今秦凤仪给了傅浩,无人不服。傅浩却是推却道,“浩寸功未建,当不得此位。”
秦凤仪挽他的手,“说这话就外道啦,大舅兄和阿悦过来的时候,也是辞了官的白身,老赵那会儿,也是在家赋闲多年,就是我,做官儿做藩王也没几年。官职不过是个名头儿罢了,具体还得看做事,你素来洒脱,可千万别拘泥啊,老傅。”
傅浩一笑,当下也不在推辞,受了这右长史之位。
安置好傅浩,秦凤仪方回内宅见妻儿。
大阳不在家,在公主府玩儿呢。李镜早就在院子里来回遛哒着等人,见到丈夫回来,不禁迎上前,笑道,“总算是回来了,我听说,把傅才子留下了。”见丈夫并没有消瘦,且神采更好,李镜方是放下心来。
“留下了!”秦凤仪挽着妻子的手,二人一道进屋说话,秦凤仪忍不住与妻子道,“别说,先时是我走了眼,觉着老傅就是脾气大。我们在船上说起话来,才知道,老傅是名不虚传哪。我当时就想着,再不能放他走的。”
侍女捧上温水,秦凤仪先洗漱过,换了身家常袍子,与媳妇道,“总算是把他留下了。”
秦凤仪要留傅浩的事早就写信给他媳妇了,不过,在信上,秦凤仪并未细说,如今人回来了,李镜自然要问一问。秦凤仪打发了侍女,这才一长一短的与妻子说了,秦凤仪道,“咱们这几年,南夷总算是有些个样子了。可前路如何,我始终没想好,倒是与老傅在船上一番相谈,叫我有了点儿主意。”
李镜听的也直点头,道,“可见人如其名。”
“是啊,当时我就想,怎么着都得把傅才子留下。”
李镜好奇,“傅才子如何才答应的?你先时可是把他挤兑得不轻。”
秦凤仪想到自己相留傅浩之事,心下亦是得意,他的性子,便是李镜不问,他也憋不住不说的。此时媳妇一问,秦凤仪便细细的与媳妇说了一遍,秦凤仪自己都说,“我真的以为他就要走了,哪里想到他能改主意回来。哎,老傅这人,哎,就是嘴坏,其实心里比谁都重情。”
李镜笑,“错过了你,他也就得做一辈子才子了。”想想丈夫这一路相留相送,人得是何等样的留而不能的心境下才能作出一支琵琶曲呢。虽则秦凤仪说着是很自得,李镜听着,心下也觉着丈夫有智谋,仍是忍不住心疼。李镜不信世间还有谁有自家相公这样的诚意。何况,臣择主,除了看主君的诚意,亦要看主君的才干。譬如闽王,一样有诚意,但,闽王的才干,怕是还不在傅才子的眼里。傅才子有才,但,得有一个欣赏他的主君,他的才干方有挥洒的天地。偏生傅才子屡试不第,故,有李镜此言。
秦凤仪摆摆手,“媳妇,话不能这样说。要是个笨人,或是资质寻常之人,过来投奔于我,这多是看着我藩王的地位罢了。像赵长史、老章、大舅兄、阿悦,看得都是情分。大苍小苍赌的是我的将来,老傅先时咱们又不认识,况他这样的聪明人,把咱的处境看得一清二楚,还甘冒此风险,这就是情啊。”
李镜一笑,“你以情动他,他以情报你。”
秦凤仪眉飞色舞,禁不住道,“我得老傅,如虎添翼。”
一时,大阳被接回家,见着他爹,可是跟他爹一顿亲香。大阳自出生后就没跟他爹分别过,这一回,他爹一走大半个月,大阳每晚都想他爹。有时,想他爹想的都想哭,可是他爹每天写信给他,让他帮着照顾他娘和小妹妹,大阳做为家里的小男子汉,都是强撑着的坚强啦~如今见他爹回来,大阳仿佛一颗出膛的小炮弹般跑了过去,小胖腿往地上一蹬,嗖的一跳就抱住了他爹的腰,秦凤仪一托儿子的肥屁股,大阳两三下就爬他爹怀里去了,抱着他爹啾啾啾啾啾亲了五口,响亮亮的喊,“爹!爹!”
秦凤仪心都要叫儿子喊化了,也抱儿子亲好几口,把儿子举高了问,“儿咂,想爹没!”
“想!每天都想!想了好久好久!”大阳腻着他爹就不松手了,吃晚饭都要在他爹怀里,还要他爹喂他。秦凤仪笑,“你不是早就自己吃吗?”
“我想要爹喂我!”
“来来来,喂我们大阳宝贝吃。”秦凤仪夹个焦炸小丸子给儿子,大阳不愧是他爹的儿子,两只小肉手捉着丸子啃得香。李镜与秦凤仪道,“还有件事,新安抚使过来了。”
“早就该来了,去岁就该来了。”去岁把李安抚使打发回京养老,按理,户部就该派官员过来的。结果,甭看南夷日子好过了,在这里当官也不算什么寒苦差使了,但在外头诸多官员眼里,在南夷为官,还不如去苦寒之地呢。毕竟,苦寒之地只是苦些,南夷这里,以后如何真不好说。
秦凤仪自然是觉着南夷是好地方,而且,也有李钊方悦这等辞了官,不做世子也要来南夷给秦凤仪帮忙的。可实际上,李钊是秦凤仪的大舅兄、方悦与秦凤仪既有师叔侄之名,再者,他与秦凤仪四载读书之情,满朝人只要消息灵通些,没有不知道的。这俩人实在是跟秦凤仪早有扯不开的情义,他们便是不帮秦凤仪,以后别个皇子登基,就他俩与秦凤仪的关系,最好的结果就是一辈子郁不得志了。所以,这俩人辞官也要来南夷,除了彼此的情分,未尝没有情势的原因。因为秦凤仪的出身,对于后继之君太过尴尬,世间又有几人有章颜这样的眼光与魄力呢?所以,更多的人,宁可去苦寒之地,也不想来南夷,就是怕后继之君疑心。
故,一个安抚使之位,足足拖了一年。好在,秦凤仪是实权藩王,安抚使无非就是管管钱粮的事,既然安抚使不在,秦凤仪就把这差使给章颜兼了。如今竟然派下新安抚使了,秦凤仪得问问是哪位大员。
李镜道,“新安抚使姓桂,叫桂韶。”
秦凤仪给儿子盛碗豆腐汤,让儿子慢慢喝着,“这名儿听着有点儿耳熟。”
“我一说你就想起来了。”李镜道,“你记不记得,那一年章巡抚任满回京,原是想谋国子监祭酒之位。结果,给你一打岔,章巡抚才来了南夷。那时我还说你不该在御前多事来着。”
李镜这样一提,秦凤仪“哦”了一声,“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桂大人原来是任豫州按察使,听说那一年豫州大涝,桂大人连砍十一颗人头。我记得,后来他转任了扬州巡盐御史,如何叫人发落到咱们南夷来了?”
李镜笑,“怎么能说是发落,桂大人在巡盐御史位上连任三年,想是咱们这里安抚使的位子空的太久,朝廷让他过来的吧。”
“巡盐御史向来都是一年一换的,他能连任三年,当真是本事。”秦凤仪道,“这个人以前瞧着不错,明儿我亲自见见。说来,那会儿要不是我多嘴,当初来南夷做巡抚的应该是他,如今这兜兜转转的,他还是来了南夷,可见与南夷有缘。”
“还有,工部最后一批兵甲也到了,是章巡抚亲自看着验收的。你不在家,这兵甲到了,也不用在库里放着,我让他们把兵械发下去了。”李镜与秦凤仪道。
秦凤仪点点头,问,“工部的人回去了吗?”
李镜道,“他们哪里肯在咱们这里久待,第二天就走了,我让赵长史写了个谢恩折子。”
夫妻俩说了一回这几天的事务,待用过晚餐,一家子沐浴后,便早早的上床歇了。李镜想起什么,问秦凤仪,“傅长史这里,安排什么事务呢?”
“这个我跟老傅在船上就商量过了,他说自己一直没当过差,就先在我身边做个参赞,待看一看再说。”
“这也好。”
大阳忍不住在他爹怀里扭啊扭地,不满他爹总是跟他娘说话,道,“爹,给我讲故事。”
“大阳想听什么?”
“想听爹你三头六臂喷火的故事。”
“唉哟,爹累了。大阳讲给爹听好不好?”
大阳以往是很爱给人讲故事的啦,但今天,大阳死活不讲了,大阳道,“爹你不在家,大阳,大阳每天都给娘,和妹妹,讲故事。”都讲烦啦~
秦凤仪一乐,拍拍儿子的肥屁屁,“好,那爹今天给大阳讲个新故事,讲个爹打大老虎的故事。”然后,秦凤仪就给儿子讲了个他三拳两脚打死老虎的故事,把大阳听的,第二天跟小伙伴儿们炫耀了一整天,显摆他爹会打虎!
第325章 大将军人选
秦凤仪第二天在议事厅正式介绍了傅浩给大家认识, 同时也见到了桂韶。桂韶人并不高, 个头儿还要稍矮秦凤仪些,脸颊瘦削, 面貌亦无甚特别, 但, 一双眼睛镇定明亮, 看得出是个坚毅之人。秦凤仪免了桂韶的大礼,笑道,“我对杜大人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
桂韶有些意外,他倒是听闻过秦凤仪的名声, 并不是因秦凤仪曲折离奇的身世,而是在三年前任满回京等待新职司时, 听说过秦凤仪, 彼时秦凤仪乃新科探花,还是名满京城的凤凰公子。当然,桂韶的性子,不可能对什么神仙公子感兴趣, 他认为, 那都是些无知女娘们吃饱了撑的对着个美貌男子就发神经。桂韶会听过秦凤仪的名声, 一则是因为秦凤仪当时在京城的名声就不小;二则便是因为, 都说秦凤仪的探花是靠脸得来的,名不符实。至于别个印象,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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