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摘一些果子来,饭后甜点也不错。”
这树上的果实很多,蒹葭才上去,树梢抖动,果子‘唰唰’地便掉了下来。
苏如禾弯腰捡了一颗,送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这般想着,苏如禾便将裙子给兜起来,而后将掉在地上的果子捡起来,放在里头。
地上的果子落了许多,没一会儿,这兜就装得鼓鼓的了。
觉得这些够她吃一整天的,苏如禾才不捡了。
直起腰来,脑袋忽然传来一阵眩晕,苏如禾身子一晃,脚后跟没站稳,就向前栽了过去。
因为这忽然的眩晕发生地太过于突然,蒹葭还在树上摘果子,来不及扶住她。
而苏如禾在栽过去之时,做出来的第一反应是用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撑在前头。
手摩擦在地面,手心的皮立时被划破,火辣辣地疼。
“夫人!”
蒹葭的一声惊呼,容琛一回首,便瞧见苏如禾趴在了地上。
手中的鱼一下便跳出了手心,容琛身形一闪,在蒹葭之前扶住了苏如禾的手臂。
“哪里摔疼了?”
一面说着,容琛便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脑袋还有些晕,苏如禾忍不住‘嘶’了一声,“手疼。”
低眸瞧去,这才发现她的右手心的皮都破了,还有一些小石子嵌在血肉之中。
将她放下来,握住她的皓腕,容琛微蹙了眉,“去打碗水。”
蒹葭立马跑去河边打水。
容琛一手握着苏如禾的皓腕,眸光瞥了一眼地面,“捡个果子也能摔跤?”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忽然头晕,站不稳……”
头晕?
容琛眸光骤然一冷,不等苏如禾说完,直接就将她给抱了起来。
之前樊老便说过,苏如禾忽然头晕,有可能是因为怀孕体虚,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体里藏了什么东西。
“去将樊老带过来。”
对钟翎吩咐了一句,容琛便抱着苏如禾回了禅房。
慢慢地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容琛取了药膏和清水过来。
才用清水给苏如禾清理伤口,她便吃疼地‘嘶’了一声。
容琛看了她一眼,声线带着几分柔意:“忍着一些,很快便好了。”
苏如禾点点首,直到伤口缠好了绷带,她才说道:“大人,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用麻烦让樊老过来一趟吧?”
容琛微敛眸,只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理了理,“除了头晕之外,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苏如禾摇了摇首,“大人,我这头晕,该不会是要影响到宝宝吧?”
虽然她也不知晓,最近一段时间,她连着头晕了两次,究竟是什么缘故。
原本她是不在意的,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加之她眼下知晓自己的肚子里还攒了个宝宝,自然也是不得不重视起来。
“有本相在,不会有事的。”
他话虽是这般说,但苏如禾总觉得他在隐瞒着些什么。
樊老很快便赶到了山上,在为苏如禾号了脉之后,他便一直蹙着眉。
“丫头,你躺下,别乱动明白吗?”
一看樊老拿出银针,苏如禾便知晓他是要做什么。
之前为了能够重见光明,她在脑袋上都扎过针,所以对银针这种东西,她已经麻木了。
想着再怎么疼,也不可能会有银针扎在脑袋上的那种疼痛感。
却不想,樊老这才扎了三针,她便疼得跟要生了似得。
“小容,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容琛在按住苏如禾的同时,她因为实在疼得厉害,扭首就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下来。
这一口咬得非常狠,但容琛却只是蹙着眉,也不动,就这么任由苏如禾咬着。
苏如禾只觉得身体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乱窜,而且乱窜也就算了,这东西似乎是直接窜进她骨头里的。
这种钻心的疼痛,就好似被扔进了油锅里炸,这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往下砸。
在看到樊老又抽出一根银针之时,苏如禾忽然松开了口,出口的嗓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不治了不治了!好疼,疼死了……”
苏如禾已经比寻常的人都要忍疼了,之前治眼睛的时候,即便再疼,她也是咬牙坚持着。
但眼下这次,她却是疼得都哭了,而且还用哀求一般的语气,说不治了。
容琛本就看得心疼不已,一听她这话,下瞬便抓住了樊老的手。
与此同时,将苏如禾小小的人儿搂在怀中,“樊老,今日便先到这儿,她已经受不住了。”
樊老自然也是知晓这次的针灸跟要人命一般,看苏如禾的确是坚持不住了,只能停了下来。
“小容,你跟我出来一下。”
虽然暂时不治了,但樊老的面色却是十分地沉重。
容琛轻抚着苏如禾的脑袋,慢慢地安抚她的情绪。
直至怀中的小人儿身子颤抖地不再那么厉害,容琛才稍稍松开些。
“还很疼吗?”
缓过了这股劲儿,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苏如禾浑身上下都提不上劲来,嗓音亦是沙哑不堪:“不疼了。”
☆、410.怕是,回天乏术
让听风进来伺候之后,容琛才走了出去。
樊老开门见山道:“是噬心蛊。”
噬心蛊?
容琛眉色一沉,“苗疆的十大蛊虫之一?”
苗疆的蛊术天下闻名,尤其是这蛊虫,而且苗疆有十大非常歹毒的蛊虫。
这噬心蛊,就是其中之一。
噬心噬心,顾名思义这蛊虫在进入身体之后,会钻进人的骨血之中,顺着骨血,一路往上,直至到心脏的位置。
一旦这蛊虫钻进了心脏,它就会在其中生殖繁衍,一旦其繁衍开来,它们就会开始侵蚀心脏,一点一点地,将心脏给吞噬干净。
一个人倘若连心脏都没有了,自然是必死无疑!
如此歹毒的蛊虫,如今竟然会在苏如禾的体内。
容琛的呼吸微沉,好一会儿才道:“这蛊虫从哪儿来的?在她的体内待了多久?”
“这件事我今日一早才算是确定,本想告知你的,恰好小丫头蛊毒发作,便一并说了吧。这蛊虫,是来自于你交给我的那只黑猫。”
果然是那只黑猫有问题!
“虽然那黑猫死了将近有一个月了,但这噬心蛊虫的生存能力很强,我在那黑猫的尸体里,发现了噬心幼虫的残体。”
容琛沉吟了片刻,“能将这蛊虫从她的体内引出来吗?”
樊老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方才我只是用针灸,想要暂时控制住她体内蛊虫的生长速度,她就已经承受不住了,倘若要将蛊虫从她的体内引出来,这就有如脱胎换骨,这种疼痛,非常人所能承受,而且强行将蛊虫从她的体内引出来,对于她身体的损害很大。”
脱胎换骨这样的痛苦,自古以来,有中了蛊虫的人,想以此方法来引出蛊虫,但大多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无法承受这痛苦,而选择以死来摆脱痛苦。
苏如禾一贯是怕疼的,方才樊老只是想暂时控制住她体内蛊虫的生长,她就已经疼得受不了了。
倘若真的要引出蛊虫,而承受脱胎换骨之痛,这法子一定是不可行的。
“能否用药物的方式,直接将蛊虫杀死在体内?”
樊老摇了摇首,“直接引出体内,是最直接粗暴的方法,若是用药物,效果不大,而且副作用也很大,再者小丫头现下有孕在身,若是用药,孩子一定保不住。”
“若是不控制住蛊虫的生长,依照蛊虫的繁殖速度,一旦蔓延至她的心脏,即便是用针灸之术,也是回天乏术吧?若是药物作用,你有几成把握?”
听容琛的意思,是不舍得让苏如禾受苦,接受针灸治疗,而是选择用相对保守的方式,以药物将蛊虫扼杀在她的体内。
虽然这药物治疗也会有不小的副作用,但至少没有针灸之术那么地令人痛不欲生。
但若是选择药物治疗,苏如禾肚子里的孩子就必然会保不住。
所以,他是选择保住大人,牺牲孩子。
不过樊老对此却并不赞同,“除了药物治疗之外,我还有个法子,不用牺牲孩子,但有点儿冒险,而且我也是第一次尝试,但成功的几率应该是比药物治疗要高。”
能够不牺牲孩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离小丫头的生产还有六个月,我可以在这几个月内,在安胎药中加几味药,再用针灸之术,将这蛊虫,引到胎儿的身上,一旦引过去,孩子就必须要离开母体,否则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樊老的这个法子,就相当于将孩子当成了引体,这样既可以保住大人,又能让孩子顺利地降世。
容琛不由蹙紧了眉梢,“倘若是将蛊虫引到孩子的身上,即便孩子能降世,怕是也活不了多久吧?”
“这蛊虫从一个宿体转移到另一个宿体之上,会沉睡一段时间,我可以利用沉睡的这段时间,寻找治疗的法子,尽可能保住这孩子的命。”
不过这治疗的过程,定然是非常人能够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