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不过是喝了几杯,他又怎么可能会醉呢?
目光落在裴钰的睡颜之上,闻人靳在坐起来的同时,裴钰托着下颔的手便是一滑,脑袋向前磕了过去。
闻人靳迅速出手,接住了他的脑袋,保持着一个动作,好一会儿,也没见裴钰醒过来。
看来,他今日的确是累着了,不然也不会睡得那么沉。
闻人靳叹了口气,转而便将裴钰抱上了床榻,就放在里侧。
他记得,他与裴钰这么同床共枕,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裴钰便觉得,两个大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总归是不大好的。
而闻人靳也觉得他不该再这么与裴钰睡在一块儿了,不然……他怕他会一时把持不住,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从前,闻人靳将裴钰放在手心,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多往前迈一步。
但是眼下,裴钰已经这么恨他了,而且还直言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那么他又何必再躲躲藏藏的?
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与裴钰在一起。
这个男人,只能是他闻人靳的!
——
相府。
苏如禾在用完药之后,言铮便按时上门来。
不过这次,他在为苏如禾号完脉之后,又道:“夫人可想尽快恢复光明?”
这话还需要问吗?
苏如禾自然是点首,“你有法子?”
“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就要看夫人忍痛的能力了。”
闻言,苏如禾便有些明白了,“我能忍疼,你说吧,什么法子。”
“其实并不复杂,就是针灸,以外力来化清你脑袋里的淤血。”
苏如禾对于言铮的治疗方法没有任何异议,但听风对此却是觉得非常危险。
毕竟这是在脑子上扎针,万一扎错了位置,伤着脑袋,可就大事不妙了。
言铮将银针带打开,拿出了一枚银针,“待会儿不管有多疼,夫人你都不能动,不然这位置一旦扎错,你可能就会变成傻子。”
这话说得未免也太重了些吧?
苏如禾笑了笑,“反正我都看不见了,最坏的结果也就这样,你动手吧。”
这小丫头,倒是想得开。
言铮也不再吓唬她,着手开始治疗。
一开始还真的是没什么感觉,这针落在脑袋上,就好像是被蚊子给扎了一下。
但渐渐地,就开始疼了。
苏如禾的一只手是被听风给握着的,因为疼痛,她将听风的手抓得格外地紧。
但即便是再怎么疼,苏如禾也保持不动,只咬着牙根,挨过这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感。
直到最后收手,连言铮都有些佩服起苏如禾来。
“大概明日,会有人接替我,替夫人医治。”
闻言,苏如禾不由眨了下眸子,“言公子要去哪儿?”
“暂时离开相府一段时间,出去散散心。”
鬼才会相信他是出去散心。
苏如禾应了声,“哦,那言公子一路走好。”
这话说得,好像他要死了一般。言铮挑了下眉,忽然靠近了一些,压低嗓音道:“苏如禾,若是你再拖累阿琛,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言铮才不急不缓地起身来。
待言铮离开之后,听风才扶着苏如禾坐起来,轻轻地拭去她额前的虚汗。
“小姐,还疼吗?”
其实只是施诊的时候疼得要命,但只要熬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
苏如禾摇摇首,笑着道:“不疼了,对了,小猫呢?”
闻言,听风扫了一眼房间,黑猫并未在房内,便道:“蒹葭,去将猫带过来。”
蒹葭就在外头,本是在呆呆的想着什么事儿,听到听风的话之后,便直接去了厨房。
因为这只黑猫其实是很贪吃的,往日里若是没有陪在苏如禾的身边,便一定会待在小厨房。
在小厨房找了一圈,蒹葭最后在灶台下头找到了黑猫。
不过这黑猫的嘴里,正叼着一只老鼠,不过这老鼠还是活着的,还在挣扎着想要逃脱它的嘴巴。
蒹葭赶忙将黑猫给抓过来,把老鼠从它的嘴里拿出。
这畜生果然便是畜生,素日里给它好吃好喝的,还想着要吃老鼠肉。
蒹葭心中这般想着,便揪着黑猫带它重新去洗个澡。
等把黑猫洗干净了,交给了听风之后,蒹葭又折身去小厨房拿点心。
往回走的时候,脚下却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眸那么一瞧,竟然是一只死老鼠!
☆、365.治好,他的眼睛
这只死老鼠,不正是方才被黑猫给抓住的那只?
蒹葭将其解救了出来,想着大白天杀生也不太好,便放了它一马。
却不想这扭头回来,这老鼠竟然就死掉了,而且……还是口吐白沫而死!
通常而言,这口吐白沫,是为中毒的迹象。
莫不成……
蒹葭将死老鼠给装进了一个袋子里,不过她并未将此事声张出去。
是不是中毒眼下还不能确定,还是先查清楚再说吧。
因为施完针的缘故,苏如禾觉得有些累,便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听风在为苏如禾盖好被子之后,便出了房间,将门给带上。
苏如禾抱着猫,睡得正迷迷糊糊的,她怀中的猫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忽然就从她的怀里跳了出来,苏如禾惊醒,伸手去摸,却只摸到了它的尾巴。
这小黑猫又淘气了。
之前也曾这么睡着的时候,黑猫不安分地从她的怀里跳出来。
只不过眼下,苏如禾的眼睛看不到,所以她只能用手去摸。
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到黑猫的身影。
苏如禾正觉得奇怪,忽然,她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得‘叮’地一声响。
不等苏如禾反应过来,她所坐的床,整个就向后侧翻了过去。
于是乎,苏如禾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就顺着这侧翻的角度,向里头翻滚了下去。
苏如禾在慌乱之下,伸手去抓所有能摸到的东西。
在抓住了一个类似扶栏的东西之后,苏如禾的整个身子便悬挂在了半空中。
因为看不见,所以苏如禾只能小心翼翼地,用脚去探,旁边可有什么踩脚的东西。
最后她的脚碰到了类似于楼梯的地方,苏如禾便顺着扶栏往楼梯的那边挪过去。
在双脚都碰到阶梯,勉强能站稳之后,苏如禾才松开了手。
每向前走一步,她的脚都要先在前头探路。
幸而这阶梯不是很长,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最后一级阶梯。
下了阶梯之后,苏如禾又靠手去摸,摸到了墙之后,才沿着墙壁往里走。
苏如禾是在床上滚下来的,所以她能确定,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是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既然是在容琛的房中,想来也是他命人所打造的。
这也就难怪,之前容琛为何不准任何人进他的房间,原来他的房内藏了一间密室,而这密室里头,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眼睛虽然暂时看不到,但苏如禾的听力却变得敏锐了许多。
走着走着,她听到前方有声音,仔细听,还是人的呼吸声。
这密室里,还关着什么人?
心中这般猜测着,苏如禾便顺着这呼吸声,一路摸索过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踩着了的嗓音,传了过来:“你就算是来一百次,一千次,我都是不会说的。”
什么鬼,什么来一百次一千次的,又不会说什么?
苏如禾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的发源地抬首,咳了一声才道:“那个……我是不小心滚进来的,敢问,这里出口在哪儿?”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是何人?是容琛放你进来的?不,这不可能。”
看来这人是知道容琛的,肯定是容琛将他关在这密室之中。
只可惜苏如禾眼下看不见,不过听声音她倒是能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是很虚弱的,说明受了不轻的伤。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滚进来的,你知不知道出口,不知道就算了。”
说着,苏如禾便想转身,去另外一个地方摸摸看。
后头的声音立马又传了过来:“你看不见?”
“只是暂时看不见。”
闻言,对方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了声,“你是他什么人?”
苏如禾将下颔一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待了十年,你是除了他之外,第一个踏进这个地方的人。”
对方似乎是以为他这么说,会引起苏如禾的兴趣,但很显然,他完全猜错了。
苏如禾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哦,那又怎样?”
“小丫头,你想不想重新看见光明?”
闻言,苏如禾不由蹙了下眉,“你有法子?”
对方笑了一声,虽然这笑十分地刺耳,“你可知,为何容琛将我困在此处,整整十年也不肯放了我?”
苏如禾耸了下肩,“八成是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咯。”
“你猜得没错,他想要……让我治好他的眼睛。”